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璟衍正在書房處理工作。

他在裡面的時候,書房門是開著的。

聽到叩門聲,他輕抬眼皮。

看見熟悉的身影,眉心微擰。

“你來幹什麼?”

南星沒有進來,不被允許就乖乖待在外面。

“裴先生你說過,話憋在心裡不好,讓我有什麼就告訴你。”

裴璟衍低頭翻了下手裡的檔案,敷衍地回她。

“嗯,我說過。所以呢?”

“是的。我……我看到這手錶了。”

聽到這話,裴璟衍才又抬起頭來。

她站在門口,他也看不大清楚,眯了眯眼,語氣嚴肅,“進來說。”

南星走近後,裴璟衍也看清了她手裡的表。

原來是那塊。

他的眼神一如既往得淡漠無謂,等著她開口。

南星把表放在他面前的桌上,兩隻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它,也沒看他這個大活人,就像在對著空氣說話。

“因為已經好幾次了,總聽說裴先生你和熙雯的事,所以……所以有點好奇。”

好奇是真的。

裴璟衍這男人銅牆鐵壁,毫無弱點似的。

他們就好比兩個對弈的人,掌握的籌碼越多,勝算也就越大。

可至今為止,她對裴璟衍的認知都太少了。

他的軟肋,好像就只有那個外婆。

但她目前並不想傷害那老人家。

如果能抓住裴璟衍的其他軟肋就更好了。

那個叫“熙雯”的女人,說不定能夠成為關鍵時候的一張逃生牌。

比如,萬一奪取晶片再次失敗,他們身陷絕境,這張牌就能派上用場。

一切有用的,南星都想牢牢抓住。

裴璟衍不知道她內心的真實想法。

但也看得出,她這不是吃醋。

他若是空閒,也願意跟她多說幾句。

但他現在有工作,語氣就沒那麼耐心了。

“西方有句諺語——好奇害死貓。”

言外之意,她可以收起好奇心。

南星卻仍站在那兒,像個老實巴交的小媳婦,支支吾吾道。

“可是你之前還說,這禮物太貴重,不會收的,是不是……是不是捨不得……裴先生,我就是想弄清楚些,想知道你們是什麼關係……”

裴璟衍正處理著公司叛徒的事兒,手邊放著的都是那叛徒貪汙公款的證據,沒有心思去跟她解釋那些陳年往事。

聽她問個不停,他也有些惱。

“出去!”

女孩如同被嚇到一般,身子瑟縮了一下。

“好,好的。”

隨後,裴璟衍又打電話給公司助理,語氣更加兇,更加狠。

南星都已經到走廊上,還能聽到他罵人的聲音。

她在他這兒沒問出點名堂,就讓下屬去查。

過了兩天,下屬也沒查到什麼資訊。

【南星小姐,那女人肯定被裴璟衍保護得很好,國內和國外都查無此人。另外,您需要的裝置已經在製作了,還請您等待幾天。】

所謂的裝置,是一副特製的隱形眼鏡。

要拿到裴璟衍的虹膜,就需要近距離“檢視”他的眼睛,從而獲取精確的資料分析。

而最悄無聲息、又有效的方式,就是直接對視。

所以他們要在鏡片上植入相關程式。

但這種精密的製作過程,是需要一定時間的。

南星這幾個月都等了,也不差這幾天。

這兩天,她還是專注於破譯諾曼晶片的防盜系統。

勝利在望,她的壓力也沒那麼大了。

裴璟衍不會想到,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幾乎快要把他的防盜系統給破了。

他看到南星這兩天精神不濟,總是睡眠不足的模樣,以為她失眠。

然後又想,她失眠,是不是因為那塊手錶。

畢竟她每天吃喝不愁,好像也沒什麼操心事。

而事實是,她連著幾個晚上都在專心破譯,根本沒那閒心去想其他的。

又過了三天,她要的裝置的到了。

東西是透過網購的形式完成送達的。

傭人收快遞時,不疑有他。

畢竟購物是女人的一大愛好。

南星戴上那透明隱形眼鏡,沒有立馬採取行動。

她提前適應了幾天,還對著鏡子練習了。

比如,怎麼做,既能和裴璟衍長時間對視,又能不引起他的懷疑。

最大的問題是,兩人相處的時間太少了。

他每天早出晚歸,也只有在吃早晚飯時會待在一塊兒。

於是,從來不期望約會的南星,在這天晚上吃飯的時候,主動提了這事兒。

按她的設想,如果順利,用一天約會的時間,就能完成足夠分量的對視。

但預期和現實總是有落差的。

裴璟衍語氣從容,“最近行程較滿。”

碎片化的時間倒是有,但約會又不像吃飯聊天。

聞言,南星的失望溢於言表。

裴璟衍見此,又補充了句。

“過兩天要去考察雪山度假區,你要是跟著過去,我順便帶你去那邊玩會兒。”

這話落音,就看到女孩臉上綻放笑容。

……

兩天後。

天湖雪山——裴氏投資建設的度假區,整個工程於今年暑期完成,近期才正式對外開放。

如今還在試營階段,每天招待的客人名額有限,供不應求。

裴璟衍來此是為了考察,不可能一直把妻子帶在身邊。

他又不放心她去外面玩,就乾脆把她安排在娛樂影廳,給她包了場。

偌大的觀影廳裡,只有她和幾個保鏢。

看的還是天湖雪山度假區的宣傳片。

戴著隱形眼鏡,她不想搜電影看,保鏢們也都不動,於是一個宣傳片就那麼來回放。

到最後,詞兒她都能背下來了。

下午兩點,她才見到裴璟衍。

他像趕場完成任務似的,二話不說,直接帶她去滑雪場。

他們換了一整套滑雪服。

由於戴著護目鏡,南星的隱形眼鏡無法發揮作用,這一趴完全廢了。

因此她興致缺缺。

裴璟衍親自教她滑,才過十幾分鍾,她就說手痠腿痠,想要回去休息。

他當然沒有就這麼放她離開,嚴格要求她有始有終。

“我看你就是在家待久了,缺少鍛鍊,一動就喊累。雪仗拿穩了,繼續!我不是來聽你抱怨累的……”總是這麼隨心所欲可不行。

偶爾耍耍小孩子脾氣是可愛,總這樣就是作了。

他一通批評後,就看到面前的女孩低垂著腦袋,看著要哭不哭的樣子。

她也不會反駁你,只在沉默中自我消化。

裴璟衍抓著她胳膊,好氣又好笑。

“怎麼,不服氣了?你是覺得我說的不對?那好,沈茉莉,你自己說說,你哪件事能堅持做下去了?”

此刻,南星只想堵住他那張嘴。

本想著能弄到他虹膜資料的,結果就在這冰天雪地裡搞運動。

反正她這情緒就是很煩躁。

啪!

她直接把雪仗一丟。

“為什麼要堅持,我……我又不是想要當運動員……人家約會都不是這樣的!

“你嫌棄我……還罵我,我怎麼做,你都不會滿意的!

“上次是爬山,這次又是滑雪,都這麼累……你和其他女人約會愛乾的事情,我又不喜歡……”

她是第一次在裴璟衍面前發脾氣。

既要表達出不滿,還不能太偏離人設。

因而在裴璟衍看來,她這就像小奶貓亮爪子,又像紙老虎。

他愣了一兩秒,隨後也妥協了。

“不想滑就回去。”

南星立馬轉身,吭哧吭哧地往場外走。

“你……”裴璟衍本來還想叫她,讓她把丟了的雪仗撿起來,但後來還是他彎腰撿了。

場外的保鏢也不知發生了什麼,就看到叱吒風雲的裴三爺,拿著兩幅雪仗,步伐微亂地跟在妻子後面,還是半天追不上的那種。

南星沒管裴璟衍,到了室內,就把滑雪服給脫了。

忽然,一個人影進來。

還不等她轉身,那人已經來到她身後,抓著她肩膀,將她掰過來,旋即又把她往櫃門上一推。

南星知道是裴璟衍,所以收著力,沒有反抗。

她整個後背抵在櫃門上,眼神中浮現驚恐之色。

“誰……裴先生?”

男人眼眸輕眯,儘管脫了滑雪服,身上仍有那從冰雪深處歸來的寒氣,導致這室內氣溫驟降。

“你說約會不是那樣的,那是哪樣的?嗯?這樣的?”

下一瞬,猝不及防的、猛烈如火的熱吻向她襲來。

南星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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