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她沒有更多猶豫,大步往外走,宴清黎趕緊攔下她,“你想好了?”

她說的不一定有用啊……

並且,她說的話中應該沒有勸人放棄鬥琴的意思吧。

宴清黎快速把自己說過的話在腦中過了一遍——

嗯,應是沒有。

長臉姑娘警惕盯著她,“你莫不是想阻攔我?先說好,在封公子成親之前,我不會放棄,也不會認輸。咱們都各憑本事,誰能抱得美男歸,那都是自己的本事。”

宴清黎:“……姑娘誤會了。”

她對封致沒有一點兒意思,喜歡的也不是那種型別的。

長臉姑娘將信將疑,宴清黎只好指著她身邊的丫鬟,“其實,我是想……”

“若是姑娘不參加鬥琴了,可否借我用下你的琴。我出門急,沒有帶琴,也不知尋誰借。”

長臉姑娘看看她,對著丫鬟揚揚下巴,“給她,我姓莫,名叫莫霜,你用完直接讓人送到莫府。”

好果斷……

宴清黎接過琴的時候,莫霜已經大步流星地走遠了。

旁邊幾人看著她沒有反應過來的呆怔模樣,笑道,“莫姐姐就是這個性子,想到一出是一出。不過,你到底是哪家姑娘啊,以後可一同出來玩耍。”

宴清黎將手中的琴交給北陸,對著周圍許多女子微微屈膝行禮,正式的介紹自己:“宴家行六,宴清黎。”

“宴六宴清黎……好似在哪兒聽過。”

“我感覺也是,好似前兩日還聽到過。”

“是摔了錦衣衛指揮使送的禮的那個!膽子好大的!”

這話一出,其他幾個都想起來了,眼神炯炯盯著她。

宴清黎:“……”

這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怎麼還有人記著……

“你真的認識那位大人?那位大人長相如何?聽說他凶神惡煞的,虎面獠牙!”

“我聽說是位玉面郎君,容貌與封公子不相上下呢。可惜咱們沒機會見到人。”

“瞧你說的,人站在你面前,你敢看嗎,當心被抓到詔獄去。”

她們你一言我一語,說說笑笑,輕鬆歡快,無憂無慮。

宴清黎並不反感這樣的氛圍,她安安靜靜地聽她們談論,偶爾應上一句。

不多時,鬥琴正式開始。

她帶著北陸尋了個位置坐下,靜心聆聽別人的琴聲,手指伴著琴音不停撥動虛無的琴絃。

想著若是自己演奏那個主題,要如何應對。

直到到了花鳥的主題,她抱著琴去到花瓣石橋正中央。

巧的是,左手邊就是紫衣的杜琳,宴清黎過去的時候,她已經做好準備,兩手搭在琴絃上,身姿昂揚驕傲,好似周圍一切都入不了她的眼。

“宴六宴清黎,我見過你。”

突然聽她這樣說道,宴清黎抬眼看過去。

“明月樓閣辦琴會那幾日,我都在,還看到你去到了明月的屋中。你們關係很好?”

宴清黎放好琴,調整好姿勢,“還算是可以,杜姑娘為何這樣問。”

杜琳揚起唇角,滿身的自信,“便是你有明月指點又如何,今日的勝者只能是我,不過一介樂籍女子而已。”

宴清黎面色依舊從容,不急不緩地調音定弦,“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杜姑娘,咱們各憑本事吧,我也想勝。”

沒有放大話,沒有氣勢壓迫,語調是一如既往的輕軟,面上還帶著笑,卻叫杜琳打心底裡忌憚。

她略作思慮,為確保萬無一失,遞給身側的丫鬟一個眼神。

那丫鬟恭敬彎腰,悄悄往後退去。

北陸注意到了,輕聲提醒宴清黎,宴清黎順著看過去,那丫鬟去到了杜嵩身邊。

在杜嵩望過來之前,她先收回了視線。

“北陸,他就交給你了。只要你能保證不讓他打擾我,我就能一定能勝。”

“姑娘如何能確定?”北陸很懷疑,她身上看不出一點兒鬥志或者是那種必勝的野心。

宴清黎手上動作停下,轉頭望過來,瞳孔烏黑,認真道:“因為我會勝。”

一炷香燃起,杜琳彈出前奏。

五六道琴音依次追上,時而急促時而鬆緩,仿若有黃鸝脆鳴,又好似有畫眉啼叫。

此起彼伏,婉轉與激昂交織混合,輕靈歡快,讓人如同置於茂密叢林,甚至能聞到樹木的清冽,看到鳥兒靈巧的身形。

突然,一道轉音,森林深處有鸞鳥的長鳴霎起,小巧的鳥兒被嚇到止音,再想附和已然追不上。

但仍有一道聲音存在。

它沒有急著去追,而是以風聲輔佐。

長鳴高昂,則風聲烈烈;長鳴緩落,則風聲悠悠。

不急不緩,潤物無聲。

杜嵩轉瓷杯的動作停住,盯著神色從容,看起來依舊遊刃有餘的女子看了片刻,推開懷中的美人,問旁邊站著的封致,“這人,你覺得如何?”

封致沒有回答。

杜嵩起身伸個懶腰,“可惜了,今日的鬥琴得到此為止。”

封致這才掃他一眼,“你想做什麼?”

杜嵩露出玩味的笑意,“這般緊張,那女子是你心上人?”

封致擰眉,擋在他身前,“鬥琴時旁人不得插手,不得破壞公平,這是人盡皆知的規矩。杜嵩,你不應插手。”

杜嵩不以為意,“放屁的公平,本公子花那麼大的功夫從你那兒弄來琴,可不是給他人做嫁衣裳的。”

他扔給旁邊候著的小廝一個眼神,那小廝立刻從袖中拿出嗩吶,深呼吸一口,對著含哨片猛吹。

“吱——”

封致抬手想要打掉小廝手中的嗩吶,但為時已晚。

高亢嘹亮、且沒有章法的聲音如同一道迅疾雷電,突兀出現,將乘風而起的鸞鳥擊落。

烈風艱難支撐片刻後,也不得不散去。

杜嵩滿意點點頭,“行了,收了吧。”

沒有任何曲調之美的嗩吶聲消失,整個坊中安靜下來。

不少人控訴望向這邊,又礙於這人的身份,只能忍耐。

宴清黎的手指撫在琴絃上,指腹因為撥動琴絃隱隱發熱透著點兒疼,她輕輕籲出一口氣,視線意向身邊的杜琳,“杜姑娘以為,此次鬥琴,誰勝誰負?”

杜琳咬唇,指尖輕輕顫抖,若是兄長那邊再晚半分,她就撐不住了。

但就現下而言,她未輸。

“是平局。”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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