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善淵法師頭也沒抬，他低著頭，將自己的寶貝一件一件地裝進麻袋裡。
他一邊裝，心裡一邊想到：
道觀裡的那群壞人，還想讓我的玄之單槍匹馬去解決高齊，這不是讓我的玄之送死嗎？
我才不要呢！我沒吵過他們，於是揹著我的法器下山了。
“那為什麼？”玄之很是不解。
武當山是道教名山，她拜師的道觀也是數一數二的道觀，她的師父高為掌門，怎麼也不應該被趕下山呀！
見玄之焦急不已，善淵法師也知道，這件事瞞不了多久。於是他耍賴一般一屁股坐在雪地裡，靠著他那高高的麻袋，撒潑打滾般說道：“其實三年前，在你召喚出鳳凰之後，道觀裡那個廢物占星和那個喜歡落井下石的裘大師就算得你是打敗高齊的唯一人選，便想將你鍛煉出來，去打敗高齊……”
玄之的眼睛一亮：敢情，我不是因為白色藥丸被趕下山的啊！
那我還在山門跪了一晚上！
那我還求了你們那麼久！
你們這群沒良心的！那麼蹩腳的理由也能找到！
“但是，我怎麼可能同意啊！”善淵法師張開自己的雙手，滿臉慈愛地望著玄之，“你是我帶回武當山一點一點帶大的，高齊那混賬玩意兒，學會了很多歪門邪教，你去攻擊他，就等於送死啊！我才不同意呢！”
“所以……”玄之望著雪地裡的善淵法師，輕輕一笑。果然，人越老，越像一個孩子。
“所以我打包了全武當山最好的法器，下山來尋你來。”善淵法師很驕傲地拍了拍他的麻袋。
親愛的師父，您是不是忘了什麼？玄之無奈地苦笑了一下：“師父，您還記得，您定的那條規矩嗎？”
“嗯？”善淵法師有些發懵地抬起頭，眼神裡雖有蒼老，但更多的是清澈。
“擅拿武當山法器及各種物品者，死……”玄之很無奈地低下頭。
聽完玄之的話，善淵法師瞳孔放大，他無奈地撓了撓頭髮，有些懵懵地看向玄之：“有嗎？”
玄之無奈地動了動嘴角。沒有？你猜猜我是怎麼給你趕下山的？
善淵法師眼珠子很機靈地轉了轉，一副上了年紀但是依舊生動有趣的模樣：“唉……這些不是我拿的，這些是我的退休工資！我生在武當山，長在武當山，為武當山守門五十餘載，培養出的弟子遍佈整個花朝，我拿點退休工資怎麼啦！”
善淵法師瞥了瞥嘴。
不拿東西，未來和徒兒怎麼闖蕩江湖啊！
坐在道觀裡的裘大師放下了自己手裡的茶杯，他不知怎的打了一個噴嚏。
估計是天氣轉涼了。
裘大師將自己的衣服又束緊了一點，他走向窗邊，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這個不守規矩的善淵不會又下山了吧！玄之也不知道在哪裡……這個天下可咋整哦。
而玄之站在善淵法師身邊，她看著善淵法師一甩浮塵又將麻袋收了回去，聽著善淵法師為她畫的大餅。
善淵法師滔滔不絕地講著：“我跟你說，以後，咱們就乾脆不管朝廷的事，也不管武當山的事。咱們師徒二人就支個小攤，給人算命看卦。你和石屹靈命中有緣！等個好日子，你們成家，之後安安穩穩地度過這一生便罷！”
“師父！”玄之站在原地，她靜靜地聽著善淵法師的唸叨，“你為什麼反對我去和高齊對戰？”
善淵法師嘆了一口氣：“他的歪門邪術太多，你一個女孩家，怎麼可能是對手呢？”
玄之愣在原地，如今的她確實不是高齊的對手。可是，若是師父在，她一定可以打敗高齊，還天下一個正義。
善淵法師抬頭，他看見站在雪地裡的玄之，那雙大眼睛水汪汪的，彷彿有說不完的話和道不完的故事。
“我們就這樣看著他草芥人命嗎？若是這樣，我們存在，又有什麼意義？”
滿是愧疚的話從玄之溫暖的嘴唇裡傳了出來。
善淵法師嚥了咽口水，想掩飾自己的無奈。他抬起頭，彷彿又老了幾歲：“玄之，你還是想去對戰高齊嗎？”
北風呼嘯，還大地一抹乾淨，再汙濁的東西，在這個冬天都是白的。
監獄裡的石屹靈終於等來了玄之和善淵法師。
“玄之，你還好嗎？”石屹靈扒拉著監獄門，痴痴地望著自己的玄之。
自他被捕已經經過了一段時間，他也能猜到，玄之定是被一些東西絆住手腳了。
玄之淡淡地說道：“我被抓進高郡王府呆了一晚。”
石屹靈猛地一拍杆子，憤怒道：“我要去殺了他！”
“你殺不了。”玄之淡淡地說道，她故作生氣地問道，“以後聽不聽話？”
望著玄之緊皺的眉頭，再威風的將軍也只能低頭。只見石屹靈低著腦袋，認慫道：“我錯了，以後不逞強，玄之指哪，我打哪。”
“咳咳。”站在玄之身後的善淵法師咳嗽了兩聲，走了出來。
“善淵法師。”石屹靈很恭敬地朝善淵法師行禮。
善淵法師高昂著頭，故作驕傲地說道：“當時我讓你照顧我弟子的時候，你是怎麼保證的來著？是不是絕不讓人傷害她一分一毫？現在，你讓她先入龍潭，又入虎穴，你覺得我放不放你出來啊？”
石屹靈皺緊眉頭，他感覺善淵法師是真的生氣了。
只見他雙膝一跪，對著善淵法師“咚”的一下磕了一個重重的響頭。
看見石屹靈的做法，善淵法師猛地一愣——這，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目中無人，無視朝綱的石屹靈嗎？
“回善淵法師，”石屹靈雙手作揖，跪直了身體，彬彬有禮地說道，“讓玄之受傷，我應該被千刀萬剮！只是現在孽障尚未清楚，玄之尚未徹底安全，還請善淵法師給我一個機會。”
我，尚未徹底安全？什麼意思？玄之腦袋有點嗡嗡的。
資訊量太大，太大了。躲在監獄邊邊的平安閣閣主和平安郡王蒙著臉，偷偷摸摸地打算劫獄，哪成想，湊巧聽到石屹靈的慷慨陳詞。
這娃兒好啊！閣主忍不住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