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一個小時前還高高興興在家裡準備午飯，現在卻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霍啟庭原原本本的把桑鳳萍上次昏倒的事情告訴桑餘。
她一時難以接受，失魂落魄地坐在長椅上，眼眶酸澀泛紅，瞳裡淚光折射。
不是一直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就心衰晚期了？
霍啟庭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只能默默陪著。
童彤火急火燎地趕到醫院，顧不上擦額頭上的細汗，“余余，阿姨怎麼樣了？”
桑餘垂眸低著頭，抿緊唇瓣一句話不說。
霍啟庭替她回答，“暫時沒事了。”
童彤看桑餘的狀態就知道情況可能不太好，坐到她身邊拍拍她的背安撫，“阿姨會沒事的。”
桑餘睫毛輕顫，指尖發抖地蜷在一起，她不敢想象，如果沒有媽媽，她該怎麼辦。
桑鳳萍是在一個小時後醒的。
桑餘就守在床邊，看著她睜開眼睛，“媽，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她嗓音沙啞，眼睛也是紅的。
桑鳳萍張了張嘴，低聲說：“沒事，別擔心……”
桑餘壓不住喉嚨裡的哽咽，“我怎麼能不擔心，你什麼都不告訴我。”
“還不是怕你哭鼻子。”桑鳳萍抬手摸摸她的臉，“我這不是沒事嗎。”
還想好好給她過個生日，結果身體這麼不爭氣，終究瞞不過她。
桑餘握住她的手，強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
桑鳳萍最怕她哭，轉移話題問：“幾點了？”
“快一點了，媽你餓不餓？想吃點什麼？”
“我隨便吃什麼都行。”
霍啟庭和童彤去樓下買午餐回來，順便買了點水果。
“阿姨你醒了，好點沒？”童彤走近，把手裡的盒飯放在床頭櫃上。
桑鳳萍靠坐在床頭，面露歉意，“好多了……本來應該喊你們在家吃飯，沒想到到醫院來了……”
童彤寬慰：“身體要緊，飯什麼時候都能吃嘛。”
霍啟庭：“阿姨你現在的主要任務就是好好休息。”
桑鳳萍惋惜，“今天余余生日。”
偏偏今天住院。
童彤立馬說：“那好辦，晚點我把蛋糕拿到醫院來，我們簡單給她過個生日。”
桑鳳萍心情轉好，“我看行。”
霍啟庭事先並不知曉今天是桑餘生日，下午特地去商場挑了個禮物送她。
晚上在並不寬敞的單人病房裡幫桑餘過了二十四歲生日。
接下來的這一個星期桑餘一直在醫院陪床，不管桑鳳萍說什麼她都不走。
“你都幾天沒去店裡了，你的工作怎麼辦？”桑鳳萍每天都要絮叨一遍。
桑餘理由充分，“工作可以先放一放，錢是賺不完的，身體最重要，這不是你教我的嗎。”
桑鳳萍啞口無言。
童彤只要有空也常來醫院探望。
桑鳳萍還問：“你不用陪男朋友啊？小年輕談戀愛不都喜歡天天黏在一起？”
童彤笑了笑，“他不在港島，回家了。”
都異地大半個月了。
桑鳳萍順著這個話題繼續聊，“不是港島人啊？”
“蘇城的。”
“在港島做什麼？”
“家裡做生意，在港島這邊有分公司。”
“那家裡條件應該不錯，人怎麼樣？”
童彤思考了下，“還行，就是不太聰明。”
桑餘輕笑，“穆景川知道你這麼說他嗎？”
童彤笑嘻嘻道：“這不是背地裡吐槽吐槽嗎。”
桑鳳萍不信，“家裡做生意怎麼會不聰明？”
童彤振振有詞，“阿姨我跟你說，你別不信，有一次我讓他買MAC，我說多買幾個顏色，結果他給我買了五臺電腦回來，什麼黑的灰的銀的都有，他也不動腦子想想，我要那麼多電腦幹嘛。”
桑餘笑道：“可能覺得你工作費電腦？”
桑鳳萍有印象，“MAC是口紅吧？我記得余余桌上也有。”
“對啊就是口紅！直男真是沒救了。”
童彤描述得繪聲繪色，還一臉嫌棄，把桑鳳萍逗笑。
工作室雖有孟晴看著，但關於選面料和衣服打板還得桑餘親自去。
在商量過後，桑餘請了個護工照顧桑鳳萍，除工作之外的時間桑餘都在醫院陪她。
醫生說桑鳳萍的情況並不好，心衰影響了身體內的迴圈系統，對肝腎功能也會造成嚴重損害，經常渾身無力，心臟泵血和排血量減少，血液可能會聚集到組織內引起水腫，藥物的干預已經起不到太大作用。
只能心臟移植，雖然風險很大，但這是唯一的希望。
能否找到合適的心源也是一個大問題。
桑餘每天都在擔驚受怕。
如果要動手術，面臨的將是幾十萬的手術治療費，所以她不能丟下工作。
短短數日，整個人都瘦了一圈，桑鳳萍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只怨自己是個拖累。
霍啟庭也成為探望桑鳳萍的常客，隔三差五就來。
護工李姐都忍不住打趣：“霍先生又來了，比別人家女婿看丈母孃來得還勤。”
桑餘不在，桑鳳萍打圓場：“開玩笑的你別放心上。”
霍啟庭完全不介意，嘴角噙著溫和的笑意說：“我要是能成為阿姨的女婿，那得是多大的福氣。”
桑鳳萍笑笑不說話，她也喜歡霍啟庭，但感情還得看緣分，得桑餘自己喜歡。
李姐性格外向愛聊天，立刻接過話頭，“是啊，桑小姐又漂亮又能幹還那麼有孝心，這麼好的女孩打著燈籠都難找，霍先生也是一表人才，我看你們啊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霍啟庭沒反駁，“確實難找。”
李姐擠眉弄眼，“所以要抓緊啊。”
霍啟庭笑著輕輕點頭。
桑餘正好忙完來醫院，聽見病房裡有說笑聲，推門進去，“你們在聊什麼？”
桑鳳萍搖搖頭，“沒什麼，隨便聊聊，小霍剝了柚子，過來一起吃。”
“好。”桑餘把包放在陪護床上，往衛生間走，“我去洗個手。”
霍啟庭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手裡拿著一瓣飽滿的紅心柚，上面的皮都被剝乾淨，果肉鮮紅細膩，等桑餘出來遞給她，“嚐嚐甜不甜。”
桑餘接過，道聲謝，送進嘴裡咬了一口，汁水溢位，口感清爽，“好甜，上次我買的都不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