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劍谷第二天就到匯鎮,還是隻是司機開車,沒帶任何人,沒打招呼,他深知這種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哪裡敢大張旗鼓的帶大隊人馬下鄉視察。

到了匯鎮停車場,他還是叫司機在周圍逛一逛,一個小時後在原地等他。22年來他是第一次踏入這片土地,這個地方他既熟悉又陌生,這裡有他的青春歲月,那時候他是意氣風發,大學本科生,那時大學生,就是天之驕子全市最年輕的鎮黨委書記。

他還記得第一次站在這個石盤碼頭,巨大的石盤就像一艘航空母艦停泊在萬頃碧波之上,朝陽緩緩升起,他自已就像這早晨八九點鐘的太陽,他曾經發誓要改變這裡,二十多年過去了,他沒有改變自已,是這裡改變了他。

他雖貴為市長,卻如同囚徒,和相愛的人不能相見,自已的親生女兒在叫別人父親,連姓氏都跟了別人,想到這些他不覺老淚縱橫。

他又想起了在川東水泥廠的那一場晚會,在舞臺上活躍的那個倩影,那就是青春的化身,就是一縷微光,從此他的腦子中只有那一個身影,揮之不去,他後來也打聽這個舞臺上的精靈,她是結了婚的女人,他曾經多次想這輩子他們再也沒有機會。

再次見到她時,判若天上人間,她是一個弱女子,灰頭土臉,碼頭搬運工,被其他男搬運工欺負,被打的頭破血流,他都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

他曾經多次責備自已,那時自已是一鎮的負責人,他不能給一鎮人民帶來安樂,全鎮一百多家企業,說垮就垮了,幾萬職工都沒有了工作,沒有了收入,農村人還有一塊土地,不至於餓肚子,這些大量的城鎮下崗職工,沒有失業保險,沒有任何保障,就拋棄了他們,對他來講都是一場惡夢,下崗職工天天要上訪,勸退一批又一批。

有時候他又為自已開脫,這是時代的陣痛,國有企業改革是全國大勢所趨,資不抵債,吃大鍋飯,職工沒有積極性,企業成了社會、成了國家的負擔,沒有當年壯士斷腕的精神就沒有今天國家經濟的騰飛。

他又想到自已的妻子,那時候自已是秦巴大學的高材生,與自已的妻子葉慧是大學同學,當時同學都知道葉慧的父親是高官,誰娶了葉慧誰將政治前途無量,當時自已是學生會主席,面對葉慧的追求,他對葉慧並無感覺,當想到葉慧可以為自已的前途提供幫助,他答應了。

當葉慧找到匯鎮大鬧了兩次,他還是選擇了政治前途放棄了愛情,放棄了自已的女兒,那時候自已和葉慧還沒有孩子,他完全可以選擇和葉慧離婚,想到這些他想給自已幾個巴掌,他幾乎沒有勇氣去見趙若溪,更不用說去見自已的女兒冰雪。

他都不知道自已的是怎樣走到勞動街那一排低矮的瓦房,他還能從那一排瓦房中找到對他有特殊意義的房子。

門開著,他卻不敢進去,他已經看到了在屋裡忙碌的身影,那個身影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倩影,生活的重擔讓她脊椎有些彎曲,他甚至看到她的臉,那是一張被歲月刻下無數鄒文的臉 ,他想轉身離開,他是無臉去見她,但是已經晚了。

在趙若溪轉身的一瞬間,她愣在那裡,她看到一個男人站在門口,這個男人雖然不再年輕,還是是那樣光鮮,筆直的西裝領帶,發亮的皮鞋,頭髮比皮鞋還要亮。

雖然二十多年了,她還是一眼認出了眼前這個男人。

幾秒鐘後,趙若溪首先開口說:“你是誰?”

張劍谷想上去抱住她,說:“若溪,我是劍谷!”

她掙脫他的擁抱,使勁將他往外面推,憤怒的說:“我不認識你,你走,走得越遠越好!”

張劍谷已經進退兩難,他乾脆坐在沙發上,沙發還是二十多年前置下的,屋裡的擺設變化不大,只是有些陳舊,可見這二十年她們母女過得有多艱辛。

趙若溪也在桌子邊坐下來,稍微理智了些問:“你來幹什麼?”

張劍谷說:“我想見見你們母女!”

趙若溪說:“不可能,我不會讓你見女兒,她不會認你的,別痴心妄想,她現在很好,我警告你,你不要去見她,她的身世我告訴她,她不吃不喝哭了三天,現在剛緩過氣來,你再去見她,會出事!”

張劍谷說:“好,我不去見她,最多在遠處看看,二十二年了,我在遠處看看總行吧?”

趙若溪沉默了!

張劍谷說:“沉默就是同意呢!”

趙若溪不置可否。

張劍谷說:“你也要理解我,我有多不容易,你是知道的。”

趙若溪說:“你有什麼不容易,你是市長,誰敢不聽你的。”

張劍谷苦笑著說:“我是表面風光,我想見一下自已親生女兒都難!”

趙若溪說:“你有什麼資格說她是你的親生女兒!”

張劍谷說:“是,我沒有資格,我不配!”

他們正說著,郝有來回來了。

郝有來說:“家裡來客人了?”

張若溪說:“有來,幫我送客!”

郝有來說:“客人來了就多坐一會兒。”

張若溪堅定的說:“送客!”

郝有來已不便多留,就起身告辭。

張劍谷艱難的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出家門,走進一個幽靜的小路,路邊閃出一個女子攔住張劍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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