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得先摸清此刻的人身份。”
我沒有回答，我用陰陽柳葉刀分開死者的胸壁時，發現這裡有明顯的挫傷，這是心臟、肺臟和胸壁撞、擊時形成的損傷，好像是胸腹被大面積擊打時造成的心肺挫傷……
他的幾個臟器位置都出現了明顯的破裂口，但出血量較少，都是因為死亡過程迅速。
我說：“腦組織內有不少廣泛性點狀出血。”
“這是腦震盪？可頭部有顱骨阻擋啊，只是氣流這能造成嚴重傷害嗎？”小董不解地看著我說。
我搖頭，忍不住拿止血鉗敲了一下她的腦袋：“衝擊波作用在胸壁讓胸腔內壓無意中提高，上腔靜脈血壓攀升，迴心血流逆轉，腦內小靜脈和毛細血管會在此刻擴張和破裂，那麼點狀出血的情況就不難解釋了。”
“原來如此，可是何組長，你這止血鉗都是血啊，你就這樣敲我不好吧！”
“我下次注意點。”
“還有下次呀！”
我一時間被小董那害怕的模樣弄得有點想笑，不過現在是驗屍時間，不能掉以輕心，因此我立馬收拾心情，繼續往屍骸的其他地方探索！
“從斷裂面的拉伸導致屍體碎裂的痕跡來看，死者是死於生前爆炸，他當時離爆心很近，這種情況死因可以認定為肢體分離引起的創傷性、神經源性休克。”我說著小董把死因記錄了下來，這具屍體的驗證這才拉下了帷幕……
走出法醫科解剖室的時候，其他法醫跟我反饋，所有屍骸都已經驗證完畢，已經把結論第一時間反饋給偵查組了，後續就是他們調查屍源的流程了。
我來到了技術科找到何馨，問她有沒有什麼發現，何馨卻說：“都在找地，不過你最好有時間去審訊室吧，張家榮似乎突然又不怎麼配合了。”
“怎麼會？這傢伙之前不是很妥協的嗎？難道那個時候他是在欺騙夏小靈？”
看來我得先去會會這個張家榮，臨走前叮囑何馨一定要仔細調查，設法找到爆炸案死者的所有屍源，先不管這兩個案件有沒有聯絡，現在都要先從屍源入手，她答應著，手指頭就彷彿很快進入到工作模式一般，不受控制地敲擊了起來。
我就不在這裡待著了，徑直找到了張家榮的審訊室，劉雨寧在跟高明強審著，現在兩人的關係密切工作起來也毫不含糊，這是好兆頭，這證明愛情的力量帶給他們的是幫助。
發現我來了，劉雨寧很識趣地站起來，之後是夏小靈也代替了高明強。
“張先生，你應該還記得我吧？那個時候我可是跟你進行過談判的，之前你不是已經妥協了嗎？怎麼現在突然反口了？你覺得你反口有用？在煤廠有幾十雙眼睛都看到你的所作所為，破壞公共秩序，挾持人質……這些加起來隨便都要五年以上，加上你還想襲警……你以為你不承認就沒事了？你是覺得我們的眼睛都是擺設嗎？還有煤廠裡都有監控的，再說放散塔那麼重要的地方，能沒監控嗎？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你這樣的態度，呵呵呵……法官只會認為你是負隅頑抗加上死不悔改，你以為他會覺得你什麼都沒做嗎？相反如果你坦白承認，他就會覺得你是有悔改之心的，之前在現場我就跟你說了許多類似的話，現在我也不想再跟你多說，畢竟我們談判專家的時間是很寶貴的……”
夏小靈一上來就噼裡啪啦地給他上了一節人生體驗課，本來還想沉默和不承認的張家榮，此刻被說得啞口無言，但他的臉色卻告訴我們，這傢伙的內心世界已經被夏小靈數落得體無完膚了，什麼私隱都被洞悉的感覺是極其難受，用來對付這種嫌疑人卻非常有效。
果然張家榮嘆息了一聲道：“我明白了，你說的沒錯，當時有幾十雙眼睛加上監控都拍到我的所作所為，其實我只是為了媽媽，希望能為她出一口氣而已。
想當初她在煤廠可是最勤奮的員工，而且這些年一直任勞任怨的，即便其他員工欺負她，她都沒有怨言，做的事情其他人都無法相提並論，然而這樣優秀的員工在遇到工傷意外死亡後，她的老闆是怎麼做的，那個渾蛋雜、種竟然找了各種藉口一直拖延賠償的事宜，難道我就不清楚這些都是他的緩兵之計嗎？”
“這種情況你去勞動行政部門諮詢過了？”
“當然，也不止一次了，十幾次！一次都沒有效果，我在想，估計是老渾蛋跟勞動行政局有什麼關係吧，他們倆感覺是互相罩著對方的，如果我去報警那就更加一點鳥用都沒有了，呵呵，那些警察都讓我去找勞動行政部門工傷科，但我去到這裡詢問了之後，他們又會讓我去找公、安！我就這樣兩邊走，大概耗費了2個多月時間一點結果都沒有，就在最近我才控制不住，這才來到了煤廠對付那老渾蛋興開宇！”
我本來都不想說張家榮的，但聽到他內心對勞動行政部門存在極大的誤解，我只好定睛地看著他說道：“你或許認為大部分的勞動行政部門都有問題，但實際上那些都是很少會出現的，如果市內的不授予，你可以去省內的，總會有地方做出合理的回應的，可是你竟然衝動的來到了煤廠，犯下這樣的錯誤，當時如果不是我們速度快，你所造成的結果那可就不是你們一家還有煤廠的事情了，而是煤廠2公里範圍內的老百姓！”
“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意義了，我已經做了，只能為自己的作為負上法律責任！”
“這是必須的，不過你之前附近的爆炸案嗎？”我故意試探性地質問。
“我不清楚，我在行動後才知道那地方爆炸了，這件事跟我沒有關係！”
張家榮很輕鬆地回答著，同時一副置身事外的感覺，我卻說：“不會吧？你難道不覺得兩件事很巧合嗎？你覺得我們警察會相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