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月還是跟顧離換了位置，坐在了靠窗的座位。
於是棠月的身旁就變成了方南尋。
“棠姐……”方南尋下意識地想這麼叫她，又想起來自己年紀比她大，尷尬地撓了撓頭，立即改口，“小棠。”
棠月點頭示意：“南尋哥。”
“呃，我只大你一歲，叫哥怪顯老的，叫我名字就行。”方南尋聽著總覺得怪怪的，“雖然祁淮也跟你只差一歲，但他叫你姐姐毫不違和。”
後座的王珏純聽見了，冷哼道：“那還不是因為你雖然年紀大，可舉手投足都像小學生的緣故。”
廣播響起空姐溫柔的提醒：“各位旅客請注意，飛機即將起飛，請繫好安全帶不要隨意走動。”
“小純暈車的話也會暈機吧？”棠月偏過頭看她，“試著閉上眼睛睡覺，那樣會好受一些。”
王珏純朝她甜甜一笑，“我向空姐要了暈機藥，不用擔心啦。”
整個飛行途中，祁淮都心情鬱悶地低著頭，旁邊的顧離倒是心情極好，時不時哼歌。
祁淮沒有好臉色，“你能不能閉嘴。“
“不能。”顧離甚至哼得更大聲了。
“小子，就這點程度能讓你不爽成這樣？”她聲音很小，怕只隔了一個過道的棠月聽見，“以後小棠會有很多粉絲，到那時，你是不是要嫉妒到發瘋？”
“或者再說點更讓你生氣的，”顧離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補充，“她作為演員，以後什麼戲不接？那你呢，是不是恨不得上去替男演員跟她演？可你是素人啊，沒資格上去。”
“別說了。”祁淮閉了閉眼，努力壓下因她的話而不停翻湧的妒意和不甘，“我的確很小氣。”
“你有什麼資格小氣呢？”顧離笑出聲，“你算小棠的什麼？”
他沉聲喊她的名字，“顧離。”
“我說夠了。”
顧離當然察覺到他現在的怒意，也不生氣，挑了挑眉。“我說的不無道理，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
棠月餘光瞥見祁淮搭在扶手上的手，眼皮不自覺地跳了一下。
這小子的手可真好看，十指修長，骨節分明。
視線再往上，是繃緊的下頜和緊抿的薄唇，看起來狀態並不好。
她關切地問：“祁淮，你是不是不舒服？”
祁淮睜開眼，眼中蓄著的漆黑風暴頃刻退散，速度之快讓棠月以為是錯覺。
他輕呼了口氣，面色淡然，“我沒事。”
顧離幸災樂禍地補了句：“他好得很呢。”
臨下飛機前，顧離不緊不慢地鬆開安全帶，居高臨下地俯視祁淮。
“小子，你還是太年輕了。”
她像是想起什麼，輕笑了聲，“也難怪，才二十呢，一個毛頭小子罷了。”
祁淮沒應她，神情平靜，“你還要不要出去。”
“怎麼啦，你覺得我在挑釁你，所以生氣了？”顧離頗覺得嘲諷祁淮是件有意思的事，俯身靠近他，“其他人都已經下飛機了，你可以隨意對我生氣發飆。”
他恍若未聞，起身徑直離開了座位，留顧離一個人深意地看著他。
祁淮沒理由反駁，因為顧離說的都是真的。
是，他沒資格干涉棠月的選擇，以後也要見證她和別的男演員拍更多更親密的戲。
他也不過才是個讀大二的年紀，只能依附他的父親，依靠祁安榮所給他帶來的一切。
而屬於他的，什麼都沒有。
祁家不是他的，還有個對財產虎視眈眈的女人。
棠月也不是他的，她是獨立的個體，她從不是依附誰的附屬品。
祁淮緊攥著手，疼痛也沒讓他從無盡的挫敗感裡脫離出來。
前額忽地被一隻溫熱的手貼上，他身子猛地一僵，眼前霎時恢復清明。
一低眸，就撞進棠月含憂的眼睛。
她說：“阿淮，是不是不舒服？”
所有的陰霾在頃刻消散，祁淮眼眶卻驀地湧起酸意，眼尾染上潮紅。
“沒有。”
一開口的低啞讓棠月的眉心蹙得更緊了。
“你的額頭好涼，是不是暈車？我看你下了飛機後就直接往洗手間走，不放心就跟過來了。”
祁淮抬眼，看見鏡子裡面色極致冷鬱的自己。
原來他在洗手間麼，他剛剛在情緒崩陷邊緣，無意識地就走到了這裡。
難怪她才會無所顧忌地這樣叫他。
他貪戀停留在他額前的溫度，可只能推開她的手。
“姐姐，我沒事。”
“不用勉強自己，”棠月認真地看著他，“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不需要立人設，也不需要裝不認識。”
祁淮勾唇，釋然地笑了，望向她的眼神分外溫柔。
“我真的沒事。”
就算顧離說的那些事遲早會發生，那又怎樣。
他在棠月心裡是有特別的一席之地的，這樣就夠了。
棠月鬆了口氣，“那就好。”
聽見遠處王珏純在喊他們的聲音，棠月退離了幾步。
“別讓他們久等了，我們回去吧。”
祁淮嗯了聲，控制了距離跟在她身後。
顧離再見到祁淮時，訝異地揚了下眉梢。
這小子調整得挺快嘛，不過功臣是小棠吧。
顧離無聲一笑，雖然這招激將法過分了些，但作用顯著。
第二站是W市的山林，房子是山上唯一的獨棟。
方南尋聽見這個訊息，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見李導慢悠悠地補充：“這一期，我們不負責提供食材，請各位嘉賓努力。”
方南尋不滿抱怨：“搞什麼啊，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不是戀綜，是荒野求生呢。”
李導：“放心好了，每一站居住的地點，我們都派人提前考察過，絕對安全。”
方南尋險些就要罵人了，“這不是安不安全的問題，你們是真打算把我們放養了？”
李導微笑，算是預設。
他不緊不慢地繼續說：“你們放心，為了保證體驗感，我們這一站沒有設定遊戲環節，各位可以隨意活動，三天兩夜結束後就可以前往下一站了。”
方南尋皮笑肉不笑：“真是謝謝你們啊。”
一行人在山腳停下，王珏純仰頭看向山頂。
“我們住的地方不會在頂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