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淮眉眼沉鬱,顧離識趣地沒上前主動搭話。
等一行人都被請去了碼頭邊,顧離才向祁淮說了第一句話。
“我知道你不會願意聽我指揮,所以待會兒你自己憑感覺開吧。我不介意晚餐能吃什麼,不過你也不想小棠吃得不好吧?”
“不需要我刻意放水,跟她同組的高伯雷會竭盡全力的。”
祁淮和顧離站在邊上,間隔了好幾個身位。攝影機懟著兩人拍了許久也沒拍到任何互動,只好將鏡頭對準了其他兩個組。
王珏純個子嬌小,只到方南尋手臂處,後者彎下身子耐心聽她部署戰略。
畫面有愛程度讓導播看了連連點頭,這個鏡頭效果才對嘛,別跟祁淮那一組似的,全程零交流。
導播打了個手勢,讓攝影師轉向棠月那一組。
高伯雷屬於高大健碩的體型,一米九的個子,將棠月襯得纖弱。
兩人說說笑笑的畫面刺得祁淮眼睛疼。
他別開眼,垂眸等著工作人員給他們準備道具。
顧離饒有興致地在一旁看著,在鏡頭挪開後,低聲問他:“小子,你喜歡小棠?”
祁淮充耳不聞,在心底思考著該怎麼讓棠月那一組利益最大化。
高伯雷意外發現棠月的音感很好,他不過是隨便哼了幾句即興唱的歌,她緊隨著就一個音符不差地哼了出來。
他眼睛一亮,驚喜地又唱了幾句,舞著手示意她再唱一遍。
棠月配合地跟著還原出來。
“小棠,你的音感很好。”高伯雷找到了音樂方面的好苗子,對棠月的好感上升了一個檔次,“而且嗓音也很不錯,是很溫柔有治癒力的聲音。要不要考慮走唱歌這條路?我可以將你引薦給我們公司試試。”
棠月聽閆雪瑩介紹過,高伯雷籤的蜂鳥唱片公司帶火了不少專輯銷售過數萬張的歌手,他本人也是歌手界裡頗有名氣。
多個渠道出名,應該很掙錢吧?
棠月眸子微微亮起光,“那我試試吧。”
“好啊,等錄製完節目,我就把你推薦過去!”高伯雷興奮地搓手,“說不定以後我們就是同事了!”
顧離在遠處看著兩人交談,看熱鬧不嫌事大地煽風點火:“看樣子小棠和高伯雷聊得很火熱啊。”
祁淮總算抬起眼,淡漠地睨向她。
“立好你的高冷人設,少說話。”
“娛樂圈裡有多少個明星私底下跟外面走的人設一樣啊,”顧離輕笑,肆意撩了一下耳後的髮絲,“你不也一樣麼。節目組給你安排的什麼清冷人設卡……”
她說到這裡掩唇笑起來,“可我能看出來,你不完全是這樣的性格。”
祁淮從見到顧離第一眼就知道,這個女人不簡單。外表雖然是純粹冷御的一張臉,可美豔皮下潛藏的是狐狸一般的算計和狡猾。
雖然第六感這種虛無的東西多存在於女生身上,但祁淮卻覺得顧離對棠月有一種莫名的窺伺感,就像獅子狩獵的前兆。
“祁淮,請上船。”
工作人員的提醒聲將他往深處想的思緒掐斷,他輕輕頷首,在指引下蒙上眼睛上了船。
高伯雷拿上雙槳,大聲朝棠月喊:“小棠,接下來我全程聽你指揮!”
祁淮循聲往他的方向幽幽看了一眼,忽然不打算看在棠月的份上給他放水了。
棠月知道鏡頭正對著自己,配合地應:“好。”
碼頭上的工作人員開啟喇叭,“好,三位男嘉賓已就位。聽我指令,數到一就開始!”
“三,二,一,開始!”
一聲令下,三人開始划動船槳。
每個人的力度和方向不同,不過一分鐘的工夫,三艘船已經全然駛向了不同方向。
高伯雷和方南尋的船各自朝左右偏離了航道,離目標越來越遠。但在棠月和王珏純的指揮下,一點點回到正軌。
唯一一艘一直在航線上的祁淮,甚至速度平緩下來。
岸上的顧離乾脆地找節目組借了張小板凳坐下,看也不看湖上的祁淮一眼,慢悠悠地欣賞起遠處的風景。
導播瞅準時機問:“顧離,看起來你對祁淮很有信心啊,絲毫指揮的想法都沒有。”
顧離朝鏡頭一笑,“他不想被我指揮,我也不想指揮他。”
導播捏了把汗,她這一番話要是被播出來,怕是要被網友說這兩人關係不好了。
不過他們從確定分組以後就站得十萬八千里遠,確實看起來關係差勁。
導播自詡從業多年,這種往往開頭氣氛僵硬的嘉賓,到最後都會愛得死去活來。
冰山撞冰山,會是多麼有意思的碰撞。尤其顧離還大祁淮六歲,能抱兩塊金磚了!
岸邊的工作人員適時地提醒:“祁淮第一個抵達目的地,可以摘下眼罩了。”
祁淮摘下眼罩,仰頭看向掛在竹篙上的食材。
葷菜有豬羊雞魚肉,素菜種類多樣。
他抬手將所有的肉都撈上船,一樣素菜沒碰。
王珏純看得目瞪口呆,“他、他不吃素?”
棠月卻知道祁淮這是故意噁心顧離,她看過去,後者果真面色沉下來。
顧離忍不住喊:“祁淮,你拿點蔬菜啊!”
祁淮沒搭理她,已經準備調頭返回碼頭了。
棠月說不清現在心底湧上的情緒是什麼,像是有幾團不同顏色的雲霧撞在一起,讓她心口有些發澀,隨時要下起陰雨來。
她走神的間隙,高伯雷失去了指揮方向,不得已停了下來。
他大聲問:“小棠,我到了嗎?”
棠月回過神,“再往左邊一點!”
高伯雷是第二個到達的,他在上船前就問過棠月喜歡的菜,只挑了她點名過的菜。
方南尋方向感極差,王珏純在岸上急地跺腳,半小時才艱難抵達。
令他沒想到的是,前兩個人還給他留了雞蛋和不少菜。
方南尋歡喜地滿載而歸。
導播的聲音透過喇叭傳來:“好了,三位男嘉賓都已經成功返回岸邊,今天剩下的時間自由安排。”
顧離盯著祁淮手裡的四種肉,光是聞著味她就直犯惡心。
她拉開幾步,陰鬱地瞪祁淮,“你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