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賦邦是聽說她這邊在醉天仙出了點小狀況,這才立即趕了過來。

“我沒事,好著呢。”

“真的?”

駱賦邦不禁小聲嘀咕一句:“那小子走之前可是千叮萬囑,說什麼也要照顧好你,就算掉根頭髮絲兒都不行。”

宋連荷沒聽清,“您老說什麼?”

駱賦邦又沒好氣地回:“沒事。”

想他堂堂遂北的王,居然淪落到照顧小丫頭的地步了!

“哦對了,駱老頭,我正好有事跟你商量。”

宋連荷將遇到奎琅的事跟他說了,然後道:“巫杞國的戰馬那可都是最好的,永東王沒那個福氣得到,那就咱們出手好了!”

換作之前,駱賦邦定會說她是異想天開痴人說夢!

格諾薩河是什麼地方?

三國交會,號稱人間煉獄!

誰敢打那裡的主意?

可如今宋連荷若是敢這麼說,那應是有幾分把握。

只不過,格諾薩河單單就這幾個字,就能令人退避三舍,實在想不出她會有什麼辦法。

駱賦邦皺著眉,沉思片刻抬眸看她:“你想怎麼辦?”

宋連荷一笑:“我知道格諾薩河險惡,貿然前往就是白白送死。”

駱賦邦一副“原來你也知道”的表情。

宋連荷緩緩道:“我們不進去,可以讓裡面的人出來啊!”

駱賦邦一怔,“你是指……兇冥幫的人?”

兇冥幫,那片荒漠的霸主。

過往商隊就沒有沒吃過他們苦頭的。

宋連荷道:“這格諾薩河是他們的地盤,我們硬碰硬是沒有勝算的。可他們再厲害也是人啊,是人就需要食五穀雜糧,是人就會生病啊!”

她走過去,抓著駱賦邦的胳膊,眼他走到花園裡,看著那些匠人們鏟花鏟得熱火朝天的,“我跟您說個故事吧。有這麼一支商隊,路過格諾薩河,剛好被劫了。誰承想,當晚兇冥幫的人就出現了中毒症狀!此種毒,非一般人能解,若想解此毒,必須拿巫杞國的二百匹戰馬換解藥!少一匹都不行。”

駱賦邦聽著她的“故事”,眼中都是驚豔!

“哈哈哈!”

他倏爾仰天大笑,“這個故事,深得老夫的意!哈哈哈!”

第二日,由駱賦邦安排的商隊便出發了。

算算時間,這一來一回也需三日左右。

白日裡宋連荷帶著達溪出了府,收到彙報的桂嬤嬤,闔著眼睛問:“知道去哪了嗎?”

“是間茶樓,她們見了位男子。”

桂嬤嬤一聽就瞪起眼睛來,聲音拔高:“男子?”隨即下令:“立即派人盯上!”

茶樓內,宋連荷見到昨日的白衣公子。

他臨窗而坐,端坐在那裡身姿優雅,手中搖著紙扇,舉手投足皆是貴氣。

遂北多是粗獷豪邁的男子,很少見這種溫文儒雅的公子。若論相貌,他頂多中上,但就是說不出的貴氣,為他平添幾分魅力。

“小姐?”

達溪見她不走了,站在那裡看著人家兩眼發直,馬上就皺起眉頭,“小姐莫不是忘了,您已嫁作人婦了!”

宋連荷一聽,有趣地看她:“呵呵,你不是一直說,你家少主公是你素婭姐姐的嗎?”

達溪怔一下,臉頰微紅,隨即盡是懊惱:“那、那不一樣!總之,你、你既已嫁給我們少主公,那便不能再隨便見外男了!”

宋連荷被她那認真的模樣給逗笑了,“我見他,是因為要還他銀子。至於剛才看他,是覺得他很像是我認識的人,可一時又想不起是誰。”

說話間,宋連荷已經走上前,“公子久等了。”

周君臨抬眸看她。

她是一路走過來的,這裡的早晚溫差大,白天的日頭毒辣,她曬得臉頰紅彤彤的,額間是細密的汗。

她是走過來的?

想來她在這邊的日子不好過,嗣王府雖允許她外出,但是亦有人跟隨監視,出行連輛馬車都沒有。

周君臨情不自禁地攏攏眉,拎起茶壺為她倒了杯涼茶。

“多謝。”

宋連荷是真的口渴,端起來就喝。

“嗯~好喝!”

好喝?

周君臨眉間晢痕更深了,這只是再普通不過的涼茶,陵安城的小茶館亦是隨處可見。

她在這裡,到底過的是什麼日子啊?

他又默默給她倒了一杯。

宋連荷邊喝邊看向他,“公子你……”

“甚無。”

\b“嗯?”

“在下的名字。”

一聽便是化名。

但宋連荷不在意,大家只是萍水相逢,名字不過是代號罷了。

“宋連荷。”

她很大方地報上名字。

“連荷小姐也不是本地人吧?”

“我夫家在這遂寧城。”

宋連荷回答得很自然,貌似早已接受自己的已婚身份了。

可對面的男子則是挑起一側眉梢,眼神還著些許嘲弄:“夫家?”

宋連荷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待要再仔細看時,男子業已恢復至清爽又和氣的神情,自動忽略了她上面的話,問道:“聽宋小姐口音,像是陵安一帶。”

“嗯,我是陵安人,甚無呢?”

周君臨隨意說了個靠近陵安的小城鎮,宋連荷笑:“怪不得,我聽你的口音親切得很呢。”

明明是句客套話,可週君臨卻說:“宋小姐對男子都是這般親近?”

宋連荷:“……”

不是這樣公子你會說話嗎?

宋連荷直接朝達溪伸手,達溪將銀袋遞過去。

她看也不看,全都推到對面,“這些應該夠還公子的銀錢了,剩下的就當是公子出手救我的謝禮了。”

她起身,“達溪,我們走。”

“是!”

達溪早就看這個小白臉不順眼了,誰好人家的男子會拋頭露面的啊?!

周君臨蹙眉,想也不想伸手就拉住她,“我不是那個意思……”

宋連荷低頭看著他拉自己的手,後者意識到不妥,立即放手,接著又十分真誠道:“在下自幼家教甚嚴,不曾與女子打過交道,若有逾禮之處,還望小姐見諒。”

宋連荷轉過身來,“甚無公子,我不喜歡欠人人情,此番就當是兩清了。我還有事,咱們有緣再見。”

見她毫不留戀地轉身就走,周君臨的臉色有幾分難看。

直到再也看不見主僕二人的身影,谷哈才走出來,“王爺,探子來報,有一隊偽裝成商隊的人馬,今早從嗣王府出發。”

周君臨聽罷,收回視線,狐疑道:“想不到,她竟說服了駱賦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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