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宮,內殿,大軍出征前一天。

看著衛青送過來的,太皇太后特賜的一整套馬具兵器和鎧甲,建元帝沉吟了好一會兒,又親自上手試了試,才轉頭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衛青,並問道:

“這些都是太皇太后所賜?”

“是,陛下,這些馬鞍等馬具可以極大減少我們騎馬時的危險,或者也可以說,能讓我們更加容易培養出騎兵。

馬蹄鐵可以減少馬匹的耗損。

避免長途跋涉造成的蹄甲損傷。

武器和鎧甲也比寺工製造出來的好上許多,應當能夠增加殺傷力和減少死傷,另外太皇太后娘娘還特批了我們些據說可以用來止血包紮的藥物用具,不過那些東西有點雜,還沒摸清楚用途。

應該也沒這些東西重要。

所以沒帶過來……”

作為已經跟在建元帝身邊長達十年的親信,衛青的忠誠是毋庸置疑的,這不東西剛到手,他就立刻來通風報信。

說完他還趕緊又從袖子裡掏出張比較厚實的牛皮紙,遞給建元帝繼續道:

“對了,還有一份地圖。

比我們用的地圖要清晰許多,甚至還標註了很多部落的落腳點,過去遷徙路徑,乃至於未來的可能遷徙方向,水源和地下水源,上面也有所標註,另外還有一些綠洲標註,如果地圖準確,那我們遇到的危險,應該會少上許多。”

“太皇太后娘娘似乎早就知道陛下您的想法,並且一直在為之做準備,甚至於準備的比陛下您還要充足上許多。

很多東西我們還在看說明書,仔細摸索用途,所以拿來的並不算全面。”

接過地圖,並且看到匈奴詳細地圖的建元帝,瞳孔瞪的就更大了,嘴裡更是低聲喃喃,這些他竟然都不知道,他這個皇祖母到底揹著他做了多少事情。

自從少府的人被白聖大規模呼叫之後,建元帝對少府就沒那麼信任了,後來更是直接將少府拆分,拆分成東西少府,被白聖呼叫過的人全部劃分到了東少府,而東少府則是劃給了他皇祖母。

代價就是西少府的人財物,白聖以後都不能再用了,算是內部搞了分家。

除此之外,很多一直掌握在白聖手裡的機構,也都陸續被建元帝摒棄,並且自己建立了個新機構,取而代之,就像他無法順利調動三軍,索性自己培養羽林軍一樣,為了避免自己受到桎梏。

他十分熱衷於培養自己人。

甚至建立獨屬於自己的組織架構。

而白聖那邊也如他所願,並沒有讓自己的人手和機構去奪權,每當建元帝建立一個新機構,將原來的機構取而代之之後,白聖便把原本的機構拆分隱藏起來,將之徹底轉變成為自己的手下。

有那麼點類似於將國有資產和機構轉變成為私人資產和私人機構的意思。

但也正是因為彼此拆分了開來,同時白聖那邊隱藏的也比較好,所以有些東西只要白聖不往外賣,不拿出來用。

建元帝那邊真的很難迅速獲知。

“等等,鎧甲?

太皇太后給了你們多少鎧甲?”

震驚了好一會兒,建元帝才反應過來,白聖給的那批物資中竟然有鎧甲。

如今是不允許私人藏甲的。

當年周亞夫就是因為被人發現私藏五百具鎧甲,然後被抓起來並逼死的。

當然了,量少點其實也還行,將軍家裡面有一兩副鎧甲很正常,但量多的話就不好說了,很容易套上妄圖謀反。

“主要將領幾乎都有,普通士兵也一人發了一套護心鏡,有些保護作用。

但這些鎧甲和護心鏡,都是從東少府發出來的,並且存放在東少府的武庫當中,您雖然將少府拆分,但是並沒有廢棄東少府原本的職責和權利,所以東少府其實是有資格製造鎧甲並存放鎧甲的,與私人藏甲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衛青可以說是頃刻間便明白了建元帝在想什麼,但還是不得不趕忙提醒。

提醒他白聖的操作沒問題。

至少一切都符合程式。

聽到這,建元帝在愣了下後,便嘆了口氣,本來還以為抓到了點漏洞,能借此試探一下他皇祖母,或者說藉機敲打一番,順帶著將他皇祖母手裡僅剩的權利也收攏回來,現在看來是沒轍了。

他皇祖母還挺謹慎。

即便如此,他也還是在將衛青打發走之後,派出自己的秘密人手,準備詳細摸索一下他皇祖母的底細,原本他以為他皇祖母僅僅只是經商賺錢,最多會一些技藝改良,做到人無她有,人有她精的程度,始終壟斷很多產業的市場。

可如今看來,他皇祖母表現出來的那些僅僅只是冰山一角,僅僅只是她想讓別人知道的,背地裡還不知道藏了多少東西,不然這些個武器鎧甲哪來的?

總不能憑空掉下來吧。

所以四萬騎兵出征後沒多久,白聖與建元帝兩人便在私底下開始了博弈。

你來我去,很快白聖便嫌煩了,甚至覺得建元帝嚴重擾亂了自己的計劃。

或者至少說,有影響到她的進度。

因此小半個月後,白聖便在做了些準備的情況下,將建元帝招進了她的長信宮當中,然後開門見山的直接說道:

“你想知道些什麼,可以直接過來問哀家,不用轉彎抹角,偷偷摸摸,沒事就去哀家那些工坊當中搗亂,竊聽資訊之類,你不嫌丟人,哀家還嫌煩呢!

你搞變法的時候,哀家攔著了嗎?

你要攻打匈奴,哀家有反對嗎?

哀家不但沒有反對,還給了不少支援,就因為給的這些支援,才讓你盯上了哀家是吧,但哀家要告訴你,哀家給這些支援是希望攻打匈奴的時候能少死些人,是希望能夠更早更快的把匈奴打殘打怕,不要被拖入戰爭的泥潭當中。

不是讓你來找哀家的麻煩!”

“哀家既沒有跟你要官位,也沒有跟你要爵位,甚至於經商過程,每年的稅錢也是一分沒少,你還想怎麼樣?”

反正是自己的晚輩,所以白聖可謂是毫不客氣的直接質問,建元帝一時間也有些卡殼,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畢竟這話也太直白了,他實在是難以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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