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開始擺爛後,班長就再也使喚不動鄭源了。
他上班時想幹啥就幹啥,誰的忙也不幫。
氣得那幫老孃們,天天在班長面前給他上眼藥。
可班長又能把他怎麼樣呢?
打又打不過,罵也罵不過,想找茬罰他,還得馮主任審批。
可班長現在最害怕見的,就是馮主任了。
要是見面後,他來上這麼一句:
“你班上怎麼這麼多事?到底行不行啊?”
那可怎麼收場。
所以這幾天,班長是儘量不見鄭源的面,當然轉正定級表也是肯定不會往上送的。
不過這個事吧,鄭源也沒太當一回事。
老白給他分析過了,班長最多也就卡他一個月。
就這還得認真地去找藉口,不然光馮主任那一關,他都過不去。
所以鄭源根本沒往心裡去,該幹嘛還是幹嘛。
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他還能卡自已一輩子不成?
……
這事解決的比鄭源自已想像的還要快。
因為馮主任出手了。
他明顯看不上班長的能力,早就想把他換掉了。
不過,在具體操作上,他老人家還是用了一些小手段的。
馮主任先是四平八穩地打了個電話。
告訴班長,現在已經十二月了,他今年的年休假要是還不休的話,按規定就要作廢了。
班長當然不願意讓年休假白白作廢,於是便按照馮主任的安排乖乖地去休假了。
趁著這個機會,馮主任有條不紊地開始了早就計劃好的操作。
先是一紙通知,臨時任命老白為本班的代理班長。
緊接著不到一個星期,蓋著廠人事科公章的正式任命檔案就下來了。
等到以前的班長休假回來以後,黃花菜都涼了。
隨後前班長便馬上被調到了四班,還從四班換了個男司機回來。
四班那個班長是個老頭,五十多歲了,還是他以前的師傅。
這回就是想鬧騰一下,都沒理由了。
……
再說老白上任後,第二天就把鄭源抽到了七米,讓他開始學習助手。
而七米的那個值長的老婆,則被打發到了零米。
反正零米的崗位清閒,她就是擺爛,也影響不到大局。
至於轉正的事,就更不在話下了。
老白親自去分場跑了一趟,回來時手續就全都辦妥了。
不僅如此,還為他爭取到了延遲轉正的補發工資。
換了班長以後,鄭源心情大好,主動結束了擺爛的生涯,開始認真工作了。
平心而論,現在上班幹得活比以前還多。
可鄭源的心情卻比以前暢快了不少,走起路來都帶著呼呼的風聲。
……
那天,鄭源上完白班,正悠哉遊哉地往外走。
剛到二門口,就被值班的門衛給叫住了。
“鄭源,有人找!”
自從李洪濤的事件後,廠裡就對門衛就加強了管理,外來的人現在想進二門,可比以前難多了。
如果沒有生技科開的出門證的話,就只能坐在門房裡慢慢地等了。
說話間,從門房裡走出一個人來,鄭源一看,是個熟人。
“鄭源,出事了!”
是苟大師。
“啥事啊,這麼一驚一乍的!每次一見你就出事,你是烏鴉嗎!”
苟大師只能尬笑。
出事的是鄭源見過的那個做事挺噁心的女人。
而出事的原因,也是因為她做事噁心。
那天苟大師用鄭源的一小撮頭髮,燒成灰給女人喝下。
她回去後當天頭疼的毛病就好了。
家裡打打砸砸的事情也戛然而止。
女人聽苟大師說過,鄭源陽氣重, 能壓制住家神,還有些沾沾自喜。
以後再也不用擔心家神的報復了。
可誰知剛安生了幾天,就又出了是非。
鄰居家的公公身體恢復得不錯,已經出院了。
那天趁著天氣晴和,老人就讓老伴扶著自已到村口的場院去曬太陽。
老伴把老頭扶到村口後,找了個背風向陽的牆角就坐了下來。
她見老頭正與別人聊著天,又沒什麼別的事,就回家幫媳婦做飯去了。
可誰知剛一離開,就出了事。
本來老人因為身體不好,家人好多事情都瞞著他。
可他待的那個地方,本來就是村裡各種八卦的集散地。
這一來一去的,就有人說漏了嘴。
當時有好幾個老頭老太都在那裡閒聊。
也不知哪個嘴長,就把女人以前做過的事和說過的話全都告訴了他。
恰好女人路過那裡,老頭氣不過就把她叫住質問。
可誰知女人卻理直氣壯,倒像是她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還說他們家以前仗著有家神欺負人,害她生病。
現在她得了高人的護佑,能剋制住他們的家神,根本不怕他們了。
如果再多囉嗦,就別怪她不客氣。
兩人吵了幾句後,女人耍起潑婦脾氣,張口就罵,還句句帶髒。
老頭聽後,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嘴唇不停的哆嗦,緊接著便癱了下去。
在場的人嚇得趕忙上前攙扶,可他們也都是老頭老太,扶又扶不起,背也背不動。
眾人忙喊女人幫忙,可她卻仍然懷恨在心,口頭答應著,卻並不願意施以援手。
而是一扭頭就回了自已的家,既沒有幫著救人,也沒有去通知老頭的家人。
多虧了老頭家養的狸花貓。
它跑回家後咬著老頭兒媳婦的衣角一直咪咪地叫。
他們家的人覺得不對勁,跟著貓咪出門,這才知道了老頭出事的訊息。
後來,老頭又進了醫院,要不是搶救及時,可能就交代在那裡了。
事後,村裡的人都誇這家的貓咪能通人性,救了主人的命。
也有人罵這女人毫無人性,連個畜生都不如。
當然都是背地裡在罵,那女人惡得狠,沒人願意當面觸她的黴頭。
“這女人腦子有病吧!”
苟大師大腿一拍。
“誰說不是呢!”
“後來呢?出了什麼事?”
“唉,不作不死唄!”
其實當時的情況,是這婆娘修復鄰里關係的最好時機。
只要她別過分作妖,按照正常人的思維去辦事,這個樑子怎麼都能解開。
可她偏偏卻選擇了這麼一種噁心的應對方式。
就這樣,女人作了一天的妖,在事發當天的晚上,果然又不出意料地病倒了。
開始是面板生疼,全身上下全是紅道道,再後來就變得通體潰爛,到處都是潰瘍,竟找不到一點好的地方。
送到醫院,所有的指標都查過了,卻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這才又找到苟大師手裡。
“那你找我幹啥?”
“當時給她治病用的是你的頭髮。現在家神發怒了,下一個就輪到你了!”
“憑啥?你不說沒什麼事嗎?”
“我也沒想到啊!”
苟大師解釋說,這事就這麼寸。
都知道這女人噁心,可沒想到她會那麼噁心。
也都知道這家神有點虎,可也沒想到它會這麼虎。
現在事情已經鬧大了,家神要報復,和這女人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那和我有啥關係?”
這事要解釋起來,還挺難的。
簡單地說,就是好比街頭的一個小混混得罪了人,卻拿著背後大哥的名頭狐假虎威。
對方也是個場面上的人,看在背後大哥的面子上,就放過了他。
可他卻不知道天高地厚,一再得寸進尺。
其實他背後這大哥,也不怎麼硬手。
最後人家翻臉了,不但要收拾他,連他背後的大哥,也一起打了。
“你是說我就是那個背後的大哥?”
“沒錯!”
“我咋那麼倒黴呢!哎,都怪你!誰讓你把我給牽進來的?”
鄭源握著拳對苟大師怒目而視,苟大師則一副理虧心虛的樣子,涎著臉解釋。
“先別急,我這不正想著辦法嘛!”
“你還有啥辦法?”
“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