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你……”
孟星震驚地瞪著他，喉嚨裡卡著沒說完的話。
“沒錯，我就是被那人給殺的。”
徐或沉著臉，垂在膝蓋上的手指微微收緊，回憶著那難受的往事。
他輕輕地說著：“2020年12月，那一天是平安夜，我們小隊去支援邊境的一個任務。”
“前幾年，邊境局勢特別緊張，有一次我們小隊接到了一個任務便是去邊境支援，按理說我們這些剛剛警校畢業沒多久的警察是沒有資格去往那邊的，但是任務實在是過於緊迫，所以我們一個小隊都被派了去。
那邊的具體情況我們隊的人其實都不太清楚，上面的人給我們下了命令，讓我們守著一個街口，如果見到一個穿著渾身黑衣，身高在一米八左右形跡可疑的人就上前盤問。
其實我們小組在這任務裡不算是什麼核心警力，所以這工作也不算特別的嚴苛。
那天，我們從下午三點就一直守在那街口，直到晚上六點左右，天下起了雨，依舊沒有見到任何可疑的人員。”
“大概七點的樣子，其他組員準備去附近買點東西吃了接著守，好巧不巧，剛好輪到我站班。
隊裡其他的兩人就去買東西，只剩下我和另外一個隊友在路口蹲守。然後差不多過了十分鐘吧，突然就出現了一個穿著渾身黑衣，戴著黑帽和黑色口罩的人，我在人群中一眼就鎖定了他，但是為了不打草驚蛇，我只給旁邊的同事使了一個眼色，讓他繼續守著我跟了上去。”
“起先，那人並沒有什麼反應，只是在人群裡緩慢的走著。
我還以為是自己想多了，結果沒過多久他陡然加快了步子然後迅速拐進了一個小衚衕裡，我們又是從外地去的並不熟悉路，所以我就跟得有些緊，害怕把人給跟丟了。”
“雨越下越大，天色也越來越暗，我就這樣頂著雨緊跟其後，直到那衚衕即將走到盡頭，那穿黑色衣服的人也不知怎麼的忽然閃到了一個破舊的鋪面裡。”
徐或忽然停止了聲音，孟星看著他便知道接下來的內容，或許會刺激到徐或她便趕緊說著：“我大概知道了，不過你是怎麼肯定殺我的那個人就是他呢？”
徐或抬起頭望著窗外，眼神越來越飄忽不定。
他淡淡地說著：“我跟他一番搏鬥之後無意間傷了他的手，他在撈起袖子檢視傷勢的那個空隙我瞧見了他手上的紋身，和你說的一模一樣。”
“一隻白鶴，一隻用紅色和青色顏料紋上去的白鶴。”
“那紋身我到死，都依舊記得。”
孟星躺在床上皺著眉，心裡難受，在平安夜被人殺害，這是多麼的諷刺。
她緩了一下神有些不確定地問：“會不會是別人也紋了同樣的紋身？這相當於是他們組織的標誌？”
之前她看電視劇就經常瞧到那些幫派的都會紋著樣式差不多的紋身，這人會不會是同樣的情況？
徐或搖著頭說：“應該不是的。”
“我在2023年醒來之後，特意去翻了一些之前在邊境圍剿活動的資料，其中只有一個材料記錄了這個紋有白鶴紋身的人，如果是一個組織的標誌性紋身那應該會出現在各大邊境案件當中。
但是，並沒有。
由此可以推斷這個紋身應該只屬於這一個人。”
原來是這樣。
孟星也瞭然地點頭。
“只是我沒想到這人竟然會是殺害謝曉曉的人！”他皺著眉又自言自語地捋著思緒，“不過這麼解釋也能說得通，這個白鶴紋身的人一直都出現在邊境，而謝曉曉又是從邊境那邊逃回來的，那就代表這白鶴紋身的人應該是邊境詐騙團伙裡的馬仔！”
一提到馬仔這個詞兒，孟星頓時想起了什麼，她趕緊說著：“沒錯沒錯，這人確實是個馬仔！在我臨死之前有聽到他在給一個人打電話，叫那人大哥！！”
“那人應該才是團伙的真正的頭兒。”
她換了一口氣又趕緊加重著聲音，“而且，這個白鶴紋身的人似乎在找一樣東西！”
“不對，準確的說，這人是覺得謝曉曉拿了那樣東西，所以才上門殺人滅口搜身搶東西，然而事實證明這東西並不在謝曉曉的身上！”
徐或一聽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如果說東西不在謝曉曉身上，那麼……”
孟星驟然抬頭，兩人異口同聲地驚呼：“這東西就很有可能在李可的身上！！”
徐或點頭贊同地說：“沒錯，謝曉曉直接被殺害，而李可則是在一年過後的2020年10月左右才生病死亡，這白鶴紋身的人之所以沒有直接將她殺害，很有可能就是覺得那東西在她身上。”
孟星搖了搖頭說：“還是不對，既然這東西一開始認為是在謝曉曉的身上，但這白鶴紋身的人還是乾脆利落地將謝曉曉殺害，以兇手的邏輯也應該直接將李可傷害才對，為什麼會讓她活到2020年呢？”
這是一個正確的疑問，徐或和孟星都沉默了好一會兒。
窗外順著窗戶縫隙吹進一陣涼風，掀起了房間內的窗簾，徐或感受到了涼意，轉身朝窗邊走去。
“或許還有什麼隱情是我們不知道的，不過李可最後還是死了這是事實，至於這東西最後有沒有落到那紋身兇手的手上，就不得而知了。”
孟星緩緩點頭，她轉著眼珠子思考了好一會兒，“那我下次回去是不是應該先去找李可？萬一這東西真在她手上呢？”
想到這兒她又皺了一下眉，自我否定著。
不對，李可和謝曉曉是同一時間到達雲城的，如果她去尋找李可那就代表她將錯過與謝曉曉碰面的機會。
那就不能親手抓住兇手，也就不能拯救謝曉曉。
拯救謝曉曉……
想到這兒她忽然意識到什麼，突然提高音量幾乎是吼著出聲：
“如果那個手臂上有白鶴紋身的人就是殺害你的兇手，那是不是證明，只要我在2019年抓住他，你也就不會死了！！？”
這麼一說，徐或也側頭看著孟星，想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點頭，他的聲音壓著隱隱的激動，似乎在按捺著某種情緒。
“或許真的有這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