“好了。”芥川用手指擦乾帕瓦嘴角的血，而帕瓦則是不捨地在他脖子上舔了一口。
“和我說晚安。”
帕瓦眨了眨眼睛，乖巧地開口：“哦呀斯密。”
“哦呀斯密。”
芥川滿意地點頭，隨即抱著帕瓦睡覺。
第二日，大約是坤鳴後一兩個小時左右。
芥川帶著洗漱完的帕瓦一起用過早餐，兩人便開始在街上閒逛。
說是閒逛，但兩人也是有目標的。
那便是尋找帕瓦丟失的貓咪——喵子。
芥川這也才理解了帕瓦晚上睡覺有抱東西的習慣是怎麼來的。
“不過，你這傢伙，居然會養貓而不是吃掉對方嗎？”
街上，雖然不是高中生，但卻穿著高中生純黑校服cosplay高中生的芥川對著帕瓦發問。
帕瓦嘴裡叼著芥川買的pocky，聽到問話後將之囫圇吞下，“本大爺只是看喵子可憐。”
“本來打算養肥再吃的，後來覺得養肥了也不過幾口的事情，還不如繼續養著。”
帕瓦說著把揣在淺藍色牛仔外套裡的手伸了出來，比劃了一下喵子的大小。
“喵子是白色的，額頭和耳朵是橘色的。”
“聽起來在貓裡面還算特別。”
“本大爺養的貓當然特別了。”
帕瓦得意地朝他笑，芥川揉了揉她的頭髮，有點不爽地搖著頭，發現躲不開，又覺得有點舒服，於是順著芥川的手享受起來。
芥川覺得帕瓦其實也有點像貓。
兩人繞著街區搜尋了快一個小時，除了發現站在天橋上看下面的人就像垃圾一樣沒有任何其他收穫。
芥川揉了揉街角一隻黑不溜秋的流浪貓的頭，又把咬掉一口的火腿腸遞到了它的面前，“吃吧。”
“喂，帕瓦，你確定喵子是在這裡丟的嗎？”
“本大爺不是在這裡丟失喵子的。”
“？”芥川擰眉，正想說話，一個輕細的蘿莉音突然在腳邊響起。
“你們在找貓嗎喵？”
腳邊那隻吃著芥川給的火腿腸的貓居然開口說話了。
“會說話的貓？”
“我是貓之惡魔喵～”
貓之惡魔顯然對給了自己食物的過去之惡魔很有好感，蹭了蹭他的褲腿。
“呃，那你認識附近的貓嗎？有沒有一隻身體白色，額頭和耳朵是橘色的貓咪？”
芥川替貓之惡魔順毛，開口詢問。
一邊的帕瓦也走了過來，好奇地盯著眼前的小傢伙。
“沒有喵。”貓之惡魔眯著琥珀色的眸子仰頭回答。
“說的也是，這裡本來就不是帕瓦丟貓的地方。話說，你怎麼不早說這裡不是你丟貓的地方？”
感覺浪費了精力的芥川扯著帕瓦的臉問她。
“本大爺忘記了！”
嘖，芥川突然有點後悔沒看帕瓦在現世的過去影像了。
但想了想，他還是決定不看。
但凡他看過一個人所有的毫無遁形的過去，即便覺得有趣，也會有種奇怪的，無法言說的疏離感。
而且被看光過去的人，面對他會有恐懼感。
這種感覺讓他感到空虛。
只是觀看某個人的過去，無法打動他的心，這還不夠有趣！
他需要改變。
在地獄有著有趣過去的帕瓦是他選擇的實驗品——既是幫助他理解情感的試驗品，也是他試著改變的試驗品。
作為惡魔的帕瓦的過去他已經觀看完畢，而作為魔人的帕瓦的過去他想要自己一點點去揭露。
“所以，你還記得喵子不見的地方嗎？”
“記得！”
帕瓦說著，便沒心沒肺地大步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芥川邁步跟上，感到肩膀一沉。
貓之惡魔跳到了他的肩膀上。
“你有事嗎？”
“你可以養我嗎喵？”
有著琥珀色瞳孔的黑貓盯著他。
“為什麼是我？”
“因為你給我吃的了，而且我喜歡你的氣味喵。”
芥川看著有點髒兮兮，但還是十分漂亮的黑貓，伸手準備看看黑貓的過去找找是不是有什麼問題，但想了想又伸回了手。
比起帕瓦，眼前這隻貓說不定更符合飼養物的定位。
帕瓦，簡直是個大爺。
他不禁搖了搖頭。
“喂，芥川！快來啦！”
帕瓦在遠處街邊朝他招了招手，粉色的長髮隨著風飛舞，頭上的紅色尖角在周邊的人看起來很怪異，但他卻覺得挺可愛。
芥川垂了垂眼睫，覺得心裡的情緒很陌生，但卻並不排斥。
他抱著黑貓朝帕瓦走去。
“你要養它嗎？”
“嗯。”芥川點頭，揉了揉黑貓的小腦袋，“我給你取個名字吧？”
“好的喵。”黑貓的眼睛亮晶晶的，期待之色顯而易見。
“既然你全身漆黑，而我們又是透過火腿腸結緣，就叫你——”
“煙燻腸吧！”
貓之惡魔的瞳瞬間暗淡下來，失去了高光。
“哇哈哈哈哈哈哈！”帕瓦則是捧著肚子大笑起來，“這是，什麼蠢名字！”
“芥川取名字的品味有夠差誒！”
“好像喵子的名字也沒好到哪裡去吧。”
“好了好了，我認真取好吧？”
芥川看著貓之惡魔一副貓生無望的神情，低頭思考片刻，“燭夜，就叫你燭夜。”
“燭夜喵。”貓之惡魔複述了一遍，覺得不錯，於是又蹭了蹭他的臉。
“嘁。”
覺得有點不爽又找不到原因的帕瓦呲牙嘁了聲，“快走吧。”
隨著帕瓦帶路，兩人一貓穿過街頭，逐漸離開了城市來到郊外。
城市的喧囂被荒野的寂靜取代。
一處山坡上的背陰地矗立著一座木房子。
“這裡就是喵子失蹤的地方？”
“嗯，我們去那個木屋看看吧。”
帕瓦建議道。
芥川點點頭，抱著燭夜朝著山坡走去。
隨著距離的拉近，芥川總覺得帕瓦有點過於沉默，有點不對勁。
“帕瓦？”
“啊，哦，叫我幹嘛？”
帕瓦愣了愣，連本大爺都沒說，這下連燭夜都看出來粉發魔人有些不對勁。
芥川皺了皺眉，停下腳轉身面對帕瓦，一雙黑沉沉的眸子盯著她，比暗更暗的瞳孔彷如吞噬一切的黑洞。
帕瓦身子僵了僵，白色的小臉泛起一絲潮紅，幾滴冷汗也在臉上冒了起來，她張著嘴欲言又止。
看著冷漠的芥川，帕瓦覺得心裡發怵，同時還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血色的十字瞳孔顫了顫，帕瓦回想起眼前這個惡魔的可怕之處，終於開口說出了自己隱藏的事情。
——
帕瓦開啟了木屋的門。
吱嘎的響聲穿透本就不算大的小木屋，陽光照進破舊的室內，一片狼藉的場景便映入芥川的眼簾。
“蝙蝠，我帶的人來了，把我的喵子還給我！”
帕瓦的喊聲傳徹木屋，喚醒了沉睡在樑上陰影中的怪物。
嘶啞難聽的聲音和蝙蝠惡魔肌肉虯扎的黑色軀體一同顯露出來，“啊，是你啊。”
碩大丑陋的蝙蝠頭顱盯了盯芥川，蝙蝠惡魔咧嘴壞笑一聲，從樑上飛身而下，爪子抓著他的腰再度飛回樑上。
“帕瓦，這是怎麼回事？！”
看著演戲的芥川，帕瓦嘴咧了咧：“愚蠢的人類，你以為本大爺是誰啊！”
“帕瓦，你幹得不錯。”蝙蝠惡魔誇讚了一聲。
“蝙蝠，先讓我看看喵子！”
聽得帕瓦的話，蝙蝠眼裡閃過一絲戲謔，“啊，這就給你看看。”
他從角落裡提出一個籠子，裡面裝的正是渾身雪白，額頭和雙兒橘色的貓咪。
喵子待在籠子裡很是乖巧，見了帕瓦也只是喵了一聲，情緒穩定得讓芥川心裡暗自吐槽帕瓦還沒她的貓沉穩。
“嘻嘻嘻嘻嘻……”
蝙蝠惡魔見帕瓦神情放鬆，不由得怪笑一聲，接著一手提著籠子，一手抓著芥川，接著仰頭將之一同塞進了自己的喉嚨。
隨著吞嚥聲響起，帕瓦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居然敢欺騙本大爺！”
一道長長的口子從手臂間扯開，湧出的血液凝成一把巨大的長刀，帕瓦一手接過，幾步踏著四周的牆壁和柱子一躍而起，長刀猛然砍向蝙蝠的頭顱。
“沒用沒用！”
蝙蝠咧嘴，吐出舌頭嘲諷：“你還真是好騙啊。”一個展翼就衝破破敗的屋頂飛到了空中。
“血之魔人，我可不陪你浪費時間了～”
“你送的人很美味，但是城裡還有更美味的東西等著我呢！”
巨大的漆黑羽翼在地上投過一片陰影。
蝙蝠一邊預料著體內食物的消化時間恢復傷勢，一邊思考著選擇什麼獵物作為自己恢復完全後的第一頓美食。
“女人和小孩的血都很美味啊～”
“真是難以抉擇……”
“呃……怎麼……?”
碧藍晴空下灑落一捧血雨。
在地上追逐蝙蝠惡魔的帕瓦定定地看著天空，白淨的臉上是誘人的潮紅，那雙金瞳一眨不眨。
“芥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