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只是禁足怎麼夠？
裴家老宅，主院內。
裴老夫人被強制性關了進來，還被要求為那胎死腹中的孩子唸經祈福。
主院那邊的傭人都被換成了裴璟衍的人，這下她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先前在祠堂的時候，她完全是被裴璟衍帶著節奏走。
現在清醒了，也就能把整件事再順一遍。
最大的問題就在於，裴璟衍說流產就流產，她當時怎麼就沒求證呢！
說不定這就是那夫妻倆自導自演的！
但是，也有可能是真的……
這麼一想，老夫人更加糾結了。
然而不管怎樣，裴璟衍做的這麼絕，把她這個奶奶像犯人一樣囚禁起來。
就算他們有感情是真，孩子是真，可她再想控制住那沈茉莉，卻不是那麼容易了。
想到自己的處境，老夫人打算改變策略。
御景苑那邊，謹慎起見，裴璟衍不打算和南星說自己命中有情劫的事。
他年紀輕輕就在社會上歷練，深知，越是身邊最親近的人，一旦背刺自己，傷害性越強。
南星沒有讀心術，不知道裴璟衍那些心思。
她現在需要緩一緩，才能接受他們關係的改變。
當兩人一起走進主臥，不小心有了肢體接觸時，南星再度控制不住地避之如蛇蠍。
裴璟衍脾氣再好，也忍無可忍。
何況他本就不是好脾氣的人。
他抓住南星細弱的胳膊，促著眉頭，俊臉極為認真。
“你怎麼回事？我是洪水猛獸？碰一下就要了你的命了？”
南星此刻也是瑟縮著身子，“對、對不起。裴先生，我……我一時還沒辦法……克服。”
她這反應有很大的演戲成分，但牴觸情緒是真實的。
裴璟衍眉頭深鎖，語氣更加嚴肅。
“你今天經歷這些事，需要調整，我理解。
“我沒有要責怪你什麼，只是不想看你把話都憋在心裡。
“你不說，我就不會明白你的需求……”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南星也就不客氣了。
她抬頭直視著他，略帶畏懼地說：“裴先生，我只是不習慣你突然觸碰我……可能是今天發生的那些事，我心裡很亂，腦袋裡也亂糟糟的。還有，你說試著談戀愛，如果是這種關係的話，我們是不是也要……要有分寸呢？”
裴璟衍還算耐心地聽她把話說完，明白她的所想後，就先鬆開了她。
隨後，他面不改色，相當從容地保證。
“別多想。我們只談戀愛，不耍流氓。
“在你準備好做真正的裴太太前，我不會把你往床上拐。”
聽到這兒，南星也只是勉強放鬆下來。
她強顏微笑，“謝謝你，裴先生。”
雖然她永遠都不會準備好的。
裴璟衍本想讓她更改稱呼，卻見她臉色疲累，就先讓她去洗漱休息了。
進了浴室後，南星將衣服一件件脫下，然後就看到身體上的那些痕跡。
她怔怔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由於面板白皙，便顯得那些或紅或青的印痕格外明顯。
她想到情況會混亂不堪。
可真的看到後，還是被嚇到了。
脖子上的吻痕也就罷了，就連胸前也有！
嘭！
情緒激動之下，她不慎打翻了洗漱臺上的東西，聲響驚動了外面的裴璟衍。
緊接著就響起敲門聲。
“裡面什麼情況？”
男人那熟悉的嗓音，彷彿一把鑰匙，開啟了她那些封存起來的記憶。
伴隨著眼前所見的，腦海中的畫面一點點清晰起來。
她坐在他腿上索吻、他把她壓在身下吻……
他們在床上難捨難分。
還有他在她耳邊的低語。
若是想不起來，她還能假裝糊塗，假裝是一場夢，清醒後就給忘了。
但現在什麼都想起來了。
南星臉色蒼白，美麗的眼睛裡覆著冷意。
她雙手抓著盥洗臺邊緣，錯亂的呼吸使得胸口劇烈起伏。
而門外，沒聽到回應的裴璟衍還在詢問，“有沒有事？”
南星閉上眼睛，做了一組深呼吸。
“沒事的。裴先生。”
聽這語氣如往常一樣，裴璟衍也就沒多問。
接下來，南星這個澡就洗了很久。
她想把身上那些髒東西都洗乾淨。
換做以前，她絕對想不到，自己會為了個晶片委曲求全到這個地步。
她也清楚這事兒不能怪裴璟衍。
罪魁禍首是那裴老夫人。
那可惡的老太婆！
只是禁足怎麼夠？
南星任由水流沖洗自己全身，心被憤怒填滿。
同樣是沖澡，裴璟衍的心境就截然不同。
身上的撓痕被水淋到時，又刺又痛，卻又有種難以言喻的快意。
他頭微仰，水珠順著胸膛往下滑動，如情人的觸碰，攜著柔情。
這一夜，兩人都沒安穩入眠。
……
第二天，裴家老宅發生了一件怪事。
老夫人養的那隻祈福龜沒了。
那烏龜是專門請大師做過法事，從寺廟裡請來的。
當年她生了一場大病，有了這烏龜給她擋煞，很快就痊癒了。
這麼些年，老夫人就指望著它能保佑自己和兒孫平安，請專人照料，幾乎每天都會看看它。
大師說，只要她照看得好，就能延年益壽。
整個大宅子裡，老夫人最在乎的就是這烏龜。
而今它不見了，主院裡完全亂了套。
老夫人就像瘋了似的，要傭人們都去找龜。
可整整找了一天，還是沒有它的蹤影。
老夫人急得直上火，懷疑是裴璟衍搞的鬼。
她先打了裴璟衍的手機號，他沒接，她就給御景苑那邊打了個電話。
電話被南星接到了。
“是……老夫人嗎？”
裴老夫人正在氣頭上。
“裴璟衍呢！我的烏龜是不是他讓人給偷了！他是想逼死我嗎！啊？”
南星坐在沙發上，一手拿著座機電話聽筒，一手抱著毛絨抱枕，手指勾著抱枕上的鬚子，姿態悠閒自在。
但她說話的強調卻是虛弱的、帶著點怨念的。
“老夫人，您已經害死了我們的孩子，這是又想做什麼？我們偷……偷烏龜？您難道不覺得這有些可笑嗎？
“我知道您不喜歡我，可璟衍是您的親孫子，您怎麼忍心這麼傷害他……他最近遭遇了太多不幸了，先是失去了一個弟弟，昨天又……又失去了……”
她兩眼乾巴巴的，嗓音卻滿了哭腔，聽上去好不傷心。
“奶奶，我自私地請求您，請您不要冤枉他了，他真的好傷心，好難過。”
“我不跟你廢話！別以為你給他懷過一個孩子，就能坐穩裴太太的位置！你以為你們夫妻恩愛？其實你會害死他！你只是他不幸的開始！
“等他回來了，你給我轉告他，讓他把那烏龜還回來，否則……否則我……”
聽上去，裴老夫人一口氣沒喘過來，話都說不完整了。
南星這邊沒有結束通話電話，也沒有關心對方。
“老夫人，我本來……還是很尊敬您的，可沒想到您是這樣的……我知道您想念兒孫，前幾天，我本來都已經說服璟衍，讓他安排爸爸他們回來了……可是您呢，您害得我失去了……”
她說著說著就哽咽不止了。
而裴老夫人聽到她說的那些，頓時一個激靈。
“你說什麼？他會安排他爸爸他們回國嗎！這是真的嗎？！”
南星的語氣聽著含悲懷恨。
“是啊，回來就可以一家團聚的……璟衍是想讓我們的孩子有個和諧的家庭環境的……可是，可是這些被您給毀了。
“您為什麼要這樣做呢？您這是毀了和兒孫團聚的希望啊……璟衍不會原諒您的，我也不會……”
裴老夫人滿懷驚愕。
“不……不！你騙我！璟衍他，他從來沒跟我說過這件事，我怎麼不知道！”
難道真是她錯了嗎？
南星嘆了口氣。
“他是您的孫子，您難道還不瞭解他嗎？他本來……本來就是不善表達感情，默默做事的，就算您現在問他，他也不會承認有這事……算了，如今說什麼都晚了，他現在肯定是不願跟您說話的……
“還有兩個月就要過年了吧……如果沒有發生昨天那些事，本來這個年，可以很熱鬧的。
“老夫人，您現在滿意了嗎？孤家寡人過年，這就是您想要的嗎？”
發出這番拷問後，南星聽著老夫人那邊著急的喚聲，裝作無話可說，結束了這段通話。
她姿態恣意地坐在沙發上，冷笑出聲。
這老太婆，還挺好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