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地方時,相比於往日晚了許多,不過宴清黎找藉口掩飾了過去。

不知宴清源是否真的信了,總歸是沒有追問。

之後一段時間,霍縉沒有再出京,他時不時會來尋宴清黎。

但他好像很忙,有時只是來見一面,給她送些東西就離開了。

柳要近段時間,在宮人口中出現的頻率也多起來,且有她出現的時候,總會伴有其他妃嬪。

諸如什麼誰給誰使絆子,哪位常在是哪位妃的陣營,哪位嬪近日因為某某被陛下斥責了。

宴清黎身在百獸園,並沒有真切地參與其中,僅是每日聽連如和流雲說起她們得到的訊息,已然覺得暗潮洶湧。

她沒什麼突出的能力幫她們,只能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

平日裡除了照顧百獸園的動物,就是尋機會去到長門宮和長明宮,找山芙姑姑的線索。

她還是會找宮中的動物幫忙,不過會留心不讓人注意到,也不會跟它們過分親近。

倒是八寶公公,先前一段時間看不到他的身影,近些時日,卻是時不時能碰到。

他還問起了木雕的事情,請她幫忙雕刻一支梅花木簪,並且要求梅花要有斷痕。

雖不理解他的用意,但這不是什麼做不到的難事,宴清黎沒有推辭。

這一日,宴清黎在給白狼梳毛,狼房外響起密集的腳步聲。

在一旁偷懶的連如與她對視一眼,起身拍拍裙角,往外去。

她還未走出去,來人已經進到裡面。

為首的是位嬤嬤,面容寬和,唇角帶笑,看起來很有親和力。

宴清黎見過她,是選秀時跟在太后身邊的人。

連如不認識來人,但是認識她們身穿的衣裳,當即行禮問好。

留竹嬤嬤沒有理會,她身後跟著三四個宮侍,其中一個上前半步,指著宴清黎低聲說了什麼。

留竹嬤嬤順著方向望向這邊,“霍清?”

宴清黎安撫拍了拍白狼,放下手中的東西,屈膝行禮,“是。”

“面紗後面竟是這般妙人。”留竹嬤嬤邊打量說著,欲上前,又礙於虎視眈眈盯著她的白狼,不得不止住腳步,“聽說你照顧獸房中的動物極有手段,狼虎豹到你手上都乖巧的跟貓一樣。”

“三人成虎,霍清只是沒有被她們當成攻擊物件。”宴清黎斂眸,心中想著找她會有何事。

留竹嬤嬤的目光從她身邊的白狼身上掃過,“我看倒未必,太后娘娘有旨,你隨我來吧。”

宴清黎驚訝抬眼,太后?!

“霍清斗膽,不知太后娘娘需要霍清做什麼?”

對上留竹不愉的視線,她繼續道,“霍清是想知道是否需要帶著白狼過去,或者做些其他準備,御前失儀是不好的。”

聽到她這番解釋,留竹面色緩和幾分,“太后娘娘心愛的珍珠,近日食慾不振,蔫頭耷腦的,太后娘娘心疼壞了。”

“找了獸醫去看,開了幾副藥也不見好。若你能讓珍珠恢復生機活力,賞賜少不了;但若是不小心傷了珍珠,仔細你的小命。”

宴清黎聽流雲提前過,太后娘娘有隻極為寵愛的白貓,名喚珍珠。

也聽說近些時日,它的狀況不大好。

是為了貓,而非其他事情,她心下稍稍鬆口氣,恭順應了一聲。

“嬤嬤,能否讓奴婢也跟著一同前去!”連如突然開口。

她伏趴在地上,態勢低微,“奴婢雖不如霍清對猛獸熟悉,但是奴婢曾照顧過貓房中貓,靜妃娘娘先前養的貓便是奴婢照顧大的。”

她這話提醒了留竹。

猛獸與貓是有區別的,霍清了解猛獸的情況,不代表這些瞭解能用在貓身上。

許是會出現不僅不能緩解珍珠的情況,反而加重的情況。

留竹思慮片刻,頷首同意。

壽康宮中。

五六個容貌清秀的宮女在清掃地面,見到留竹嬤嬤帶著人進來,紛紛避開行禮。

留竹嬤嬤讓宴清黎和連如在外等著,徑自去往宮殿中稟報。

宴清黎悄悄打量著周圍,手背被什麼碰了下,疑惑看去,連如對她笑了笑。

她快速看了眼周圍安靜清掃地面的宮女,小聲問道,“你沒有生氣吧?”

宴清黎搖頭,“沒有生氣。”

她沒什麼可值得生氣的。

連如的笑意減小些,以為她這話是反話,忙解釋說道,“我不是要搶你的功勞,我是真的在貓房待過,接生了不少小貓。在照顧貓這方面,我許是能幫上忙。”

宴清黎點頭,“嗯。”

更多的就沒有了。

連如咬唇,對她的態度摸不準,“若你不願意,我跟嬤嬤說一聲,就不去了吧。讓流雲去,她才是現在的貓房飼養員。”

宴清黎蹙眉,抓住她的手臂,防止她突然動作,“我什麼都沒說,你別瞎想。”

“真的?沒有生氣?”

宴清黎耐著性子點頭,“不會生氣。”

她抓住了機會,這是她的能力。

若她真能幫太后的珍珠恢復生機,那也是她的本事。

“那你……”連如還欲說什麼,一個宮女從裡面出來,目光落在宴清黎和連如身上,帶著輕視,“你們隨我進來吧。”

兩人對視一眼,不再出聲,安靜上前。

屋內檀香縈繞,溫和不刺鼻。

又走了幾步,驀然聽到男子笑聲。

宴清黎心中一凜,將頭低的更多,抓抓鬢邊的碎髮,微微佝僂肩膀,看起來很是怯懦。

到了太后面前,宴清黎和連如跟著引路的宮侍一起行禮。

杜嵩隨意掃一眼,未將人放在心上,“太后娘娘有事處理,臣就不久待,先告辭了。若是這二人治不好您的珍珠,臣幫您從宮外尋些高明的大夫。”

太后擺擺手,“不礙事。”

視線移到下首恭順低微的兩人身上,“珍珠就在側殿,你二人務必傾盡全力,若有差池,休怪哀家不近人情。”

宴清黎和連如一致應是。

太后遞給留竹一個眼神,示意她將人帶下去。

宴清黎全程垂首,消減自己的存在感。

離開時,她留心聽著身後傳來的交談聲。

許是因為這是在壽康宮中,太后與杜嵩沒有過多防備,在馬上要出去的時候竟是真的讓宴清黎聽到了很短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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