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客廳裡,哪裡還有半個人影?

房門落鎖的回聲響起,司宥顧不上拿外套,急忙追出公寓:

“陸雲棲,你要去哪裡?”

雲棲扶著沈月時,聲音透著些冷:

“急救箱裡沒有他需要的藥膏,我帶他去買點。”

“我去買,你跟我一起,我有話和你說,他受傷了,不能亂跑。”

司宥說著便要轉身拿車鑰匙,卻見陸雨晴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門口。

她失落地吸了吸鼻子,默不作聲。

沈月時一笑:

“哥哥,你的未婚妻好像不太開心,你去陪她吧,我和姐姐一起可以的,而且,我的藥是處方藥,需要身份資訊,這個不方便讓別人代勞。”

司宥咬牙,“你閉嘴!”

沈月時並不生氣,只是垂眸望了雲棲一眼,“姐姐,他好凶,他平時也這麼兇你嗎?”

司宥簡直要氣炸了!

沈月時沒期待雲棲回應,自顧自輕嘆:

“不過,哥哥工作忙,又有未婚妻要安撫,難免對姐姐有照顧不周的時候,沒關係的,姐姐現在有我了,我可以給你提供情緒價值。”

彷彿一記重拳打在了棉花上,司宥張了張口,卻想不到一句合適的反擊。

恰逢此時,陸雨晴諾諾開口:

“司宥哥哥,媽有事找你。”

雲棲與沈月時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眸中讀懂了解脫。

二人終於擺脫了糾纏,驅車出門時也十分順利。

九月的夜風帶著沁涼,雲棲握著方向盤,副駕駛上,沈月時一直溫柔地望著她的側顏。

直到在藥店附近的停車場見到一輛幻影。

車門開著一條縫隙,像是等候了多時,雲棲上了車,車門才緩緩關閉。

她在後座坐定,不動聲色的望向車裡的男人。

他周身散發著痞氣,眉眼間精明盡顯,一瞧就是常年遊走在生意場上的商人。

“沈總,幸會。”

雲棲不卑不亢,在對方攫住她脖頸上的吊墜時,又無奈一笑,抬手取下。

“沈總的弟弟著實胡鬧,我這就將藍髓物歸原主。”

說著她落落大方地將藍髓寶石遞到對方眼前。

盛夏集團的少東家,全名沈驚陽,三十出頭就已經掌管了盛夏集團過半的股份,是商界出了名的狼崽,與司宥不分伯仲。

沈驚陽,沈月時,再加上價值連城的藍髓寶石……

要是到現在還猜不到二人的關係,雲棲也就白混“追屍”界這麼多年了。

沈驚陽並不驚訝,只是接過藍髓,置於指尖把玩著,抬頭望向不遠處副駕駛上百無聊賴的大男孩:

“陸小姐,小時雖然玩心重,但也不是不知輕重的人,如有冒犯之處,還請多多包涵。”

雲棲輕笑,“看出來了。”

“陸小姐,你沒明白我的意思。”

沈驚陽將藍髓重新遞給雲棲,“他決定的事,從來都不是一時興起。”

雲棲有些詫異,“我和他,只是合約戀愛。”

“陸小姐,你找到我,盛夏蓬蓽生輝,但,我做過調查,你身上揹負著天價競業協議,兩年內,無法配合公司再做宣傳,更無法為公司盈利。”

沈驚陽眼神睿智,態度不容置疑:

“當然,兩年後,束縛不在,可流量時代,娛樂圈更新迭代那麼快,你又怎麼保證,屆時,你還有如今的人氣?”

雲棲明白他的意思,想要簽約盛夏,首先要解決的麻煩,就是她與司空傳媒的競業協議。

然而,雲棲的目的並不是簽約盛夏。

簽約,意味著從一個束縛跳進另一個束縛,表面風光,可實際上,任何決策她本人都做不了主。

之前在司空,她與陸雨晴的繫結營銷,就是公司的決定,這才給了陸雨晴鑽空子的機會。

沒有資本,資源就永遠掌握在別人的手中,到哪兒都一樣。

比如現在,沈驚陽的意思已經很明朗了。

他的弟弟對她不是一時興起,所以作為寵弟狂魔的沈總,必然會傾盡所有,將弟弟心愛的女人綁在身邊,供他消遣。

至於陸雲棲本人,也不過是供人玩樂的工具人,毫無尊重可言。

在強大的資本面前,她渺小到好似一粒塵埃。

這不是雲棲想要的。

不管是退圈、留在司宥身邊做個金絲雀,還是簽約盛夏、與沈月時繫結,都不符合雲棲對“成就值”的定義。

所以,在這個劇本里,她要的,從來只有一個東西,那就是資本!

想到這裡,雲棲勾了勾唇:

“沈總,你說的沒錯,兩年後,我無法保證自己的頂流地位,所以我從來沒想過要再等兩年,我找你,也不是想要簽約盛夏。”

沈驚陽一怔,頓時來了興致:

“哦?不簽約盛夏,那陸小姐找我做什麼?”

明明車頂的光不算亮,可碎在她的瞳仁裡,卻像極了粼粼水光,似要翻起巨大的風浪:

“我要成立自己的公司,找沈總,是想讓盛夏出資三億,買下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當然,作為回報,我會在接下來的三年裡,讓公司的淨利潤達到31億,如有失敗,我陸雲棲本人,願賠償盛夏十倍投資額,並與盛夏簽訂永久合約。”

這一番言論,讓久經商場的沈驚陽頓時驚掉了下巴!

他消化了良久,最後不確定道:

“你想玩資本?你要和盛夏籤對賭協議?”

“是。”雲棲應得乾脆。

沈驚陽似乎聽見了什麼了不起的笑話!

對賭協議?多少富家子輸在了裡面?就算是影后,贏的機率也微乎其微。

對風險的厭惡是人的天性,是什麼,讓這個看似柔弱的女人,敢直面如此破釜沉舟的賭約?

他不說話,雲棲也不著急:

“贏了,盛夏淨賺一千萬,並享有我的公司未來源源不絕的分紅,就算輸了,以我的價值,盛夏也不會有損失,百利無一害的合作,我想,心動的公司,應該不止一家。”

她循循善誘。

的確,就算是個小公司,若是有足夠的資本,那也是蠢蠢欲動的,她能第一個找到盛夏,誠意已經很大了。

沈驚陽眸中閃過貪婪,但很快,他就恢復了理智,唇角也泛起探究:

“陸小姐,憑你和司總的關係,為什麼不找他投資呢?不要告訴我,你是為情所困……”

說到這句,他的審視也帶上了幾分敬佩:

“能有魄力籤對賭協議的人,自然懂得物盡其用,除非他已經拒絕,如果這樣,陸小姐即便和盛夏合作,未來的路也不好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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