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協議婚約，各取所需
圓臉保鏢事無鉅細地上報。
“先生，她叫沈茉莉，是個孤兒。
“警方那邊也沒有她的身份備案資訊。也難怪我們一開始查不到了。這種事很常見，有些孤兒沒有初始資訊，戶口都是懸著的。
“由於沒身份，她只能在小門店從事一些編輯列印的雜活，社會關係非常簡單，獨居，一個朋友都沒有。
“連出租房附近的鄰居都沒怎麼見過她，據說她每次都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從來不跟人交流。”
裴璟衍瞭然。
這種生活方式，可以說是相當社恐了。
不過，孤兒院取名都這麼隨意的？
他正色追問，“是誰在惡意傷害她？”
圓臉保鏢搖了搖頭。
“目前還沒查到。
“不過像她那種漂亮又獨居的女孩，很容易被人盯上的。”
聽到這兒，裴璟衍已經不想深究下去。
看起來不過是個沒什麼危險性的小姑娘，很好拿捏，他目前並不厭惡她，收留著就是。
更何況他還有另外的打算。
“到此為止，不用再查下去了。”
圓臉保鏢表面遵命，心裡直嘀咕。
那姑娘真是無辜的？
他還一直懷疑人家別有企圖，想想有點慚愧呢。
懷著這樣的心情，圓臉保鏢好心腸地請示。
“先生，她說她失憶了，既然我們已經查到她的身世，要不要直接告訴她？還可以利用這點試探一下失憶的真假。”
裴璟衍瞳中是純粹的黑，薄唇輕啟。
“不必。”
圓臉保鏢很不解。
先生難道是惡趣味，就想看別人失憶嗎？
裴璟衍一隻手支在額間，寒冽深沉的雙眸有一絲難得的柔和。
“外祖母的病情現在如何了？”
圓臉保鏢神色凝重，“還是和之前一樣，清醒的時間少。”
這之後，裴璟衍就沒再多問，沉默中含著一絲無奈的悲意。
……
關於身世，儘管他們不說，南星這邊也聯絡過下屬，早已知曉了。
她從小被人控制著，本就是個沒有身份的人。
所以即便是裴璟衍，也不可能查到她的真實身份。
那家孤兒院院長是他們的人，安排相關事宜並不難。
而真正的沈茉莉已經被暫時安排到一個相對隱蔽的地方生活。
整個計劃中，唯一令南星感到意外的就是——裴璟衍貌似不打算幫她找回記憶。
她等了幾天，也沒人來跟她提起有關“沈茉莉”的事情。
為維持人設，她基本都待在南樓裡，不怎麼跟人打交道。
幾天後，裴璟衍突然讓她去主樓。
他屏退了其他人，只跟她進行了接下來的談話。
和他單獨相處，她表現得很緊張，眼神都不知道落在哪兒。
桌上放著一份檔案，裴璟衍讓她先看。
她開啟來，密密麻麻的小字令她眼花繚亂。
隨即她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瞳孔震顫著看向他，難以置信地問。
“先生，這是……”
她表面嚇得結巴。
事實上，很想把這些紙甩到他臉上，再臭罵他一頓。
呸！
他這臉可真大！
竟然要自己做他妻子，還是籤合同的那種！
怎麼，她要是不答應，他還能把她趕走？
裴璟衍還真能。
他做事向來乾脆。
見她困惑又慌張，他從容不迫地跟她直言。
“我對你沒什麼想法，只是需要一個身世背景乾淨的女人來……”
聽聽，這叫什麼話？
簡直又當又立！
南星實在聽不下去，打斷他道。
“可我……我失憶了，我也不知道我符不符合……”她這聲音都在發顫。
裴璟衍倒是很滿意她這膽小怕事的性子，至少不會給他惹出什麼麻煩來。
“符不符合要求，我自有判斷。
“而且，你失了憶，要是一輩子都想不起來，難道還打算一輩子待在御景苑？”
南星趕忙搖頭，“不，不會的。”
他有什麼好得意的！
等她拿到諾曼晶片，他就是求她住下，她都不帶半點留戀的！
可這些話她又不能吼出來，忍得好辛苦。
南星眼睛紅了一圈，咬著下唇，像是想要反駁他，又找不到說服性強的理由，整個人蔫蔫兒的。
裴璟衍看她嘴這麼笨，越發有把握將她拿捏得死死的。
他姿態放鬆，透著一股遊刃有餘。
“別擔心。你只要簽下這份協議，就能一直留在御景苑。我會花錢讓醫生給你治病，保障你的生活所需。”
南星心裡冷笑。
道貌岸然的狗男人！
光說給她的好處，卻隻字不提她要付出什麼，挺會忽悠人啊。
她頷首低眉，手緊攥著紙張邊緣，聲如蚊蚋。
“能給我一些時間，讓我把檔案看完嗎？”
裴璟衍笑了笑，“當然。”
回應間，他打量了她幾眼。
呵，這姑娘，看起來傻兮兮的，關鍵時候倒是挺謹慎。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南星逐條逐條看下去，心態很悠閒。
其實裴璟衍開出的條件很不錯。
可他搞錯物件了。
裴璟衍見她這麼久還沒看完，喝了幾口茶，剋制住想催促她的衝動。
太磨蹭了。
這個毛病以後可得改改。
片刻後，女孩抬起頭來，弱弱地問。
“要是……要是我拒絕，不籤這個，先生，你會趕我走嗎？”
裴璟衍嘴角輕扯，似笑非笑。
“我這裡還有一份協議，用來買斷你那晚救我的恩情。你拿上錢，今晚就離開。從此我們互不相欠，也行。”
南星眉頭輕擰。
裴璟衍料定她害怕被“丟”出去。
說實話，他也不是百分百信她失憶了。
她那晚提出要跟他走，之後又提出讓他收留。
不管失憶與否，都需要他庇護。
她自己都說害怕仇家找上門了，就算給她錢，她也不敢往外跑。
出租房是回不去了，孤兒院更是如此。沒人能像他一樣有能力護她周全。
他拿捏著她的“三寸”，才能氣定神閒地和她在這兒談判。
而南星這邊權衡利弊後，還是隻能暫做隱忍。
她那聲音帶著哭腔，含著卑微的控訴。
“我……我沒得選了，先生，你明知道，明知道我不敢出去……”
“哦？是嗎？”裴璟衍一副“我可不知道”的表情，完全沒有一個逼迫弱女子的羞恥心。
他還把準備好的筆遞給她。
“既然決定好，就簽了吧。”
南星無措地握著筆，直搖頭，“可是，我不記得自己叫什麼。”
裴璟衍乾脆給她定了名字。
“以後你就叫沈茉莉。”
簽上真名，這樣她以後才賴不掉。
南星很聽他的話，他讓寫什麼就寫什麼，也沒嫌名字不夠好聽。
就是簽字的狀態沒那麼情願，紅著眼睛好像隨時都能哭出來。
圓臉保鏢站在外面，悄咪咪往裡面瞧了一眼，恰好就看到這一幕。
要不是他知道先生想做什麼，還以為這是在逼良為娼呢。
不過他清楚先生為什麼要這樣做。
一來，曾有大師給先生算過，說先生命中有情劫，三十歲以前都不能碰女色，否則會有生死大關。
先生身邊一直沒女人，那些對手就以為他自己也信這個，因而這麼多年來，總是想方設法地要讓先生破戒。
聽上去很離譜，但真就有人這麼幹。
如今先生身邊有個女人，就能擋住悠悠眾口。
二來就是先生的祖母——裴老夫人。那老夫人成天為他介紹女人，確實挺煩人的。
這第三，應該是為了讓外婆寬心。周老夫人罹患絕症，將不久於人世，先生想讓老人家不留遺憾。
簽完協議，南星就離開主樓了。
到了無人處，她臉上才露出憤懣與譏諷來。
找個假老婆裝模作樣，真虧裴璟衍想得出來。
他是肥皂劇看多了？
但有一說一，如今的形勢對她很不利，梵城那邊知道她越獄後，可能也會有所行動，監獄那邊也要緝拿她，就算是她和哥哥的秘密基地，也是能少回就少回。
而裴家還算是個不錯的庇護所。
更何況，她還得調查諾曼晶片的下落。
南星的視線掃了一圈，眸光微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