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河差點咬掉了自己的舌頭，他結結巴巴：“夜、夜小姐，這段監控您是哪裡來的？”
“有個朋友，玩電腦的。”夜挽瀾摩挲著手中的保溫杯，開始無中生友，“她就喜歡玩這些，我託她幫忙，還不賴，你說是吧？”
冰河：“……”
玩都能玩出比723局技術人員還厲害的影片復原手段？！
723局的裝置可是世界戰略研究所專門送過來的。
這是什麼朋友啊？
冰河下意識地看向晏聽風。
晏聽風沒說話，他眼睫微垂，只是落在她覆在保溫杯的手指上，恰好蓋住了他寫在上面的名字。
她的手指輕輕撫摸著杯身，一下接著一下。
他移開了視線。
七中校長沒有覺得任何不對，他讓助理將監控影片拿走，又讓宣傳中心緊急加工製作了新的校園宣傳片。
夜挽瀾起身，頷首：“我先回去上課了。”
“好，夜同學，我送你。”七中校長也站起來。
晏聽風終於開口：“坐下。”
七中校長：“？？？”
他偏過頭，言笑晏晏：“夜小姐，我送你回去，順路迴心理諮詢室。”
夜挽瀾點頭：“好，我去你那裡倒點茶。”
兩人並肩離開，徒留下七中校長一臉茫然。
外面，冰河立刻聯絡723局的兄弟。
“你們的技術人員就這點水平嗎？”他捂住手機話筒，小聲怒罵，“怎麼才把監控影片的解析度修復到720p？太丟人了！”
“你說誰丟人呢？”對方立馬不幹了，“你知道那個監控影片有多麼難修復嗎？”
冰河冷笑：“我只知道有人能修復到1080p！”
“這不可能！”
“影片給你發過去了，你自己看。”
聽筒裡傳來椅子倒地的聲音，十幾秒後，看完影片的對方很懵：“其實也不是不可能，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有國際戰略研究所那邊的裝置，或者本身是國際戰略研究所出身。”
這回輪到冰河懵了：“啊？”
“要麼，這個人手上有國際戰略研究所出品的專業裝置，要麼，她知道國際戰略研究所的內部技術。”對方果斷道，“除此之外，沒有第三種可能性。”
冰河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他撞撞鐵馬的胳膊肘：“鐵鐵，夜小姐還認識國際戰略研究所的朋友啊？這可能嗎？”
連內部技術都能夠給出去的朋友，可不是一般的關係。
如果他有這樣的朋友，他直接去國際戰略研究所入職了。
鐵馬也一呆：“不能吧？”
“喂喂喂，你是不是認識這個人，快拉攏啊，拉進咱們局裡！”對方在冰河耳邊大吼，“一定要拉進來！”
冰河無情地結束通話了電話：“呵。”
和少主搶人，這麼早就想和這個美麗的世界說再見了。
微博上，夜挽瀾這個熱搜詞條在剛上去沒多久就被封了，只剩下江城七中，霸凌事件高高地掛在同城熱搜榜前五的位置。
在網路水軍的帶動下，網友們都在怒罵。
【強烈要求七中開除這個名叫夜挽瀾的學生！】
【我是學生家長，我不允許這種太妹在七中學習，讓我的孩子沒有安全感。】
【我已經聯絡記者了，一會兒記者就會去江城七中，好好地看一看這個太妹到底是什麼貨色。】
【事情有反轉了，大家快去看，影片裡的女生是被霸凌的，反擊了而已！】
三秒前，一條新的置頂微博掛在了詞條廣場最上方！
影片自動播放，也給人臉打了碼，但詳細地拍攝出盛頌在深夜潛入高二（2）班教室，並撕毀夜挽瀾的書籍、習題冊，扯壞書包，踩爛杯子。
【這個男生在幹什麼？太過分了，女生惹他了嗎？】
【要是把我的書和習題冊撕了，別說踢他桌子了，我也要把他的書包撕了才解氣！】
【有一說一，男生這麼做確實有不對的地方，可女生可以講道理，為什麼要踢人家桌子？】
【你們可真是心腸好，以後遇到霸凌事件可一定要忍著，千萬不要有任何反擊。】
黑熱搜的輿論風向徹底反轉，網路水軍再怎麼努力挑撥，也無濟於事。
果然也如同夜挽瀾所料，這件事的熱度不低，江城七中的官方微博趁這個時候發了一條宣傳片。
【江城七中V：已全面更新校園的安保系統，重新組建了優秀強悍的教師隊伍，老化裝置正在更替維修中，歡迎大家今年報考江城七中，我們等著您！】
宣傳片一發，很快就有家長打電話來諮詢相關事宜。
下個月就是中考，家長們都很重視這件事情。
招生部主任接電話接到手忙腳亂，不得不去德育組拉來兩名壯丁幫他。
他抓住夜挽瀾的肩膀，喜極而泣：“夜同學，你真是幫了大忙了！”
如果沒有這次的同城黑熱搜，江城七中即便發了這部宣傳片，也達不到這麼高的效果。
他終於要忙起來了。
“客氣。”夜挽瀾微微一笑，“主任您幫我過，我也會幫您。”
“我哪裡幫過你，都是你自己在努力。”招生部主任感慨了一聲，“我現在最慶幸的是你來了七中。”
一中不識貨，沒關係，他們識。
夜挽瀾回到高二（2）班繼續上課。
事情得以解決，其他學生也放了心。
“雪青，今天放學後我想請你陪我去中藥材市場選購一些藥材，可以嗎？”
蘇雪青用力地抿了下唇：“可我不懂中藥。”
“那怎麼辦？”夜挽瀾撐著下巴，輕輕嘆氣，“好，我再想想別的辦法。”
她話語裡的落寞讓蘇雪青的心一緊：“我……我還是懂一點的，我陪你去。”
“謝謝雪青。”夜挽瀾笑，“我以後有不懂的地方，都會問你。”
“好。”蘇雪青低低地應著，“但我能的能力很差，我以前……”
說到這裡，她又停住了，神情哀傷。
夜挽瀾也並沒有追問，她眼眸淡淡地眯起，望向窗外。
雲京蘇家，她遲早會去一趟的。
放學後，蘇雪青和夜挽瀾一起離開教室。
從1班出來的蘇敘白淡淡地看了兩人一眼，轉過身，背影冷漠。
蘇雪青也沒有和他打招呼，而是說：“阿瀾，中藥市場就在學校附近，我們走過去就可以了。”
這句話讓蘇敘白忽然停下了腳步，他轉過頭，目光淬著寒意：“蘇雪青，是不是來江城兩年，你做的事情就全部都忘了？”
蘇雪青的眼神顫了下，軀體的反應讓她下意識地想逃。
夜挽瀾握住她的手，上前一步，微笑著和蘇敘白對峙：“可以不要擋路嗎？我非常不喜歡別人擋我的路。”
在這一秒的對視中，蘇敘白卻有種面對蘇家幾個長輩才有的壓迫感和緊張感。
不——
還要遠遠勝之！
緩緩吐出一口氣後，蘇敘白轉過頭，神情更淡。
蘇雪青不學好，和他也沒有任何關係。
他沒有必要再提醒她。
“走吧。”夜挽瀾拍了拍蘇雪青的肩膀，“不要理他。”
“謝謝，但是我……”蘇雪青看著自己的手。
他們說得對，她是一個罪人，不配當醫生，也不配碰中藥。
幾秒後，蘇雪青回神：“阿瀾，你找藥材，想要治什麼病？”
“體寒。”夜挽瀾說，“不過不是一般的體寒，很奇怪的病，所以我請你陪我一起去選藥材。”
“嗯。”蘇雪青看著夜挽瀾的側臉，怔了怔。
或許，她能走出陰影。
另一邊，江城第一醫院。
盛頌醒來了一次，又睡過去了。
“伯父，您也別乾著急。”盛韻憶安撫了一句，又遲疑道，“小頌沒跟您說他在學校結了仇嗎？我看微博上都說他被霸凌了，有個女生踢他桌子，還……”
“豈有此理！”盛頌父親大怒，“我這就去七中找他們校長去！”
他當然知道盛頌在學校裡經常欺負其他學生，但那又如何？
他的兒子絕對不能被欺負了。
連飯都不吃了，盛頌父親立刻讓司機開車送他去七中，直奔校長辦公室。
校長辦公室裡還有另一個男人，穿著新國風式休閒裝，容色昳麗，眉目淡然。
盛頌父親沒怎麼注意，大步上前：“校長。”
“盛頌家長，您來了。”七中校長推了推眼鏡，“您看網上的事情，夜同學那邊的意思是……”
“我不管她什麼意思。”盛頌父親打斷副校長的話，“直接私了吧，讓她賠個二十萬，錢不多，這件事我們就不計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