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鶩望著遠方,目光幽深,“至少現在,保持一點點神秘感。”

溫小筠抬眸望了他一眼,那昳麗絕美的側顏再一次撼動了她的心絃。

兩人終於無話,一下一下的踩著流逝在青石磚上的雨幕,觀著風,賞著雨。

路那樣長,長得她好想就這樣一直走下去。

路又那樣短,短得她還沒品出個滋味,就到了分別的時候。

前方大路終於能看到些許行人,溫小筠這才悵然若失的回過神來。

“答應白鶩一件事,今日相遇,不要說與外人知。”

“嗯,”溫小筠側頭回看,身邊人的位置卻只剩下一陣空旋的風。

溫小筠嘴角的笑容還沒來得及揚起,就變成了一聲嘆息。

“溫刑房!”

一個熟悉的男聲忽然從前方傳來。

溫小筠怔了一下,才看到披著蓑衣的貓耳朵騎著馬正急急向她奔來。

“鄞夫人久不見您回家,可是急壞了,您這是去哪了?”貓耳朵跑到近前,拂下蓑衣帽兜,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對了,您的馬呢?”

“嗨,這就說來話長了,咱們先回家。”溫小筠撐著傘,一臉複雜。

貓耳朵趕緊下了馬,“那您騎這個趕緊回家。我家就在這邊上,我先回趟家。”

“多謝耳朵兄。”說完溫小筠收起傘你,便騎上馬趁雨小疾馳而去。

而此時兗州府城的另一端,一條渾身是血的巨型野狗,啪嗒啪嗒的甩著舌頭,一瘸一拐的跑進一條巷子口。

雨地中,它被砍了半截的尾巴滿是鮮血,混著雨水拖曳出一條猙獰的血帶。

它的腦子已經混亂一片,不然絕不會在身受重創的時候,選擇這條巷子。

因為這條巷子,通向尋常百姓的住所。

一個個鮮活的尋常百姓。

瀕死的它只知道前方有著一種叫它無法抗拒的味道在吸引它。

那味道它再熟悉不過,對它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忍受著肚子著了火一樣的難捱疼痛,它拖著幾乎被廢掉的身體,終於貪婪的到達目標近前。

它的身體轟然坍塌,僅剩的那個眼珠也失去了最後的光彩,灰濛濛一片,只剩下一條貪婪的舌頭,貪婪的伸向前方。

雨下的大了,噼啪噼啪的砸在野狗的屍身上,也砸在它對面另一具屍體上。

她長髮披散,身上卻零碎的穿著男裝,臉色蒼白,原本很漂亮的眼睛驚懼的睜大,絳紫色的唇卻勾出了一抹詭異的弧度,牽出兩頰兩個漂亮的小酒窩。

她的身體四肢雖然還在,距離卻相距很遠,被人擺出了一個極其屈辱的動作,襯得那抹笑容益發的陰森可怖。

雨下得更大了,密得像霧,便是再大的風也掀不起,攻不破。

像是要洗盡這世間的一切,無論美好還是醜陋。

···

另一面,溫小筠騎著馬回到鄞府,小姨皇甫漣漪早早就侯在了門口。遠遠的看見溫小筠騎馬回來,連忙撐著傘迎了出去“你這個孩子,身子還沒恢復,就這樣奔波淋雨,怎麼就不知道愛惜自己?哎呀,這一身泥一身水的,怎麼還帶著血,是不是哪裡受傷了?”

“小姨放心,不是我身上的,”溫小筠翻身下馬,安慰般的握了握皇甫漣漪的手臂,輕描淡寫的笑了笑,“對了,聽貓耳朵說小姨有事要對我和表哥說,是什麼急事嗎?”

皇甫漣漪伸手幫小筠拂掉劉海上的泥水,滿眼都是心疼之色,“再急也不急這一時,快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再喝完薑湯。一場秋雨一場涼,若是再得了風寒就麻煩了。”

說著她不由分說的拽著溫小筠就往院子裡走。

看著皇甫漣漪心急的樣子,溫小筠心中不覺一暖。

回到屋子清洗完畢後,又被僕人引進餐廳,皇甫漣漪一面在紅木圓桌上擺放著瓷碗盤碟,一面招呼溫小筠快快落座,“筠兒,快來吃點東西。”

溫小筠順從入座,面前就擺上了一碗薑湯,還有一碗冒著熱氣的紅棗茯苓粥。

一碗辛辣,一碗甜糯溫暖,兩碗下肚,溫小筠才終於覺得自己又重新活了過來。

皇甫漣漪又為溫小筠添了一碗紅棗特別多的紅棗茯苓粥,端在她面前,“筠兒,小姨想要和你們說的話,其實是專門有事想要請你幫忙。”

正在囫圇吞棗的溫小筠聽到這裡,立時放下湯匙,吐出棗核,抬頭望向皇甫漣漪,“我能幫得上忙的事?小姨,您是我在這世上最親的人了,只要有用得到小筠的地方,小筠一定盡力去做,您千萬不要說什麼幫不幫忙這樣生分的話。”

皇甫漣漪莞爾一笑,伸手拍了拍溫小筠的頭,“傻孩子,聽小姨把話說完。”

“好。”溫小筠重重點頭。

“小姨是想拜託筠兒你暫時住在在外。”皇甫漣漪俯身坐在小筠身邊。

溫小筠有些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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