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亡國公主？無所謂，我會篡位（24）
於暘這才想起來，蒹葭似乎很久都沒出現了。
這段時間他忙著奪嫡，忙著繼位，忙著娶周雲棲，忙到竟將蒹葭的死拋在了腦後。
明明，之前很多次，他話都到嘴邊了，可總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又忘記乾淨，久而久之……
許是覺得有愧，他順驢下坡道，“蒹葭在哪兒？”
雲棲輕笑，“回答你這個問題前，我想問你一句，你對蒹葭，是何種感情？”
於暘不明所以，但還是如實回答：
“她是我的義妹，對我而言非常重要。”
“義妹嗎？”雲棲一笑，“於暘，我們來做個假設，假如你成功滅了周宋，一統南北兩地，登上帝王之座，若蒹葭要做你的女人，你會給她個名分嗎？”
於暘思索片刻，將問題拋給了雲棲：
“如果只是假設的話，那我問你，周雲棲，假如我成功滅了周宋，一統南北兩地，登上帝王之座，而你，是我的皇后，你會允許我給蒹葭名分嗎？”
“我不允。”雲棲回答得毫不遲疑，“對我而言，永遠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半醉半醒半浮生。”
於暘點頭，“若你不允，我便不會忤逆你的意思。”
“是嗎？”
雲棲眉梢一揚，簡直笑彎了腰！
她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終於在於暘錯愕的注視下，伸手點了點在寒風中搖曳生姿的臘梅花：
“蒹葭，聽清楚了嗎？於暘，他不愛你，更沒有救你，就連對你的緬懷，都是我主動提及，他才想起來的，為了這麼個男人，搭上自己的性命，蒹葭，你後悔嗎？若有來生，可別再做痴情種了。”
？？？
蒹葭？她在哪裡？
於暘四處張望，卻見雲棲指了指臘梅的根：
“她在這，我殺了她，把她埋在了臘梅樹下，於暘，你看今年的臘梅，是不是開得格外嬌豔？”
天色已經黯淡下來。
公主府裡的婢僕早已搬去了皇宮，只剩下幾隻燈籠，在寒風中隨風而動。
詭異的紅，映襯在雲棲的臉頰，遠遠瞧著，像極了食人魂魄的九鳳。
恰逢此時，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響徹四周。
於暘抬眸，但見喬煦正一襲官服，帶著浩浩蕩蕩的喬家軍，將庭院圍了個水洩不通。
“北齊王，你膽子真大。”
喬煦哂笑，走到雲棲身邊拱手一揖，“見過陛下。”
雲棲抬起衣袖，替他擦了擦睫羽上的水珠，這才柔聲道：
“喬衛將軍，送北齊王回吧，好生照顧，萬不可出了差池。”
喬煦原本被雲棲的舉動取悅，嘴角才上揚，可一聽見雲棲所言，立刻拉聳著嘴角，小聲提醒，“陛下，他差點滅了周宋！”
“朕知道。”
雲棲掃視一圈，見周遭將士面露疑惑，解釋道：
“北齊王此番來到周宋，是向朕尋求援助的，他孤身一人，若朕趁人之危，難免落下罵名，況且，胡人已經集結再秦江一帶，若北齊亡，武昌郡失守，是遲早的事，為今之計，需要暫且放下仇恨，共同禦敵。”
這番言論，成功讓將士們解開了心結。
這一番言論，更是讓於暘無地自容！
他的將士，還在秦江一帶與胡人抗衡，而他，卻為了一己之私，丟下戰事……
他忽然覺得，若論治國之道，他還真比不上眼前的女人。
雲棲見於暘恢復肅穆，這才對喬煦道：
“你先送北齊王到秦江，之後等著朕，朕會領兵追上你。”
“陛下，你……”
喬煦話還未問出口，雲棲已經打斷，“朕，要御駕親征。”
默了一瞬，喬煦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他知道，雲棲決定的事，從來都沒有商量的餘地。
打仗而已，之前的劇本里，雲棲積攢的經驗何其多？作為一個精英，怎麼可能不通兵法？
凌冽的東風，裹挾著雪花吹過秦江，吹開武昌郡的城門，吹響了中原與胡族的戰鼓，吹散了結了冰的秦江帶給北齊百姓的滅族恐懼。
所有人皆面露喜色，那張高居在戰馬上的身影，何其熟悉，這不是心懷天下的周宋女帝，還能是誰？
她眼神凌厲，目光堅定，饒是身姿纖瘦，也絲毫不減氣勢。
她馳騁在馬背上，高舉戰旗，高呼一聲，“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這一句吶喊，燃了所有人的心！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起初，是援軍在吶喊，接著，已經在戰場上廝殺的北齊軍亦跟著吶喊，將士們計程車氣受到了極大鼓舞，一時間，軍心振奮，所有的疲倦，一掃而空！
於暘望著馬背上那個身著盔甲的女子，那一刻，他突然覺得，她美到了極致！
那是一種驚心動魄的美，她不同於建康貴女閨房中望穿雲月的恬靜，不同於囿於男子後院的妻妾相互間爭風吃醋的率真，不同於世間才女吟詩作對歲月靜好的溫柔……
這世上，沒有任何一種既定的美，能配得上此刻的她，於暘終於明白，之前的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他企圖將她困在精心打造的黃金鳥籠，將她當做金絲雀來豢養，還在心裡埋怨她為何不能老老實實的安於現狀。
想到這裡，於暘輕笑一聲，自嘲的搖搖頭。
她的獨特，他的確不配擁有。
喬家軍的驍勇善戰，饒是胡人投入了主力，也與其難分伯仲，這場戰爭一打就是七日，直到日暮西山。
胡人被這突如其來的氣勢嚇破了膽，隨著援軍的加入，這場較量呈現出壓倒性的優勢，他們雖然沒有落荒而逃，但退兵時也是極其狼狽的。
“中原無恥，竟派個女人來禍亂軍心！”
“中原的男人是被我們殺絕了嗎？竟讓女人上戰場！”
胡人憤憤發洩著心中的不滿，可饒是如此，也改變不了敗兵的事實。
北齊與周宋的將士，在這短暫的安寧裡把酒言歡，無人提及他們身上揹負的宿怨，只是圍著篝火歡鬧不斷。
雲棲握著酒壺，望著不遠處少見的祥和，醉眼朦朧。
做女帝的感覺，真好啊！
【主角成就值已完成95，打臉進度已完成95】
快要離開了，還真有點捨不得……
捨不得誰呢？
她轉頭，越過幾個七零八落的酒壺，正好對上一雙溼漉漉的眼眸。
喬煦有些委屈，這會兒倒是想起他了……
然而，正當他起身，忽見少年的眉眼，瞬間褪去溫柔，只剩下陰鷙的瘋狠！
雲棲意識到了危險。
多年生死邊緣的奔波，培養了她極其敏銳的五感。
她正要起身，忽聽一聲悶哼……
緊接著，便是長劍刺入骨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