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親已經為你安排好,對方是安伯侯府的二公子。志不在仕途,喜山水花鳥。”

“與他一起,應是能自在隨心。”

宴華容見過那青年幾面,待人接物面面俱到,是個不錯的夫婿人選。

不是什麼大事,宴清黎心中重複這句話,“父親,若宴會結束,我知道後,不願意呢?”

“為何不願?”宴夫人回來了,在宴華容身邊坐下,接話道,“見到二公子你就願意了,丰神俊朗,文質彬彬。”

“你不是喜歡西郊麼,他時常也會去山林間暢遊,你們志趣相投,結為夫妻,豈不美哉?”

“但是娘,我……”

“好了,我已幫你覓得佳婿,就不要挑三揀四了。這京城中文韜武略、才華橫溢之人確有許多,但人家哪能看上你。除了臉能看得過去,性情、能力、才華你哪樣都不拔尖。”

宴夫人說著,眼底露出些不滿,“別當我不知道,這些日子你時不時往外跑,你覺得哪家願意要一個不服管教又心野的媳婦。雙魚佩呢,拿出來戴上,離宮前不得摘下來。”

宴清黎沒有動,她的言語沒有對她有任何影響,她亦不覺自己有哪裡不如人。

世間之大,人才輩出,成為頂尖之人哪是那麼容易的。

她成為獨一無二的自己就好。

如果無法讓所有人滿意,就讓自己滿意。

少女單薄的脊背筆直堅挺,眸子清亮堅定,“母親,我不願意,雙魚佩我不會再佩戴。”

“你!”宴夫人氣惱,瞪向她。

宴清河停下吃東西的動作,眉尾桀驁揚起,漫不經心地提醒,“娘,您聲音小點兒,旁人都望過來了。”

宴夫人目光移向他,“你給我坐好,一刻不盯著你就原形畢露!”

宴清黎不情不願地坐直,將一直安靜的宴華容拉扯進來,“爹,你不說兩句?”

宴華容看過來,對上兒子、女兒的視線,略沉吟片刻,“陛下和宮妃馬上就到,此事回府後再說。”

“雙魚佩戴上,這是我最後的讓步。”宴夫人說道。

宴清黎執拗望著她,沒有動作,也不言語,以此表示自己的回答。

宴清河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對宴清黎伸出手,“不就是個雙魚佩,我來佩戴。”

宴夫人斜他一眼:“你給我安生點兒。”

宴清河捏起一塊糕點,往上一拋,伸脖子去接,咬進嘴中之後,一邊咀嚼,一邊道:“這您可冤枉我了,這不就在老老實實吃東西,什麼事兒都沒惹。”

宴清河將母親的注意力吸引走了,暫時不用再糾結雙魚佩的事情,宴清黎輕輕鬆口氣。

她能感受到父親還在看著她,但她沒什麼話要說,只盼著宴會快些結束。

不多時,宮妃來到,文安公主來到。

現場的人開始收斂,氣氛逐漸凝重。

“陛下駕到——”

一聲唱之後,未央宮中所有人跪地行禮。

宮中很安靜,能清楚聽到入口方向有腳步聲響起,由遠及近,不止一道。

宴清黎保持著低頭的動作,從人群的間隙中費力往前看,只看到一雙明黃色龍靴,閒庭散步般前進。

稍落後一步,有一雙紅黑交織的長靴,步伐利落輕巧,還有雙青黑色的靴子,碎步跟隨。

再往後都是統一的長靴,應是陛下身邊的侍者,動作整齊劃一。

過了約莫有盞茶時間,遙遙聽到一句,“諸卿起身。”

一句謝陛下之後,眾人坐回桌邊。

宴清黎藉由桌案的遮擋,輕輕揉膝蓋,抬眼望過去。

遠遠地,看到明黃色的身影高坐於龍椅之上,右手邊是戴圓帽的青衣男人。

現下這位青衣男人正說著冠冕堂皇的場面話,諸如中秋佳節,陛下與民同樂等等。

陛下左手邊的第一下位,則坐著那位穿著紅黑交織長靴的男子。

他的位置竟是在宮妃之前,與對面的文安公主同一級。

“爹,那人是誰?”宴清河也注意到了,但礙於規矩,不能明目張膽地瞧,看不清臉。

“錦衣衛指揮使,霍縉。”

宴清黎心神一動,再次望過去。

她想起來了,去飛鷹鏢局付定金的那日,他就穿的這身衣裳。

“他為何能坐到那兒去,便是陛下寵信,是否過於靠前了。”宴清河又問。

“錦衣衛交予霍縉時,不過一個形同虛設的存在,短短几年被他發展到讓人聞之色變,你說他的能力是否強悍。

再者,只要是到了他手上的案子,沒有處理不了的。大到先帝陪葬品被盜竊,小到某家不成器的兒子惹事,只要惹到了錦衣衛,連皮帶肉至少要被扒下一層。”

宴華容說著,看宴清河一眼。

宴清河一邊點頭,一邊看向宴清黎,用胳膊杵杵她。

聽到了吧,離那人遠些。

宴清黎:“……”他在幹嘛?

宴華容:“……”這小子有沒有認真聽。

無聲嘆氣,宴華容再次望向陛下的方向,視線掃過霍縉。

那人的能力是他坐在那裡的底氣,而真正允許他坐在那個位置的,是曾做過的一件事。

陛下未登基前並不受寵,尤其在其親母去世後。

由於下人疏忽,某日晚間陛下居住的宮殿起了火,熊熊大火,焰光沖天。

侍衛匆匆趕去時,火勢猛烈,進去不得。

就在眾人擔憂自己前程時,霍縉揹著陛下,一步一步自火光中而來。

可以說,若是沒有霍縉那日拼死相救,陛下不會走到今日。

在朝中,若有人拿陛下對霍縉的偏寵說話,陛下直接一句他曾將朕自烈焰中救出,就能堵得那人無話可說。

正想著,低頭飲酒的青年突然望過來,視線冷戾森寒,帶著濃重的煞意和警告。

宴華容心中一凜,下意識斂眸避開。

便是他的年齡大他幾輪,對上這麼個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的小閻羅,他也犯怵。

拿起酒杯,慢飲一口,壓壓驚。

霍縉以為是某個對頭看自己,回視時沒有任何收斂,打量之下認出了宴華容。

而後注意到了旁邊同宴清河小聲說話的宴清黎。

她小口吃著糕點,眉目放鬆,婉約柔和。

這距離有些遠,他心道,若是在他身旁,伸手能碰到,會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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