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百寶齋
宴清黎還真有銀子。
一部分是錦衣衛的俸祿，錦衣衛每月俸祿都是霍縉幫她領的，存在錢莊中。
每月他都會與她清楚說明，還專門弄了一個賬本，當著她的面清點銀兩，然後記在賬本上。
他自己也有一個賬本，看起來有些年頭了，某次似是玩笑卻又帶著幾分認真問她何時能接管他的那個賬本。
宴清黎只當做沒聽懂，說自己的賬本都沒時間打理，就別說他的賬本了。
還有一部分是陛下的賞賜。
無論是她初進宮在選秀時陰差陽錯幫了忙，還是後來尋到山芙姑姑，皇帝陛下在言語上的嘉獎之外，都有給金銀和珍稀的古玩作為賞賜。
而這些她沒法帶回府，因為不好解釋；錢莊也不敢收，因為都有皇族專印，所以都暫放在霍府。
除宴府和西郊莊園之外，宴清黎最信賴的地方就是霍府。
那裡還有好幾個房間專門用來放她的東西，好似已經成為了她的第三個家了。
另外還有一小部分，是作為百獸園的飼養員所得到的的月俸，相較於前二者，百獸園的月俸少許多，可蚊子再小也是肉，她同樣在意和歡喜。
粗略算下來，買五六個首飾，應是不成問題。
然而最關鍵的問題是，若她坦言可以，母親會如何反應，會不會出現與此行目的截然相反的狀況……
她不太敢賭。
在宴清黎猶豫的時候，宴母已經預設她這是說大話自己接不住了，失望地微搖頭，“做不到的事情不要隨便說大話，還是讓我來吧。”
宴清黎抿唇，最後放棄開口，點點頭。
到達百寶齋，三人還未踏進去，眼尖的寶娘迎上來招呼。
“宴夫人，您有許久沒有過來了。”
她的目光從謝明靜身上掃過，在宴清黎身上多逗留了片刻，繼續熱情笑道，“臨近年關，咱們百寶齋新出了許多樣式的髮釵、玉簪、步搖、珊瑚手釧、明月璫，還有喜慶的衣裙華裳，咱們是進一步看看，還是先在外間看看？”
所謂進一步看看，是進到裡間，那裡的首飾，無論形貌、品相還是價格都要遠高過外間的。
但寶娘不會直接將人帶到裡間，說不定有客人的喜好獨具一格，更偏向外間的樣式。
宴母清楚這裡的規矩，她向來是直接去裡間的。
話出口的前一瞬，想到此行的目的所在，硬是停住腳步，目光移向謝明靜和宴清黎，“先在外間看看吧，你們挑挑，有沒有自己喜歡的。”
她盡力放緩語氣，想要溫柔些，但是聽在自己的耳朵，哪兒哪兒都彆扭，就像是一個佝僂老嫗非要學著妙齡少女扭腰走路。
謝明靜微微驚訝，端莊點頭應是。
宴清黎唇角上揚，面帶歡喜，嗓音清脆，“知道了，娘。”
而後與謝明靜一起走向旁邊的櫃檯。
寶娘早就注意到了宴清黎，另外那位謝家女兒，現在的宴家媳婦，她是識得的，倒是另外這位年輕姑娘……
與宴夫人很有幾分相像，還能跟著一同出門，她心裡猜測她便是傳言中的那位宴六姑娘。
直到聽到她喚娘，這下確定下來，同時心中對於聽到的那些傳言有些埋怨。
那些人定是沒有親眼見過這母女二人，否則根本不會傳出那等離譜的言論。
不管心中如何想，寶娘面上都帶著熱情的笑，做出請的姿勢請宴母去到旁邊的雅座落座，一邊道：“夫人可到這邊稍作休息，宴姑娘和宴少夫人那邊，會有其他寶娘前去侍候，您請放心。”
宴母對於外間的東西是看不上的，也不想多花費心裡去做無用功，微微頷首，跟著人過去了。
宴清黎注意到一個木簪，黑檀木製的，祥雲形狀，簡單利落，入手溫潤，輕重正合適。
另外還有花形、其他雲形，或者乾脆沒有什麼形狀裝飾，只是一根彎曲的木簪。
她都拿起看了看。
謝明靜，“喜歡這種樣式的？”
“還好。”宴清黎指著手中拿著的木簪，“我只是在想，若是能有更多的形狀會不會更有趣，比如一隻鳥，貓貓頭。若是複雜些，比如鏤空的青竹。”
她平日裡做木刻，大的，小的，更多的都是偏向於禮和藝，偶爾也會做木簪，但都中規中矩。
方才看到這裡木簪尾部的祥雲，突然就想到了，是否可以做成點玉或白狼的形狀呢？
可以試一試！
謝明靜看她在多個木簪中挑揀，不太能理解。
不僅是什麼貓貓頭，還有這些木簪看起來沒什麼不同，感覺也沒什麼可挑。
但她看上去很開心？
想不通，謝明靜就暫時不再想，去看別處的首飾。
百寶齋售賣的首飾，即便是外間擺放的，也都很精緻，便是不買，觀賞起來也會叫人心情舒暢。
宴清黎其實並沒有在挑揀，是在用手指感受這些木簪的外形，用目光丈量尺寸。
她想試著做木簪，正好臨近年底，可以為祖母、父親母親、大哥嫂嫂、霍縉、清河、柳要還有悅凝她們都做一個。
若是還有時間，還可以為趙老、文安公主殿下等等也做一個。
祖母的可以刻上佛經，簪尾蓮花形；母親的簪尾刻成琴的形狀，父親的就是官帽形狀……
至於霍縉的，她打算做成白狼的模樣，沒什麼理由，就是她很喜歡白狼。
正想著，手臂突然被人撞了一下，宴清黎以為是對方不小心，放下手中的木簪，準備給對方讓出位置，去看其他的首飾。
她剛要動作，對方再一次撞過來，且不等她說什麼，對方先斥道，“你這人是怎麼回事，這麼大的地方還不夠你待的麼，一直撞我作甚？”
宴清黎抬眼望過去，眸色冷靜，“我並未撞你。”
對方與她對上視線，不知想到什麼，面色變了變，一伸手將旁邊看步搖的一個女子拽過來。
指著宴清黎，“娘！娘！你快看她，跟以前的小姑長得好像啊！小姑是不是也在這裡？”
她自顧自驚喜，“誒，你是不是叫宴清黎，我是你表姐！初次見面，你不該送我些東西麼？”
宴清黎蹙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