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各懷心事地睡去，導播室卻半宿都在加班，對今天晚上的選擇結果議論紛紛。
“啊，誰能想到這一期是CP大亂燉呢？”
“好好好，什麼型別的組合都有了，看起來今年這一季會比過去更精彩了。”
“我以為棠月這種溫婉美人會選高伯雷這種令人充滿安全感的男人呢，怎麼選了方南尋？”
“我覺得方南尋在現在的偶像小生裡是不錯的了，不過我覺著他更喜歡王珏純啊？”
“雖然方南尋年紀比棠月大，可是心理年齡看著才十八九歲，兩人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都不合適啊？”
“合不合適是你說了算麼，當然是當事人說了算！”
“原來棠月美人喜歡幼稚的男生，”有個男人忽地驚喜坐直身子，“那我是不是有機會了？”
有人白他一眼，“你的年紀雖然不大，可是外表已經像三四十了。黑框眼鏡格子襯衫，稀疏的髮量，你是想上演美女與野獸嗎？”
“祁淮為什麼沒人選啊？我看他的臉比圈內很多男明星都絕啊！”
“好看能當飯吃嗎？”有人懟她，“祁淮一副‘誰都別靠近我’的x冷淡樣，哪個女孩子喜歡？”
那女工作人員臉一紅：“我、我還挺喜歡。”
“你又不上節目，你喜歡有什麼用？”
李導被他們聒噪的討論聲吵得耳膜疼，怒拍桌子：“停！以前怎麼沒見你們這麼八卦？趕緊地把今天有用的鏡頭都篩選出來！”
……
棠月第二天醒得很早，一睜眼就是純白的天花板，和她現在的思緒一樣空白。
她定定地看了許久，才按著額角坐起身。
看了一眼時間，剛好六點整。
棠月洗漱一番就出了門，一樓客廳裡沒人，茶几上還凌亂散著昨晚上他們散場前打的撲克牌。
她順手整理好就拉開了大門出去。
房子近靠竹林，清晨空氣很好。
棠月做了個深呼吸，清新的竹葉香讓她微微紊亂的思緒清晰。
身上的所有現金和手機都被節目組收走，她身上只帶了一個金主贊助的手機。
庭院門口放著一個大塑膠袋，棠月蹲下開啟，是六盒小籠包。
看來節目組替他們準備好了早餐，倒也沒閆雪瑩說的那麼摳門，任何一頓飯都需要靠嘉賓自己動手。
棠月沒打擾其他人睡覺，將早餐放到客廳後就去附近散步。
她往竹林深處走時，隱約看見中央的石桌旁坐著一個人。
閆雪瑩說過，節目組會為了嘉賓的安全，在錄製開始前將附近的區域清場，在房子的附近不會有外人。
可裡面的人是怎麼回事。
棠月不敢再往裡走，腳步停住。
裡面的人似乎聽見動靜，起身朝外面走來。
棠月退之不及，正思考著該如何解釋，眼前忽然明晰的臉將她的話堵在喉間。
“阿……阿淮？”
他大約是坐了有一段時間，眉睫上都帶著水氣，在空中霧化後成了細密的小水珠，半掉不掉地掛在長睫上，給他的眉眼添了些許可憐。
“姐姐怎麼也起這麼早？”聽見她如常叫自己，原本還沉鬱的眉眼頃刻點綴上亮光。
“我……只是剛好醒得早，所以出來走走。”棠月面對祁淮莫名有些心虛，不自然地別開視線，“你呢，又為什麼這麼早在這裡？”
他眼眸微彎，“我比姐姐早醒一些，也走到這兒了。”
她怕祁淮問起昨晚為什麼沒選擇他，低低地“哦”了一聲，就打算轉身離開。
“姐姐，我有話想問你。”
幽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棠月剛邁出去的腳硬生生收了回來。
她偏回頭，仍是平日裡溫和淺笑的模樣，“什麼事？”
意料之內地，他問：“為什麼昨晚姐姐選的不是我？”
祁淮耷下眼，聲音委屈：“明明我跟姐姐是最早認識的，哪怕只是走個活動環節的過場，我也應該是首選。”
他抬眼，眸子潮溼，“還是說，姐姐真的對他們兩個其中之一動心了？”
棠月有點兒無措，明明她選擇誰都是自由，在祁淮的質問下卻顯得她有罪似的。
“祁淮，我還沒問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節目。”她才算找回過去冷靜自持的心態，正了神色，“而且這檔綜藝的性質是戀愛綜藝，我選擇誰是我的自由，你沒權利干涉。”
祁淮想過以棠月的性子會說出這番話，可真正聽見時，他的心臟還是無可遏制地揪緊。
“抱歉，是我逾矩了。”他垂下眼，搭在身側的手漸漸蜷緊，“我不應該仗著我們認識的這一層關係而逼迫你做出選擇。”
棠月本想解釋她選方南尋不過是丟骰子隨機決定的，可她這次也是真的生氣了。不擺出強勢的一面，他只會更得寸進尺。
祁淮見她面上可見的嚴肅，難過地擰起眉心，“我可以說明我來節目的意圖。”
“我沒有聽的興趣和時間。”
棠月看了一眼時間，臨近七點，或許已經有人起來了。
她沒再看祁淮的反應，抬腳離開竹林中央。
他留在原地，眸色深沉地目送棠月離開。
棠月走出一段距離，才將湧上心頭險些昏了理智的怒氣壓下去。
她有些懊惱，懊惱的不是對祁淮態度太兇，而是之前無形之中慣出他的這副德性。
她果然對他還是太縱容了。
棠月回到房子時，顧離已經在客廳裡坐著了，邊吃著小籠包邊看電視，是王珏純之前放的海綿寶寶。
棠月站在門口，一時間不知道進去是否合適。
顧離淡聲開口：“小棠，你不用為難，我確實對你有好感，但還談不上喜歡，這只是我出於對美貌的一種欣賞。”
她輕鬆地笑：“只是第一期而已，我會不會對你始終如一還不一定呢。”
棠月知道顧離是在讓她放下心，好以平常心態繼續錄完剩下的內容。
“我知道，我只是需要一些時間來試著接受。”棠月在顧離旁邊的椅子坐下，拿出一盒小籠包拆開，“我不會認為這種喜歡是畸形是錯誤的，每個人都有喜歡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