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嘛?”開口才發現自己聲音有些沙啞。

“鹿肉吃多了。”趙呈徽不高興。

商容洲一頓,才發現此刻的他精神百倍。

嗯,各種意義上的精神百倍。

商容洲穿越以來,自認也算見過不少世面,可還是在這一刻看到真實上演的動物世界後崩潰了,一連三五步直接跳了出去,扒著石壁一臉驚恐地盯著他:“你想幹什麼?!”

趙呈徽看到她的反應,嗤了一聲翻個身,大咧咧地將肚皮露在外面:“我就算再落魄,也不可能跟你一個劣等獸人有什麼,你反應這麼大幹什麼?”

“是我反應大還是你反應大!”商容洲看著他朝天撅,頓時一臉崩潰。

趙呈徽閉上眼睛:“我是吃鹿肉的自然反應,你不也是一樣?要不是我叫醒你,你還在用腳趾勾引我。”

說完,他皺了皺眉重新睜眼,眼底是一片嫌棄:“連條尾巴都沒有。”

商容洲:“……”

“過來睡覺。”他沒好氣地開口。

商容洲梗著脖子:“你這個德性,我怎麼可能睡得著!”

“不睡算了。”趙呈徽直接閉上了眼睛。

商容洲氣得要命,偏偏不能拿這匹狼怎麼樣,最後只能黑著臉坐下。

“什麼狼啊,狗還差不多。”她隨口嘟囔一句。

“你才是狗,我是英勇的孤狼。”

趙呈徽看似睡了,卻還是在她開口之後迅速反駁。

商容洲白了他一眼,索性不搭理他了。

今晚的鹿肉確實大補,胃裡一直熱乎乎的,連帶著手腳都跟著暖和,即便不用趙呈徽的毛髮避寒,似乎也可以堅持。

她安靜地坐著,沒有要回去的意思。趙呈徽的狼臉逐漸皺巴,最後終於忍不住惡劣開口:“你來不來?”

“不來。”商容洲很有骨氣。

“那就一夜都別來,要是敢吵到我,我就把你丟出去。”趙呈徽繼續威脅。

商容洲冷笑一聲:“放心,一夜都不來。”

說完,兩個人陷入新一輪的沉默。

許久,趙呈徽又一次開口:“今天不來,以後也別來,凍死也不關我事……”

話沒說完,商容洲已經氣鼓鼓地鑽到他懷裡了,趙呈徽動了動,把身下暖熱的地方留給她,然後習慣性地將爪子搭在她身上。

一人一狼同時舒服地喟嘆一聲。

“別再勾引我。”他警告。

商容洲嗤了一聲:“你也別想輕薄我。”

兩人對視一眼,再次相視兩厭地別開臉。商容洲白天累了一天,晚上很快就睡了過去,反倒是趙呈徽還睡不著,趴在地上發了會兒呆,視線落在了商容洲的臉上。

真是個奇怪的劣等獸人,想找靠山竟然找到他頭上來了,難道不知道他的毛髮很奇怪?趙呈徽沉思片刻,抬起爪子看了看,確定雖然髒兮兮的,卻還是能分辨出是白色的皮毛。

所以她是知道的,卻還是要跟著他。

趙呈徽嗤了一聲,噴出的氣息撫過商容洲的臉,商容洲輕哼一聲,不滿地抬手堵住他的鼻子:“安靜!”

趙呈徽頓時不悅,爪子扒開她的手後正要回懟,突然看到她手腕處幾道細細的傷口。

像是碎石劃出的痕跡。趙呈徽想起她說自己差點死在野豬的攻擊下,頓時皺起了眉頭。

商容洲這一夜睡得極好,翌日醒來時,太陽已經升到了半空。她伸著懶腰坐起來,好一會兒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趙呈徽不見了。

“趙呈徽?”

無人應答,空曠的山洞只有迴音,商容洲慌了:“趙呈徽!趙呈徽!”

她跌跌撞撞往外跑,一邊跑一邊找人,因為太著急,沒注意到地上斷掉的樹枝,直接摔在了地上。

雙手下意識撐地,反應過來時兩隻手心都破皮了,她頓時又氣又惱:“趙呈徽你個白眼狼!狗東西!我辛辛苦苦養著你,給你找吃的,你竟然身體一好就說走就走,你還是個人嗎?!不對,你本來就不是人,你個混……”

“再罵就把你扔下懸崖!”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商容洲愣了愣,順著聲音看過去,就看到趙呈徽早已恢復人身,黑著臉往地上丟了頭野豬。

商容洲茫然一瞬:“你幹嘛去了?”

“打獵。”趙呈徽板著臉往山洞走,“我傷口崩開了,你把豬都扛進來。”

商容洲趕緊跟上他:“哪崩開了?快給我看看。”

她湊過去仔細檢查,趙呈徽木著臉推開她,她又湊了過來,趕不走的樣子像一隻頭腦發暈的蒼蠅。趙呈徽輕哼一聲,卻不再推開她。

商容洲仔細地為他檢查,發現腰上那個最深的傷口有一點滲血,其他的大傷口也是或多或少有點裂開。雖然看著嚇人,但好歹還在可控範圍內,商容洲頓時鬆了口氣,但還是忍不住抱怨:“你沒事打什麼獵啊,現在好了,又得個十天八天才能恢復。”

“我願意。”趙呈徽閉上眼睛。

商容洲懶得理他,扭頭就去搬豬了,然而出去半天,最後又腆著臉回來了。

“搬不動?”趙呈徽眼睛不睜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嗯,搬不動。”商容洲訕訕。這頭豬得有上百斤,她折騰好久都沒搬動。

趙呈徽輕嗤一聲再次起身,商容洲看到他面板上抹開的血跡,想說要不還是別搬了,但糾結一瞬還是放棄了——

外面太潮,野豬放在地上很快就會腐爛,而他們太需要這些肉了。

……只是要辛苦某狼了。商容洲嘆了聲氣,等他把豬搬進來後,立刻鼓掌奉承:“暮深真棒!”

趙呈徽斜了她一眼,扭頭就往外走。

商容洲連忙站起來:“你幹嘛去?”

“搬豬。”趙呈徽頭也不回。

商容洲一愣:“不是已經搬回來了嗎?”

“還有。”趙呈徽說著就不見了蹤跡。

商容洲只好繼續等,好在沒等太久,他就又搬了頭豬進來了。

商容洲震驚:“你竟然打了兩頭!”

趙呈徽再次離開。

“幹嘛去!”商容洲重複詢問。

“搬豬。”

商容洲:“?”

重複五趟之後,商容洲看著大小不一的七頭豬沉默了。

許久,她艱難開口:“你是抄了豬的老家嗎?”

趙呈徽冷哼一聲,化為狼形繼續趴著。今天出去溜達一圈,直接導致他要多休息十幾天,現在四肢無力,傷口也隱隱作痛。

沒等到他的回答,商容洲也不急,反而因為豬山豬海心情愉悅:“我上次看阿壯他們,都是好幾個獸人圍堵一頭豬,你好厲害,自己能打這麼多頭。”

趙呈徽還是不搭理她。

商容洲拍了一下他毛茸茸的翹臀:“真棒呀暮深!”

趙呈徽眼皮一跳,終於肯看她了,商容洲笑眯眯的任由他打量。兩人對視許久,趙呈徽評價:“你真的很勢利眼。”

商容洲:“……”算了,看在他勞苦功高的份上,就不跟他一般見識了。

趙呈徽隨意劃了兩下火石,等山洞裡燒起篝火後再次閉上眼睛:“以後你再出去摘果子,就不用怕野豬了。”

商容洲愣了愣,表情突然微妙:“你……你抓豬,是因為擔心我?”

趙呈徽裝死。

“你擔心我呀?”商容洲湊過去揉狼頭。

趙呈徽繼續裝死。

商容洲心情愉悅,像擼狗一樣擼眼前的大尾巴狼。趙呈徽起初還在無視她,漸漸的就覺得不對勁了——

她為什麼要撓他的下巴?為什麼要搓他的耳朵?最奇怪的是,他為什麼會覺得很舒服?輕飄飄的,整個狼都像踩在棉花上,舒服得簡直想抖腿?

沒等他想明白,商容洲就不撓了,他頓時不悅睜眼。

“我們烤個乳豬吃吧。”商容洲眼睛晶亮。

趙呈徽:“……”

因為家裡多了七頭豬,生活一下子就寬裕起來了。商容洲再也不用操心了。

她每次出去,趙呈徽都十分不高興,可又不願意說,只能板著臉看她離開,直到她回來才抱怨兩句。

兩人這種相處模式,讓商容洲有種和他結婚多年已無愛情、彼此嫌棄卻又為了孩子不能離婚的中年夫妻感。

而對於商容洲的形容,趙呈徽只是嗤了一聲:“我不可能娶一個劣等獸人,更不可能跟你生孩子,你死了這條心吧。”

商容洲:“……謝謝,我對你也不是很有興趣。”

趙呈徽又看她一眼,沒有回應。

商容洲嫌他無聊,乾脆繼續出去找幹稻草。她最近收穫頗豐,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能做一個屬於自己的床了,只是有床歸有床,沒有被子,冬天一樣是要跟那匹髒兮兮的狼睡。

想到這裡,商容洲嘆了聲氣。

“商容洲!”

身後傳來清亮的聲音,商容洲愣了愣,回過頭就看到好幾天沒見的阿壯,她頓時開心招手:“阿壯!”

“你在這裡幹什麼?”阿壯問。

商容洲拍了拍懷裡的稻草:“我想多找點這個,睡得好一點。”

“這有什麼用,還是得睡獸皮才暖和。”阿壯不怎麼贊同。

商容洲笑了笑:“最近都沒見你,是做什麼去了嗎?”

“我和族人們換了一個山頭打獵,”阿壯說完嘆了聲氣,“這座山上的野豬突然被連窩端了,也不知道是誰幹的,真是太貪心了,連小豬都不放過。”

烤乳豬真香的商容洲:“……”

“這座山本來就沒多少大型獵物,沒有野豬之後,就只剩下兔子山雞之類的了,我們就換了一座山去打。”阿壯笑呵呵道。

商容洲點頭:“換個山也挺好的,豹形武力值都很高,應該多打大型獵物。”

“我們族不全是豹子,還有兔族鳥族狐族什麼的,所以戰鬥力不算強,”阿壯提起這個,還有點不好意思,“就算換個山頭,也還是打打野豬之類的。”

商容洲驚訝:“你們不是同一個族的?”

“對,我們有些族人是身體不夠強壯,被部落遺棄,有一些則是部落遷徙的時候走丟的,反正各種原因吧,就湊到了一起。”阿壯解釋。

商容洲聽得眼睛晶亮:“這麼說……你們族的包容度還挺高?”

“當然,我們不會輕易遺棄任何族人,”阿壯十分驕傲,“就算生出的孩子是野獸,只要父母不捨得殺死,我們就不會消滅,還是會當成自己的族人一樣對待。”

商容洲:“那……要是對方外形很奇怪呢?”

“能有多奇怪?”阿壯好奇。

商容洲試探:“白白的。”

“我們部落的狗族,就有白白的原身。”阿壯說道。

商容洲頓時眼睛一亮,還想再說什麼,不遠處突然傳來尖銳的口哨聲,阿壯趕緊離開了,只是跑到一半想到什麼,又折了回來:“商容洲。”

“嗯,在!”商容洲立刻舉手。

阿壯黝黑的臉瞬間紅了:“你別撿稻草了,我送你一個虎皮吧。”

商容洲睜大眼睛:“真的?!”

“……你要嗎?”阿壯有點緊張。

商容洲笑了:“你要是肯送,我當然要。”

那得多暖和啊!她也不想單方面接受贈與,實在是現在日子難過,大不了拿到虎皮之後,等過段時間趙呈徽恢復了,讓他去抓些東西當還禮。

商容洲正盤算著,阿壯的臉更紅了,鼻尖上也沁出了汗。

他這反應好像中彩票一樣,商容洲眼底閃過一絲疑惑,還沒等開口詢問,就聽到他緊張道:“好,那晚上你再來一趟,我把虎皮送給你。”說完,一瞬化形跑了。

商容洲看著他矯健的身影一瞬間鑽進叢林,頓時心情極好地回到山洞。

山洞裡,臭臉大野狼在嗅到她身上的味道後,臉頓時更臭了:“又是豹子味,難聞死了。”

“我覺得還好啊。”跟你比,都是香的了。

趙呈徽沉下臉:“你味道不散完,今晚別跟我睡。”

商容洲聽到他又拿這個威脅自己,再想想阿壯說要送自己一張厚實的虎皮,當即有了底氣:“不睡就不睡。”

趙呈徽更生氣了。

兩人又開始莫名其妙的冷戰,商容洲低著頭,仔細擺弄自己的小床,趙呈徽則趴在地上生氣。

許久,還是趙呈徽先開口:“你看上那頭豹子了?”

“我是劣等獸人,哪配得上普通獸人。”商容洲陰陽怪氣。

趙呈徽不高興:“我問的不是這個。”

“我跟他是朋友。”

言情小說相關閱讀More+

留君過夜

故事大缸

終相離

么夙

通幽託夢

荷風華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