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悠悠眾口,我從不介意
聽到杜小姐說要離開,我其實很難受,可這就是我想要的啊?
是我的話點醒了她,我應該高興的,可我並沒有覺得自己說動她便是成功了。
失落感在心中蔓延,我安慰自己,這一天遲早要來,長痛不如短痛。
她走對誰都好。
杜小姐看到妹妹自責,便說:“沒有,叔叔阿姨,還有妹妹對我都很好,把我當家人看,這幾天我過得很幸福快樂。”
“是我自己的原因了,身體的緣故,得回去檢查身體。”
杜小姐果然是一個好公關,她說叔叔阿姨和妹妹對她都很好,那就是我對她不好唄?
還有,她說自己生病了這個理由也是很充分的。
既能功成名退,又能不傷害她或我。
蠻好,律師的腦袋裝的果然都是雙方利益最大化的言語。
“嫂子,你怎麼病了,哥,你知道嗎?”
我拿起碗筷,說:“飯桌上提這些做什麼,吃飯吧。”
“哥,嫂子說病了,你還能安心吃飯啊,你們到底是不是一對啊!之前有人還說她是你花錢請來的,現在越看越像。”
“是不是發現沒錢給人家了?沒事,我拿壓歲錢替你給。”
那麼多年來,從來是我說教妹妹,沒想到今天她卻因為別人來說教我。
情緒有些失控的我將碗往桌子一丟:“氣飽了,你們自己吃吧。”
“李渝,飯菜是我為你做的,就不好好嚐嚐嗎?”杜小姐拉著嬌嬌的手,語氣中帶著懇求的對我說。
“謝謝,廚藝不錯,色香味俱全,可以出師了。”
說完我便回房去了。
“嫂子,你和他是不是鬧矛盾了呀?”嬌嬌輕聲詢問著。
“如果是這樣,我可以讓爸媽說一下他,那麼多年,我還是第一次見他生氣呢。”
隨著我距離她們越來越遠,她們所講的內容我已經聽得不清楚。
躺在床上,我翻來覆去睡不著。
杜小姐說要走,是我的意思,她滿足了我,我是應該高興的,可如今的我是一點高興不起來。
帶著煩躁心情,我一個人躺著,什麼都想一遍了,有的能想通,有的還是想不通。
晚上十一點杜小姐才回房,過程中我的房門被母親和叔叔敲過兩次,母親開門進來了,我假裝睡著。
她什麼也沒說,就看了我一眼,之後便走了。
我想,母親是想說什麼的,可一想到自己曾經拋棄過我,讓我如同野草般肆意瘋長。
那麼多年來,她也吃不准我的脾氣,也害怕我因此而否定她。
叔叔沒進來是因為我沒同意。
當年就是他帶走母親的,他貿然進入我的小天地,應該也怕我生氣吧。
風中肆意野蠻生長的野草略帶鋒利,不小心靠近的人總會被劃傷。
回房後的杜小姐說:“我知道你沒睡。”
“你呀,只要有心事就睡不著,而且你失眠嚴重。”
“叔叔阿姨和妹妹,甚至大伯那邊我都解釋清楚了,我就是生病了,要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
“至於為什麼沒讓你一起去,我的解釋是不想讓喜歡我的人看到我有多痛苦,你說這個解釋怎麼樣?”
“不管你怎麼說,反正我覺得這個回答是滿分的。”
“如果你困擾,你可以告訴我的,我怎麼捨得讓你一次又一次因為我變得為難呢。”
“那輛車是我給你買的生日禮物,明天可以送我嗎?”
我還是忍不住說話了。
“車子你開回去,我不要,我喜歡的東西自己會掙。”
“我……”杜小姐還想說什麼,但終歸沒說出口,我背對著她,聽到她不停在抽泣。
誰會忍心讓自己愛的人流眼淚啊,她難過,我心疼,可這樣對她對我都好。
她將自己的衣物收拾好後上床,雙手環抱著我,他的手冷冰冰的。
我終歸心疼她,想抱住她,給她暖手,可如果我再對她好,她不走我又能如何?
她和我本就是山鳥與魚,走不到一道的。
沒有她,我的日子會安穩平淡。
沒有我,她的生活會幸福美滿。
我們的人生本不該有交集。
這一夜,我失眠了,哪怕閉著眼睛,我也睡不著。
直到早上七點半,杜小姐起床,被我身體捂熱的她離開,我們似乎融為一體,她離開,我覺得自己缺了一部分。
“小渝,再見了,我愛你。”
杜小姐說得很輕,但我聽到了,聽得真切。
聽到關門聲後,我不爭氣的在被子裡用眼睛尿尿。
根本止不住。
曾經我發誓說再也不會為這個女人掉眼淚的,誓言說自己再為這個女人流眼淚就孤獨終老。
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孤獨終老,但這一次,我確鑿自己又掉眼淚了。
憑什麼?為什麼這個女人出現一次都會對我身心造成這樣的傷害啊!
我上輩子欠了她很多錢嗎?還是說上輩子作惡多端,這輩子拿她來懲罰我?
中午我才起床,家裡沒人給我好臉色,尤其妹妹,總是在陰陽怪氣我。
母親跟我講杜小姐把車留下了,今天是表弟送她離開的,表弟也順便去奔現。
吃了飯,我走在母親的家鄉小道。
我和杜小姐鬧不愉快這件事似乎如同病毒一般在村裡蔓延開了。
他們用異樣目光看我,有的跟我打招呼。
“小渝,怎麼不送送女朋友?”
“小渝。女朋友是不是在咱們村裡住不習慣?”
“真的?渝,那個女朋友真的是你花錢請來的?這些日子沒虧吧?”
“小杜怪好的咧。怎麼就讓人家走了?”
“你就是這個樣子,不會珍惜。”
“……”
路過的人一言一語說著,他們都是一個村的,我能說什麼?只能嗯,啊,是的,沒錯應付。
這幾個是應付的最強說辭,雖然敷衍,可至少回答了。
面對村裡人的閒言碎語,悠悠眾口,我不以為意。
他們愛說就說,反正我又不會因此少一塊肉。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杜小姐走後,我覺得我的靈魂缺了一塊,做什麼都提不起興趣。
以前同伴叫我去玩,去喝酒,我都會去的,可現在,已經沒那個興致了。
這就是杜小姐離開的後遺症。
到處走了,房間更是待膩了,我便去外婆家,我想找人罵我一頓的。
耳邊有人說話至少不會淪落到孤獨中去,外婆是很擅長罵人的,杜小姐那麼好的女人離開,她肯定得罵我的。
不然我會懷疑外婆被調包了。
舅爹舅媽和表哥都沒在,外婆在廚房烤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