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雲渺還沒開口呢，沈母接著說，“寧阿姨也在。”
當然不止寧老太太，還有秦家那幾位，沈母不知道姜雲渺跟他們熟不熟，也就沒說那麼多，滿心歡喜的拉著人家的手，連沈明姝都顧不上。
在即將走出門的時候扭頭跟沈辭川打了個招呼，恍惚間看到那個冷麵兒子露出微笑，有一瞬間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再看他看向自己身邊的人，目光柔和的讓她產生了些錯覺。
這分明也是動心了呀。
沈母裝作什麼也沒看見，拉著人就往門外走。
這個飯局本來只是想讓家裡定下沈明姝跟秦瑞成的事兒，大家特意挑了個時間，沈家夫婦也趕忙回來看看未來女婿。
邀請寧老夫人是那位的決定，說是想讓沈家夫婦看看自己挑的孫媳婦，這不一聽說沈明姝要來接貓有可能見到姜雲渺，自己就跟著過來了。
就知道自己的決定從來沒錯過。
沈母甚至不等姜雲渺回應，預設著她會跟著一起，率先拉著出門。沈明姝則領著貓走在身後，最後的是把工作交給周佳陽的沈辭川。
這跟著走到沈家，看到一屋子眼熟的人，姜雲渺默默地坐到正跟秦老爺子說話的寧老太太身邊，另一邊是安靜坐著喝茶的季晚棠。
長輩們說話不能插嘴，姜雲渺看了眼身側的季晚棠，臉上的氣色比前段時間見到的好了一些，穿著件米白的風衣，披著頭髮手裡捧著一杯茶，身上的海棠氣味很濃郁，看樣子她很喜歡新改良的配方。
季晚棠微微笑著，“有了你改良後的香水，晚上睡得好多了。”
自從懷孕之後，季晚棠的精神就很不好，尤其是晚上淺眠，聲音稍稍大一些就會醒。睡眠不好讓人精神也差了很多，整天飯也吃不下也睡不著，短短半個月瘦了一大圈，可把秦楚曜心疼壞了。
找了不少醫生，因為孩子月份小又不敢吃藥。那天去沈氏集團恰巧遇到姜雲渺，聞到海棠花的味道後心是靜了不少，後來就私底下拜託姜雲渺調一些舒緩精神的香水，於是在之前的基礎上又加了些雪梨，拿回去試了試，晚上總算是能睡得稍稍安穩一些。
看著季晚棠輕輕撫摸肚子的手，姜雲渺的表情也變得柔和了些，“有用就行。”
季晚棠也輕輕撥出一口氣，“他來的很意外。”
或許是最近一段時間精神過於緊繃，此時跟熟悉的人待在一起，精神也稍稍可以放鬆一點。
她臉上柔和的表情是姜雲渺從沒見過的。季晚棠似乎很期待這個小生命的到來，她的身體不好，常年也在吃藥調整，這個小生命突然來訪，給了她很大的驚喜，同時也是很大的壓力，她怕自己護不好孩子。
所以才會精神緊繃的睡不好。
醫生說這種情況多半都是伴侶沒給夠安全感，於是這段時間秦楚曜也經常在她身邊陪著她，其實不能怪他，季晚棠知道是自己的問題。
她天生對情感反面有些缺陷，或許可以算是慢熱吧。如果不是秦楚曜的話，大概自己現在只會孤身一人的窩在某個黑暗房間裡畫畫。這種慢熱的情感是很折磨人的，它會在不知不覺間侵蝕她的身心，曾經因為這個問題，她還差點失去了最在意自己的人。
大概是上天也不忍心看著她把所有人推得很遠。
所以季晚棠在一個不合時宜的時候意識到了，意識到自己所在意的人是誰，意識到自己該做些什麼。邊想著，她就抬頭去看正跟沈辭川說話的人，那樣桀驁的人，像是草原上飛翔的雄鷹，卻為了她甘願變成囚鳥。
季晚棠輕輕笑了笑，其實跟秦楚曜對自己付出的做對比，她那點主動很微不足道，但是那個人就是願意把這點主動當成寶貝，把所有的偏袒全給她。所以自己可以再堅強一點，直到這個小傢伙出生，然後帶著他一起去看廣闊的天地。
這些隱秘的過往是季晚棠不願意說的。現在最理解她的人就在她身邊陪伴著，她需要做的就是自己想通，然後跟那個人一起迎接新生命的到來。
見她垂眸沉默，姜雲渺也沒繼續問下去，看著客廳坐滿了自己不熟悉的人，不由得又往寧老太太身側靠了一點。
這頓飯吃到很晚，最先離開的是秦家的幾位，沈明姝站在門口跟男朋友招手拜拜，然後目送秦家的車子隱入黑暗直到消失不見。姜雲渺來的時候就是沈辭川開車帶過來的，晚飯時候這人也沒喝酒，所以他也自告奮勇送她們回去。
等寧老太太走進別墅，姜雲渺又拉著沈辭川說了幾句，路燈下帶著微笑的臉好看極了，沈辭川仔細的聽著她說的話，到最後離開的時候輕輕把耷拉下來的碎髮別到她而後，聲音低沉，柔和得不像話，“晚安，渺渺。”
姜雲渺一愣，這個沈母喊自己的暱稱現在被沈辭川徵用了，站在同一個路燈下，這人戴著眼鏡，那雙如今晚天空一樣的眸子裡含笑，在這麼近的距離下倒映著她的臉，專注又溫柔，看的姜雲渺一陣心悸臉紅。
對待任何事情都能風輕雲淡處理的姜雲渺還是頭一次感覺到了些手足無措，明亮的眼裡帶著些水光，在沈辭川的注視下像一隻慌亂的小貓，最後壯著膽子跟他對視，聲音又小又好聽，“晚安。”
目送沈辭川開車離開後，姜雲渺紅著臉快速走進別墅。等到泡澡的時候還捂著自己通紅的臉，黑髮下露出紅紅的耳朵尖，好不容易從浴室出來，開啟手機定上明天早上的鬧鐘，正坐著吹乾頭髮就見手機冷不丁的亮屏，彈出來一條綠色的訊息。
是沈辭川發來的。
他已經安全回到沈家別墅了，聲音帶著些別樣的沙啞，姜雲渺說不上來那是種什麼感覺，反正她聽完那句發過來的語音訊息時，臉又不爭氣的紅了。
放下吹風機，拿起手機反覆的試了好幾次，總算是錄了一條自己滿意的語音發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