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聲暫歇,陳梨安也終於伴著一身清爽回到了廣東。不見風雨掃榻迎,一片晴空,三兩朵雲,是照常的往日,也是常見的每一天。

其實端午之後的日子,就是在盯著暑假來臨間度過的,有了往年積累下來的經驗,陳梨安也知道期末周也算不上一場大挑戰——比起過一個高舉、蹬腿之類的動作還容易不少。

生活又一次變成了一潭死水。固定的日程,談不上累,可是人心裡邊卻總有一股壓力,一股無名火在慢慢的積攢,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爆發似的……

“哎,梨子,今天我朋友叫我出去一起唱歌,你跟著不?”陳嘉宇終於也還是在大學裡面交了些朋友,只是記憶這道坎依舊橫亙在那裡,讓陳嘉宇做什麼事情總有些畏手畏腳。

“你又沒有做什麼對不起元妙姐的事情,再說了,你父親家族那些事,不是村裡面都瞧不起這樣……你何苦給自己總拴著?”

陳梨安不是沒有試過給陳嘉宇提這件事,總還是不了了之。就像今天一樣,後者並沒有給一個肯定的答覆:“哎,那個事情再說,我現在不是練著呢麼,也許什麼時候恢復到當時的水平,在師父眼裡沒問題了,我就想起來了呢!”

陳梨安知道陳嘉宇就是在糊弄自己,但終究是想不到有什麼辦法能從外面,解決後者一內心上的一道枷鎖——就像是自己也因為太獅和醒獅拴住了自己一樣,解鈴環需繫鈴人。

繫鈴人現在已經不在人世,陳嘉宇家的那些親戚也指望不上,作為朋友,陳梨安真的是乾著急沒有辦法。

日復一日的生活讓陳梨安有些枯燥,所幸假期是真的近了,眼看著就能夠換一種生活方式,陳梨安也不想在這個時候自己再念叨一些讓大家都更不痛快的情緒。

“前兩天那個系的剛才有一個說是重度抑鬱症,平時也看不出來啊,每天打扮的也特有自己的特色,怎麼就抑鬱了……”

“要我說,咱們當代大學生,哪個去一趟醫院查不出精神問題?就咱們現在的精神狀態,真的有正常的麼?”

“就這樣還有很多人說咱們壓力不大,也不知道都是什麼居心!”

課程不難,其實陳梨安也說不清楚大家的壓力是從什麼地方來的。理解同學生病的同時,陳梨安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排解著。

“梨子,你要不要休息休息?”李元妙有時候是真的很佩服陳梨安,這姑娘只要是真的下決心做好一件事,完全不計自己要付出多少,也好想除了情感上,對於一切困難都無所畏懼。

“沒事,我現在還不累。”

墊步、蹦起來,落地,緊接著再蹦起來,落地……一個動作陳梨安得重複了十幾遍,李元妙都有些看累了的時候,前者終於停了下來:“周榕真是聰明!”

“嗯?”

李元妙還沒有回過神,就聽陳梨安把自己的話繼續解釋了下去:“武術現在已經被我當做半熱愛半職業了,所以很多時候是愛和不得不做好的壓力。”

“元妙姐,之前我還覺得是醒獅給了周榕那樣的閃亮發光,但是我現在覺得是周榕自己對於醒獅的情感,讓獅子有了像是活著一樣的光……”

陳梨安的話一如既往的跳躍,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李元妙和閨蜜因為相處的久了,總能透過自己理解的那一大半,知道前者到底想要表達什麼。

“如果沒有你當初說什麼也要給他拉進來,再加上剛上大學這一兩年裡邊總會有的那份無力感,現在回想起來,我還是蠻後怕的。”在有關周榕的事情上,李元妙很多時候也很難組織好自己的語言。

沒有和陳嘉宇那樣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和緣分,只是單純的對像是自己弟弟一樣的人擔心,可偏偏擔心之餘的憐憫像是一種施捨,李元妙也不好表現出來。

“元妙姐,真正在晦暗不明裡面給他做光指引的,是他自己對於醒獅的熱愛和那份解不開的緣分……如果我區區幾句話能夠有用的話,他早就不會因為他父母的態度,隱藏自己的內心了。”

兩個姑娘半天沒有說話,只是在地毯上坐著。明明不遠處就有兩把椅子,兩個人也說不清是貪戀水泥地那一絲絲清涼,還是心事太重,墜得人不想起身。

陳梨安把自己的下巴搭在了元妙姐的肩膀上,兩個人有是新的一輪無言。

“梨子,你怎麼看周榕?”想起師孃之前對自己說得話,又想想陳梨安父母對周榕的影響,李元妙思來想去,終於問出口,“你有沒有想過將來要找一個怎樣的男朋友?”

“嗯……說實話,我希望找一個我會的他會,能夠在興趣上合得到一起的男生。”

“其實周榕這種就很不錯,但是……”但是我們之間是朋友。陳梨安並不知道自己對於周榕到底算是什麼樣的情感。

仰慕不等於怦然心動。陳梨安也不希望志同道合裡面摻雜愛情——不是因為把愛情當做友情和親情之下的存在,而是害怕有朝一日愛情不在了,原本的志同道合也成了分道揚鑣。

“但是什麼?”今天的李元妙似乎很大膽。

或許是因為臨近期末,同樣因為上學被壓抑久了,平時不敢說、不敢做的,又或者說不願意去說、去做的事情,都藉著不想再壓抑的情感一道噴薄出來。

“元妙姐,你看小說麼?”

“陳嘉宇之前總要把他看的那些無聊小說推給我來看,裡面有很多我總是不能理解。”

“明明可以是友情,為什麼一定要是愛情?如果是因為友情一起出發,那麼多半是因為志同道合,才有了這份友情。”陳梨安突然站起身來,圍著地毯走起了太獅的獅行步,顯然是不肯放過一點可以為了自己熱愛付出的可能。

“但是為了愛情同行不一樣,很多人不過是為了愛妥協,是愛屋及烏,並不是真的想要去做一件事……”

這一次,陳梨安不是沒有回應,只是換了一種說法。

李元妙甚至沒有給陳梨安一個喘息的機會,緊接著就把自己心裡面想的遞了過去:“但是你有沒有想過熱愛與愛情也是有先來後到的?”

“小說裡面的那些故事,經常都是他們的熱戀,推動了他們的熱愛。”

“但是現實生活不一樣啊!吸引對方的,或許就是你的熱愛也說不定?”其實這樣的啞謎並沒有必要打,李元妙知道周榕吸引陳梨安的就是這份與熱愛融為一體時的美好。

“或許先把熱愛搞好,再去搞熱戀吧……”

一句算不上妥協的話,讓李元妙暗暗佩服師孃——自己終究還是不懂愛情的,師孃一眼能夠看出來,想要撮合,自己還當做是亂點鴛鴦譜!

這才注意到陳梨安一邊同自己呼應著,腳底下的步子,手上的動作和微微的擺頭一點也沒有停下來,李元妙也發誓一樣開口:“梨子,聽你的,先把熱愛做好。”

陳梨安沒有李元妙那麼好的理解能力,後者的話聽到耳朵裡,有些莫名其妙。只是本著對於元妙姐的盲目自信,陳梨安只是點點頭。

總之元妙姐是不會錯的,只要元妙姐說了,就一定有她的道理,自己只用笑著支援,一定會看到元妙姐耀眼的成功……

時光靜靜的劃過,雲來雨去的日子沒有什麼新奇可言。就在陳梨安覺得這樣的生活實在是太乏味,恨不得直接快進到暑假的時候,陳嘉宇是那個先‘瘋’的。

“期末取消,我要去旅遊!”

“期末取消,我要去訓練!”

“期末取消,你打算明天開學的時候更痛苦麼?”陳梨安毫不猶豫的戳破了陳嘉宇的妄想。

刺目豔陽,惱人長風,陳嘉宇現在看什麼都不順眼,如果有狗路過敢對著陳嘉宇呲牙的話,恐怕陳嘉宇都能和狗打起來!

“要不是醒獅我有點進步,這最近真的是白活了!”在有足夠實力之前,陳嘉宇只敢用陳梨安練練手,生怕一個坐頭,就能讓自己和周榕一起來個‘殭屍躺’!

人家戲曲演員的‘殭屍躺’是功夫,放到陳嘉宇這裡,就是真的不知道死活了……

舞獅成了兩個性格外向的孩子,在這樣比上班還要受限制的日程中,脫離開規矩束縛的唯一方式——陳梨安心裡沒空不想什麼是龍獅精神了,就好像真的要定義一下,龍獅精神在時時刻刻影響著自己的生活。

“來得這麼早?”師父陳醒是九點到的,來的時候就看見兩個徒弟已經是滿頭大汗,“你們兩個幾點到的?”

“我六點半,她可能六點就到了。”

“我其實……差不多五點半吧。”

陳醒目光裡的欣賞只停留了片刻,之後就是擔憂:“你們兩個注意休息,本來期末就累了,沒必要這麼拼的。”

“沒事,我們就是散散心。”

“好……”陳醒也不知道現在孩子們上大學壓力怎麼這麼大?總有人說上了大學就輕鬆了,課業看起來是真的少了,但是孩子們心理上的狀態卻未必那麼好。

“累了的話就休息,不要強求。”最後交代了一句,陳醒也不想太乾涉徒弟們自己的打算,“暑假有時間,你們願意的話,可以跟著一起去接一些商演鍛鍊一下,當散散心。”

“好哇!”新鮮事物總是那麼讓人嚮往,陳梨安的眼睛裡點了兩盞燈,“就是辛苦元妙姐需要多陪我配合啦!”

陳嘉宇心裡邊恐怕都跳起來了,但是面上還要維持著自己那份所有人心照不宣的‘傲嬌’,深沉的點點頭,害得所有人都在憋笑。

清甜的日子就這麼流淌著。這樣的日子不是恬靜,就是像含了一顆棒棒糖一樣,甜甜的,能夠在平淡裡面,突然給你一份激情。

“梨子,你別叼著棒棒糖練,小心摔了!”

“沒事,沒事,要是有難度的我就放下好吧……”陳梨安在元妙姐的注視種中敗下陣來,終於還是妥協了。

陳梨安這幾天好像除了上學,做任何事情都非常有激情,更遑論是本身就喜歡的運動?

師父讓蛙跳一圈,陳梨安趁著休息,自己能再蹦三圈。

師父讓把動作練十遍,陳梨安能忍著不讓自己順帶把太獅動作練練的心思,把一個動作連上二十遍!

再看看陳嘉宇,也是差不多的樣子,倒是平時一直穩穩當當的周榕被襯托成了那個‘不努力’的——師父陳醒當然高興徒弟們肯自己多下心,只是心裡邊對於這份亢奮也有點擔憂。

聽說抑鬱到了一定程度,就會演變成一種時而狂躁,時而抑鬱的疾病,陳醒沒記清楚這病的名字,只盼望著兩個沒心沒肺的徒弟別真病了……

“哎呦,腿疼。”二陳果然在第二天收穫了自己發瘋的報應。

聽著陳嘉宇嘴裡放肆的帶了倆髒字,李元妙就可以斷定這倆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心理疾病,只是單純的給自己找點不舒服,才感覺脫離了‘尋常’的控制,活出了自己。

“梨子,你小心……”

陳梨安平時可不缺鍛鍊,但是今天下樓都能覺得大腿面上面的肌肉在疼:“元妙姐,我沒事,就是這個角度,哎呦……其實差一點就不疼,正常走路沒事的!”

“你是不疼,我靠,我小腿肚子都抽筋了!”陳嘉宇罵罵咧咧的,到底也比前兩天回話都慢半拍的樣子好了不少,“昨天晚上我說抻一抻,一勾腳,疼的我差點從床上翻下去!”

“行了行了,別說了,你還不是自找的?”

“呦!還說風涼話……我這不是捨命陪君子麼?”

周榕和李元妙在笑,遠處的同學在偷偷的磕CP。不得不說,二陳的自我犧牲貢獻還著實挺大,原本已經有些死氣沉沉,連光與花都點亮不了的校園,隨著風流動起來了。

【:同學,已經快半年了,我能去看看周榕麼?】

【:我真的無意傷害他,但是……以後很多事情還是要交給他的,我畢竟生他養他,我怎麼會害他?】

【:你能不能和他說說,讓我能進公寓?】

從期末的考場裡出來,陳梨安剛覺得自己活了,看到這資訊,又覺得自己死了。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陳梨安翻了個白眼,這句話也不知道是在說自己就不應該對對方存有一點‘如果’,還是單純的想要罵對方活該。

蟬鳴聒噪,擾人清靜,對面發訊息的人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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