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狼狽

矢姬猛地向後退了幾步，身體顫抖，甚至不敢看向沈清棠。

“對了，忘了告訴你了，你抓御寵只為讓君穆堯多看你一眼的樣子很狼狽。”

“還有。”

“吾不是人。”

“吾是眾生的神。”

在驚惶中，那個不屬於失姬的靈魂被肆柒一點點吞蝕，直到最後無影無蹤。

……

矢姬與沈貴姬最近交往甚密。

聽說是沈貴姬在宮道上救起了因舊疾引發暈倒的矢姬。

也有人知道，除了矢姬還有鄭芳儀最近也與沈貴姬有密切交往。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風華閣內，矢靜嵐與沈清棠對弈，鄭涵嫣點著指頭在一旁數棋子。

一盤棋下到中期，矢靜嵐漸落下風。

最後被逼到死路，只能認命的在棋盤上擲出兩子以示服輸 。

沈清棠眉眼彎彎，將棋揀回盒中。

“皇上駕到——”

距離上次見君穆堯已經有半個月了，這還是他頭次白日來風華閣中。

剛進門，就見著兩位美人翩翩行禮，還有一位……

還有一位倚坐在貴妃榻上，帶著微微的怨氣。

又怨上了？

小東西氣性倒大。

君穆堯揮退兩人，向沈清棠走過去：“為何不拜朕？”

沈清棠堵氣似的別開臉：“皇上要是不喜便去別的情妹妹宮罷了，橫豎臣妾不過是個中了毒的將死人。”

於是，男人看著眼前的人拿著繡帕在完全沒有淚光的眼角抹了抹。

無力感第一次在君穆堯身上體現：“別整那些，你的東西是不要了？”

上次侍寢時，沈清棠向他要了賞賜，正好今日閒來無事，取了一隻白羽蓮花鐲來，順道也看看那小鬼頭在幹什麼。

一聽著有好東西，沈清棠臉變的極快，也不抹“淚”了，轉過頭來，笑如嫣花：“皇上幫臣妾帶上好不好。”

女子本就生的花容月貌，這一撒嬌更是使人憐惜。

君穆堯看著，嘴上不言語，卻是將那鐲子取出盒中，俯身給那纖長的手帶上。

一層柔軟覆上臉頰，幾乎是下意識的，被沈清棠舉動驚住的君穆堯板直身子，向後退了好幾步：“你！你放肆！你放肆沈清棠！”

女子帶了些不解：“臣妾只是……”

“只是什麼？你不知道男女……”

男子打斷沈清棠的話，但說到一半才發覺是自己邏輯不通。

她是他的妃子，哪來的男女授受不親一說？

君穆堯不覺有惱意，惱自己居然被一個小丫頭佔著了便宜，她簡直大膽！

“沈貴姬身體不適，閉門休整三日。”心情煩躁，他匆匆出門。

……

君穆堯現在的腦子一團亂，動作都不自覺僵了，想著自己走時沈清棠眼眶的微溼，鼻尖微紅的樣子，眸光沉下幾分。

他謹記母后教誨，自幼潔身自好，除了必要的後宮佳麗，他從來沒有與其餘的女子產生過羈絆。

可以說，沒有任何女子能在君穆堯心中變得與眾不同。甚至因為幼時見過父皇與十餘位光著身子的后妃嬉鬧而對於男女之事極為反感。

他仍記著，身為一國之後的母親，眼含著淚，大聲詰責先帝的不仁不義，荒淫無道。她用一根金簪結束了她冰潔玉清的一生。

臨死前，她攬著自己，滾燙的淚順著流下。

她讓自己要自我強大，她讓自己要潔身自好，她說她最後悔的就是來到這裡，攻略先帝。什麼海誓山盟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以至於君穆堯在剛登上帝位這段最危險的時候到現在，都是用特製的迷香讓宮妃們自以為與他歡好。

除了……沈清棠那次，即使他們什麼都沒做。

小時候的經歷對君穆堯印象太深了，所以他從來不信後宮有人是值得他真心相待的，又是因為有那一系列防女色的各種七七八八的藥，他還真沒與女子親熱過。

沈清棠又是第一個這麼出格的人！

想他二十二年來也沒有今天這般狼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