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心低頭擺弄做了美甲的手指，“哦，藝名？”
棠月溫聲應：“原名。”
此後的一路，梁文心總問些無聊的問題，棠月給面子的耐心一一回復。
司機暗暗看了棠月一眼，倒是個脾氣好的，以後在劇組怕是要被蹂躪了。
車在橫店入口停下，司機回頭朝兩人道：“裡面不允許車輛進入，請二位在這裡下車。”
梁文心率先開啟車門下去，從後備箱裡拖出行李箱，等著棠月下來後，踢了踢自己的箱子。
“幫我一起推過去。”
門口梁文心的助理早就等著了，正要上前去拎，卻被她擋了回去，警告地瞪她一眼。
助理這才知道梁文心是在和棠月說話，欲言又止。
面對她毫不禮貌的命令，棠月沒搭理她，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推著行李箱往裡走。
梁文心以為她性子軟好說話，才敢這麼頤氣指使，沒想到她壓根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直接就走了，氣憤地叫住她：“喂，你沒聽見嗎？”
棠月像是才聽見似的，走了幾步才轉身茫然地回看她。
“梁小姐在叫我麼？”她杏眼輕彎，“沒有叫名字，我以為你是在和助理說話呢。”
梁文心覺得她是故意的，卻沒有證據，迎著她毫無攻擊力的眼神，一股氣像是打在了棉花上無力。
“既然梁小姐助理在，我就不多打擾了。”
棠月按照張齊發的地址，找到了劇組租用的場地。
現場已經有不少道具組工作人員在佈置場地了，張齊坐在中央空地的躺椅上，翹腿捧著劇本看。
“張導，我到了。”
聽見聲音，張齊放下劇本，往她身後看了一眼。隔著不遠的距離，梁文心一臉煩躁地往這裡走，身側的助理邊拉著行李箱，邊替她打傘快步追上。
眼底的鄙夷一閃而過，他收回視線，“你住的地方我已經讓人安排好了，就在後巷的民宿，鑰匙找編劇張凝要，她住你隔壁。”
張齊想起來什麼似的，追問：“哦對，你有張凝的聯絡方式嗎？”
棠月：“有的，剛進群時她就加了我。”
剛趕來的梁文心聽見，面色扭曲了一下。
憑什麼她加那個編劇就不同意？她還想著讓她多加點女主的高光戲份。
張齊點了點頭，“好，你先回住的地方休息，晚上我包了餐廳包廂，進組的演員一起吃個飯。”
梁文心幽怨地瞪了眼棠月離開的背影，轉而對張齊撒嬌：“張導，那我呢？”
張齊最受不了的就是刻意捏出來的夾子音，被膈應地打了個寒顫，硬著頭皮說：“你不是一直嫌棄橫店裡的住宿太low只住五星級酒店麼，所以沒給你安排。”
梁文心跺腳，“我突然就想住這兒了，離劇組近，方便。”
張齊頭疼地按了按眉心，他真是受不了這個麻煩精了。要不是這部劇的出品公司是梁文心所在的誠樂，他是真不想讓她演女主。
“民宿的房間都已經安排滿了，你要住只能住群演的合住宿舍。”
梁文心厭嫌地皺眉，“那算了，我還是出去住酒店。”
張齊想起圈內導演對她頻繁遲到的評價，頭疼得更厲害了。“你住格林頓酒店，那裡離橫店最近，免得又總是遲到。”
她擰眉拒絕：“那酒店才三星，我不想住。”
“梁文心，不要以為你是女主我就不敢換你。”張齊忍無可忍，“多少人求著我給角色拍，不差你這一個！”
梁文心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要是被她經紀人知道搞黃了這部戲，非得把她頭擰下來不可。
她立即保證：“我、我住就是了，絕不會遲到拖累劇組拍攝進度。”
棠月問張凝要過鑰匙就進了房間。
主角和重要配角都是單獨房間，裡面的佈置和酒店差不多，只是為了節約建造空間並沒有客廳，只有獨衛和臥室。
棠月並不挑剔，開啟行李箱整理東西，收拾完後就在房間裡看起了劇本。
傍晚，張凝過來敲門，喊她出發去餐廳。
張齊包了三輛車，導演組一輛，演員兩輛。
棠月正要鑽進都是配角的車裡，卻被張凝拉著她上了導演組的車。
她坐在一眾中年人群裡，有些侷促。
張凝在外人面前安靜話少，卻格外喜歡棠月，總是喜歡拉她說八卦。
當著張齊的面，張凝毫不避諱地和棠月說：“其實大師姐這個角色原本要活到最後boss決戰的，但是我叔叔說這角色活得越久越崩人設，所以就給她中途寫死了。”
棠月疑惑：“叔叔？”
張凝眨了眨眼，“你沒發現我跟張導同姓嗎？”
張齊冷哼一聲，“這事兒除了我們導演組的，沒人知道。她倒是嘴巴大，說給你聽。”
張凝朝他吐了吐舌，親暱地挽上棠月胳膊，“我覺得棠月很合我眼緣，她肯定不會說出去的。”
製片人半開玩笑道：“當心哦，凝凝看走眼可不是一回兩回了。”
張凝不信邪，“胡說八道，這種事絕不會發生第三遍！”
有張凝在，車內的氣氛火熱，直到下了車，她還在不服氣地跟製片人爭辯之前識人不清的緣由。
梁文心陰沉著臉從車上下來，身旁的助理小心翼翼地問：“文心姐，善明哥不太高興的樣子，待會兒還要坐在他旁邊嗎？”
“怎麼不坐？我是女主，他是男主，哪有主角分開的，演戲也得全套。”
助理沒再敢多話，怯怯地送她進了包廂後才離開。
她一個卑微的打工人，是不配跟老闆同桌吃飯的。
江善明進去後，直接略過了張齊身旁坐著的梁文心，在棠月旁邊坐了下來。
他禮貌問好：“你好，棠月，早就聽說你在試鏡現場的表演出色了。”
棠月含笑回應：“江前輩的成就我也有所耳聞，很榮幸能得到你的讚賞。”
在車上對自己愛搭不理的江善明，卻對棠月和善，梁文心憤恨地攥緊手。
不就是多問了他幾個問題麼，至於對她這麼避之不及？
張齊面容嚴肅地提醒：“善明，現在私底下一起吃飯你可以隨意坐，但之後在公共場合，你要和文心在一起。劇播出之前，男女主的營銷是必要的。”
江善明笑意微斂：“我知道的，張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