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閉上眼睛,靠在盧陽的肩膀上,讓自己的心情慢慢平復下來,終是囁嚅著說道:

“對不起……”

他聞言,搖了搖頭,笑道:

“不妨事。”

然後,伸出手,從懷中取出一枚小巧的木盒子,遞給我,認真地囑咐道:

“對了,這個盒子你收下。”

“盒子?這是什麼?”

我接過木盒,心下有些遲疑。

只聽他緩口解釋道:

“這是‘回生丹’,能治百毒,邊疆之行或有萬一,你小心收好便是。”

我驀然一怔,開啟木盒,一陣藥香撲鼻,整個人都連帶著清醒了三分。

我“啪”地一聲,連忙將木盒合上,向他遞過去:

“這丹藥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盧陽搖頭笑笑,卻不接木盒,只是說道:

“我送出去的禮,豈有收回的?貞兒若是不收,我只怕只能找一乞兒,隨手扔了。豈不可惜?”

“誒,別。”

他話音未落,我連忙收了回來,心中一暖,不禁追問道:

“那你呢?”

這“回生丹”何其珍貴,能有一枚便已是通天之能。

“若是將‘回生丹’給了我,那你呢?”

我望向他,不免有些擔憂。

只見盧陽抿著唇,似笑非笑地拍了拍自己的衣襟,應道:

“放心吧,我這裡還有呢。不過,我們之間……倒是不必如此見外。”

這一刻,月光正好照在盧陽的臉上,讓他俊秀的輪廓顯得更加深邃,眼中的信任與堅定閃著光,像是溫暖的陽光能夠穿透心底的陰霾。

我臉頰微紅,垂下眸子,緊緊地攥著手中的木盒,心中的那份忐忑,逐漸被少女的羞澀之情所替代。

“我會保管好的。”

我望向他,認真地點了點頭,握著木盒的手微微顫抖。

在這澄清的月光之下,手中的木盒更顯精緻,似乎每一道雕刻都承載了盧陽的一片心意。

我的心……徹底亂了。

“貞兒,你記得,任何時候我都不會逼你……我只是希望你過得好,過得快樂,明白嗎?”

盧陽的聲音低沉而又有力,他的雙眸在星光之下是一往情深的深情。

他果然……什麼都懂。

我咬著唇,抬起頭與他對視,心下湧現出一股說不出的情緒。

“謝謝你,四郎。”

我開口說道,聲音有些顫抖。

他輕輕一笑,搖搖頭,眼中閃過一絲寵溺:

“只要能為你做些什麼,哪怕是一點點,我也心甘情願。”

他的話音未落,一陣夜風吹過,將我們周圍的花瓣捲起了一個個小旋風,環繞在我們身邊,如同落入人間的仙境。

“該走了,晚風起了,彆著涼。”

盧陽微微頷首,有些捨不得將我放開,又伸出手輕輕地揉了揉我的頭,我抬頭看他,只見他的目光略帶憂鬱,似乎有千言萬語堆積在心頭,卻又難以一一訴說。

“若是沒有經歷韋十七與盧陽在白府為我所設的圈套,沒有經歷明姑娘的叛變,沒有公孫羽在一旁默默無言的等待,我只是純碎的紅梅山莊少莊主,而他也只是盧四郎,我想我此時此刻一定會一頭扎進他的懷裡,哪怕之後會為此粉身碎骨,我也甘之若飴……只是……只是……我不是我,他也不是他。而這些事,我們就像兩個對弈之人,相互試探卻又從不挑明。”

我在心裡暗暗地嘆了口氣,嘴角勾起的笑容有些澀得發酸。

月光如銀,照亮了回程的小徑。

沿途中,盧陽時不時地低聲和我聊著天,試圖輕鬆氣氛,但我始終能感覺到他心中的不安如影隨形。

當我們抵達我的居所門前時,盧陽停下了腳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似乎要將我深深地刻畫在心底裡。

“貞兒……無論你身在哪裡,我的心都與你同在。”

他輕輕說著,然後俯身,在我的額頭輕輕地印下一個吻,隨後轉身離去,他的身影逐漸消失了在夜色之中,只留下我靜靜地站在門前,手中緊握著那枚小木盒,心中情緒很是複雜。

夜深了,星辰閃爍,我站了許久,直到夜風帶走了最後一絲溫暖,我才推開門,緩緩步入屋內。

“你為何沒讓他進來?”

窗欞處發生一聲“吱呀”地輕響。

“怎麼?你希望他進來?”

我不緊不慢地拆卸著頭上的珠釵,用梳子有一搭沒一搭地將攏在一起的髮絲梳散。

“自是不希望。只是你沒讓他進來,我還蠻驚訝的。”

公孫羽從窗欞下的陰影中跳了進來,步伐輕盈、穩健,已無半分醉酒之態。

“你方才是裝的?”

我揶挪道,順勢從銅鏡裡上下打量起公孫羽來,只見他自顧自地轉悠到一旁的桌邊坐下,給自己斟了一小杯涼茶,不急不緩地品著。

“也不能說是裝的吧。蘇謫那個瘋子,我方才是真的被他弄醉了,但後來……”

公孫羽的尾音拖得有些長,他眸光微動,頓了頓之後,繼續說道:

“看到某個爬牆頭的小窩囊廢,一下子酒醒了大半,這腿啊,跟著就走了過來了。”

看他不停地埋怨著捶著腿,好像真是這腿自己長了腳走過來的。

我“噗嗤”笑了一聲,打趣道:

“那你現下看完了,可還滿意?是否要回去了?”

“嘖嘖嘖。”

公孫羽搖搖頭,調侃道:

“七七這話就傷了我的心了,我剛來,就讓我走。好歹看在我這麼關心你的份上,讓我飲了這壺茶,再走也好哇。你陪我說說話。已經好多年,沒人陪我好好說說話了。”

說著說著,他耷著頭,聲音愈發惆悵起來。

我起了身走到他身旁,拉過椅子坐下,也伸手給自己斟了一杯茶,小抿了半口,問道:

“那你想說什麼?我聽聽看。”

公孫羽面上一喜:

“你當真願意陪我說說話?”

“傻子,你忘了,你剛拜師蘇府的那幾年,不都是我與你說話的?”

公孫羽笑了笑:

“是啊……我阿孃走的早。府上只有一個不怎麼親近的阿爺和機關算盡的姨娘們,她們啊,都盼著我死,就等著給她們兒子騰地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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