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北城,李家糧鋪。
天矇矇亮,吹著北風,飄著小雪。
數九寒冬,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時候。
“張家兵鋪要三袋米,誰去?”
李老闆手裡拿著賬本,看向店裡的腳伕。
“太遠了,我不去!”
“三袋米太重了,路又遠,賺那幾文錢還不夠累的!”
眾腳伕擺了擺手,無一人起身。
“我去!”
一少年站起身來。
仔細看去,少年十四歲的年紀,身材瘦弱,穿著打滿補丁的衣服,臉上略有稚氣,鼻樑高挺,劍眉星目。
“小林,三袋米,你行嗎?”
“沒問題。”
少年點了點頭,這就扛了一袋在肩上。
這一袋米,整八十斤重。
“叔,幫我一下,往上再摞兩袋。”
少年笑著說道。
“小林,三袋米可是兩百四十斤,你別累壞了身子,你娘可就沒人照顧了!”
三袋米,和少年瘦弱的身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放心吧叔,我扛的住!”
少年淡淡一笑。
“好...”
腳伕遲疑了一下,但還是扛起米摞了上去。
嘭!
米袋發出沉悶的撞擊聲,壓彎了少年的腰!
“給我起!”
但緊接著,少年一聲喝,直起了腰桿,這就走出了糧鋪。
他一步一步,腳步鏗鏘。
“一次扛三袋米,真厲害啊!”
“兩袋就已經是我的極限了,他是怎麼做到扛三袋的?”
望著少年的背影,眾人忍不住驚歎一聲。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小林這是天生神力!”
糧鋪掌櫃笑了笑,望著少年的背影,露出了讚許的目光。
一路,少年這就到了張家兵鋪。
“掌櫃的,米扛到幾樓?”
“二樓庫房,跟我來。”
“好嘞!”
門前,掌櫃等在那裡,帶著少年上了二樓。
“小林,一天能扛幾袋米啊?”
掌櫃好奇問道。
“二十幾袋吧。”
少年將米袋放下,一袋一袋擺放整齊。
“你這比許多大人都扛的多吧?”
掌櫃眉毛挑起,驚訝道。
“不努力點,哪裡吃得飽飯吶,走了掌櫃的。”
少年揮了揮手,這就走了出去。
“掌櫃的,這人誰啊,這麼小年紀就出來乾重活?”
這時,兵鋪新來的鐵匠忍不住好奇,走過來問道。
“他叫林莫笑,從小沒了爹,娘又常年重病臥床,是個可憐的孩子...”
兵鋪掌櫃一聲嘆氣。
眨眼間,一天時間已過,夕陽西下,糧鋪打烊,也到了一天結賬的時候。
“王三,十五袋,結賬三十文!”
“李六,十六袋,結賬三十二文!”
“林莫笑,二十五袋,結賬五十文!”
“厲害啊小林,一天扛了二十五袋!”
聽到林莫笑一天扛了二十五袋大米,眾腳伕驚訝之際,向他豎起了大拇指。
“老王,一會去哪啊?”
“找地方喝一壺,你呢?”
“累了一天了,回家摟媳婦睡覺去!”
“滾滾滾,顯擺你有媳婦是吧!”
眾商鋪燃起燈籠,燈光昏黃,街上的行人越發的稀少。
林莫笑腳步卻很快,像是在趕路。
“小林這是幹什麼去?”
“他晚上要去翠華樓後廚打雜。”
“他瘋了?這麼拼命幹什麼?”
林莫笑白天在糧鋪當搬運工,晚上還要去酒樓後廚打雜,他之所以如此拼命的賺錢,是因為她病重的母親。
他想攢錢,買一瓶趙家藥鋪的人參靈藥。
一瓶,十兩銀子,包治百病!
為此,他已努力了多年。
“今天晚上酒樓結了工錢,錢應該就夠了,明天一早就去給娘買人參靈藥!”
一想到娘喝了藥之後病就能好,林莫笑疲憊的眸中就有光芒閃爍起來。
酒樓後廚的工作也不輕鬆,林莫笑不僅要切菜,還要洗碗刷盤子,遇到客人多的時候,他還得幫著廚子炒兩個菜!
待到酒樓打烊,已是深夜。
“小林,今天吳公子在酒樓設宴,菜剩了挺多,裡面還有幾塊肉哩,我都給你留著呢,你一會拿回家,別讓人看見了啊!”
“謝謝張叔!”
廚子好心,每天都會給林莫笑留些剩菜和饅頭,這,也是他一天的伙食。
接著,酒樓掌櫃結了工錢,林莫笑激動萬分,這就出了門,一路往家飛奔。
十兩銀子,他終於攢夠了!
林莫笑的家,就在城郊,一座破爛的土屋。
屋裡面,除了一張火炕和柴堆,剩下什麼都沒有,可以說是家徒四壁。
林莫笑的娘許淑萍,此時就躺在火炕上。
“莫笑回來了。”
許淑萍艱難坐起身來,摸了摸林莫笑的頭,笑的慈祥。
每每看到孃親的笑,林莫笑就覺得,這一天的勞累,都算不上什麼!
“娘,你餓了吧,今天的剩菜可是有肉呢,我這就去給你熱熱。”
“又是你張叔給你偷摸留的吧?我這縫了雙棉鞋,你回頭給他送去,咱雖然窮,但也不能欠人人情。”
“嗯!”
接著,林莫笑熱了剩菜,又給火炕添了柴火,這就坐在炕上,兩人有說有笑的吃了起來。
“娘,你吃肉!”
說著,林莫笑將一塊肉夾到了許淑萍碗裡。
“這塊肉太肥了,你知道,娘不吃肥肉的,莫笑,你吃!”
許淑萍看著肉,忍不住吞了口水,又將肉夾了回去。
“娘,那我吃了!”
林莫笑淡淡笑著,將肥肉吃進嘴裡,咀嚼的香甜。
與此同時。
門外有一麻衣老者,白髮白鬚白眉,正看著屋內的燈火,露出了笑意。
“這個小娃,就是我要找的人了,性格堅毅,靈根夠強,體內還有神秘血脈,由他來繼承我的衣缽,非常不錯!”
說著,麻衣老者舉起右手,掐算了一番,眉頭微微皺起。
“就是不知道,接下來的這一劫,他能不能扛的過去?”
“若他心智崩潰,說明我和他無緣,可若是他挺了過去…”
這樣想著,老者遙望蒼渺,隨後無奈的搖了搖頭,似是感應到了什麼。
下一刻,他一步踏出,原地消失,身形再現,已是出現在九霄虛空之上!
有一金甲將軍,正拱手等待。
“蘇戰霄,見過前輩。”
“我知道你,大夏的鎮北王,你找老夫何事?”
麻衣老者淡淡道。
“陛下想要和前輩求一物...”
“你還不夠資格和我說這個事情!”
麻衣老者打斷了蘇戰霄的話,後者還想說些什麼,卻是被麻衣老者一個眼神止住!
他只好一拱手,道:
“打擾前輩了。”
......
第二天,林莫笑起的很早,卻是沒去糧鋪,而是直接去了趙家藥鋪。
藥鋪的趙掌櫃今天不在,櫃檯後面是一個胖胖的少年。
此人,名叫趙康,是趙掌櫃的兒子。
“買什麼?”
見林莫笑穿的破破爛爛,趙康瞥了一眼,愛搭不理道。
“一瓶人參靈藥。”
“你買的起嗎?一瓶可要十兩銀子!”
聞言,趙康質疑,語氣頗為不善。
“睜大你的眼睛看好了 !”
“十兩,只多不少!”
林莫笑開啟錢袋子,銅錢散落。
一眼看過去,足夠十兩!
見之,趙康愣住了。
這個穿的破破爛爛的少年,還真的拿的出十兩銀子!
“愣著幹什麼?難不成你還要我來數?”
林莫笑說道。
“我來我來!”
趙康答應了一聲,這就趴在櫃檯上,數起了銅板!
“一瓶靈藥,給你!”
片刻後,趙康數完了銅板,這就去櫃檯取了一瓶人參靈藥,遞給了林莫笑。
林莫笑接過靈藥,護在懷裡,像是護著稀世珍寶。
他一點不敢耽擱,一路小跑回了家。
“娘,你看我帶什麼回來了!”
推開門,林莫笑激動道。
“娘,你看,趙家的人參靈藥,喝了它,你的病就能好!”
“我的兒...”
還沒等許淑萍說話,林莫笑就先公佈了答案!
聞言,許淑萍哽咽了。
她知道,林莫笑每天早出晚歸,拼了命的賺錢,為的就是要攢錢給自己買一瓶人參靈藥。
這份苦,她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想著,已是淚眼婆娑。
“娘,你別哭,只要你身體能好,這一切就是值得的!”
林莫笑顫抖著開啟藥瓶,這就遞了過去。
許淑萍接過瓷瓶,一飲而盡!
咕咚!
靈藥入體,許淑萍頓的眉頭一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