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第三場考核：可怕的病人
“三位大人安好。”林竹唯舉止有禮，言語得體。
白旅齊是越看越喜歡，滿意得連連點頭。
穀雨南神色則一如既往的淡然，指了指她的藥方子：“為何要加這味藥？”
林竹唯臉色平靜，恭敬應道：“無它，只為增加甜度。”
黃悉書嘴角含笑，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川貝母、紫菀皆能治療肺熱躁咳，但都性甘微苦。加之還有少量洩火解毒的黃蓮，熬煮出來的藥水必定苦澀，難以下嚥。患兒僅為五歲，加兩顆糖蓮子便可改善口感。”
白旅齊眸裡閃過一抹欣賞，至少在其他考生的答卷裡，並沒有考慮得如此周全。
他擼了一把鬍子，問：“那你為何不用烏梅和炙甘草代替川貝母和紫菀？它們一樣能生津止咳，如此一來，口感更好。”
“不可，川貝母和紫菀分別歸肺經和心經。陰虛者再食用烏梅會加重內部燥熱，效果適得其反。”
林竹唯字字句句在理，分析得頭頭是道，令白旅齊對她的喜愛又加重了幾分。
她開的方子可謂無可挑剔，可見醫術功底相當厚實。
能把她招攬過來，是太醫院的一大幸事！
穀雨南眼角微動，輕輕點頭：“不錯。”
兩字評價已是極高讚譽，但林竹唯也只是徐徐道謝，臉上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欣喜若狂。
失之坦然，得之淡然。
她冷靜平穩的表現，令穀雨南微微有些怔愣。
不知為何，她這性子竟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個人。
林竹唯退下座位後，小御醫便開始公佈名次。
眾人坐在座位上一臉緊張地看著小御醫，豎起耳朵認真傾聽。
“榜首——林竹唯！請上來領取你的通關令牌。”
眾人不由得佩服不已，再也沒有此前的輕視。
“太厲害了！”
“是呀！還有第三關，若不出意外，她就是本次太醫院選拔的榜首咯。”
有人搖頭，語氣酸溜溜的：“還真不一定。若第三關，她被直接淘汰也說不準呢。況且選拔採取的是積分制，這樣一換算，她與羅予墨、霍清辭之間也就差了兩三分。”
“那也是。現在羅予墨和霍清辭第二關成績一樣，同列第二名，倒是少見。”
羅小公爺和霍大學子，同時看了一眼林竹唯，都在暗暗較勁，勢必要拿下第三關。
況且霍大學子還是鴻都門學的甲等生，肩負著院長的殷殷期盼，一舉奪魁對他們的意義實在太大了。
他絕對不能輸！幸好還有機會！
只要他第三關拿到第一名，積分便能反超林竹唯，一舉拿下整場選拔的桂冠！
正如此想著，便聽小御醫揚聲喊道：“現在請沒透過考核的考子，立即離開福澤殿。”
待十名考子垂頭喪氣，帶著遺憾離開福澤殿後，小御醫便馬上宣佈下一關的考核：
“各位，本次太醫院擇優選拔，最終只錄用五人。請各位拿出自已最大的本事競爭。”
他的話令成績落後的幾位學子，不擴音心吊膽。
但積分制把他們之間的差距拉小了不少，也給了他們逆襲的希望，所以並沒有人會棄考。
“接下來是第三次考核，有請拿到通關令牌的十位考子，移步琉璃殿，進行第三關的考核。”
十位學子很快照做，依序步入琉璃殿，卻被眼前看到的一幕震撼到了。
只見琉璃殿正中，擺著一張木床，床上躺著一位瘦骨嶙峋的男子，臉色蒼白如雪，雙腳上還佈滿膿瘡，散發著一股惡臭。
他捂住腹部，臉容痛苦扭曲，嘴裡發出哼哼唧唧的痛苦聲。
見到有人進來，他臉上終於多了一抹驚喜，朝他們哀求道：“求求你們，救救我……”
眾人有些慼慼然，特別是那些學子，雖然學堂為了教學，也會讓他們義診看病，但並沒有見過慘狀如此恐怖之人。
有人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小御醫不滿地暼了他一眼，才道：“各位考生，你們的第三道考題便是為這個病人看診。至於你們使用何種手段不論。望聞問切，針灸把脈也可。”
“看完診後，便需根據病人的病情，去開方子抓藥。推開琉璃殿的側門便是藥房。藥材你們可自行取用。”
“現在，你們可上來抽取編號，依次為該病人看診，每人僅可用一字之時。”
一字之時，也就是在五分鐘之內要得出看診結論，還得把藥抓好。
有考生緊皺著眉心，卻又不敢質疑此次考核的不合理之處。
他病得如此之重，又怎麼能在如此短的時間之內摸清他的病情？
太醫院怎可如此草率行事？這樣的考核實在太不公平了。
縱是不滿，眾學子依然不敢耽擱時間，趕緊上前抽取了號碼牌。
抽取到一號的人，更是哀叫連連。
越是排在後面的考生，越是暗自慶幸。
畢竟有前面的人投石問路，率先問清楚病人的情況，他們便可以將病人的情況串聯起來，詢問的問題和時間便可大大縮短。
所以當他們得知林竹唯竟抽到了最後一名，不禁滿眼羨慕。
如此幸運的事，怎麼就輪不到自已的頭上呢？
羨慕歸羨慕，考核還是不由分說按時開始。
第一個考生很快便問清楚病人發病時的症狀、時間、平時的飲食習慣等等，費時確實頗多。
三分鐘過去後，他還在扼腕可惜沒能再問清楚一些，便被逼著退下，去寫藥方子抓藥了。
否則來不及在五分鐘之內完成抓藥的步驟。
第二個考生趕緊上前，又接著詢問了病人的睡眠、大便次數、大便質地和形色出汗情況等等。
依然是問診極快，剩餘時間急著去抓藥。
霍大學子排在第五位，他採取了把脈的方式。
當他開始把脈後，眸底閃過一抹疑惑，但很快便把腦海裡的想法甩了開去，繼續安靜把脈。
最後心中有了答案後，才停止把脈，步入藥房取藥而去。
而羅小公爺則排在第八名。
他微微皺了皺眉頭，對病人身上的惡臭感到不適，直接單手捂住鼻子，令病人尷尬得腳趾頭都蜷縮了起來。
但他依然是忍住了反胃噁心，上前為他把起脈來。
羅小公爺白皙的手剛搭上病人的手腕，便被他黏黏糊糊的手汗給噁心到了，立馬猛地站了起來。
也罷。反正綜合前面七個人的問診，他對病人的病情也有了八成的把握。
所以，他很快便站了起來，也信步往藥房而去。
最後才輪到林竹唯。
她竟什麼也沒問，臉色平淡，徑直把起脈來。
隨後把他的褲腿撩起來，伸手戳了一下他腿上的血泡。
接下來她的動作，令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陣翻騰倒海的噁心——
她竟直接摳了一顆膿瘡下來，把它伸到鼻翼下仔細聞聞。
那些已完成抓藥，正在等候結果的考生，深深皺著眉心，一臉嫌棄。
膿瘡血泡有什麼好聞的？
不就是腥臭惡毒嗎？捏一下也罷了，竟然還放到鼻子上聞，她莫不是有什麼怪癖？
但！誰也想不到她接下來的動作更令人感到不可思議。
只見她的手用力捏開病人的嘴巴，隨後彎下腰，湊近他的嘴巴，輕輕聞了聞。
“嘔……”
羅小公爺見此一幕，實在沒忍住，連連乾嘔了幾下，用力握拳，才沒讓自已狂跑而出。
其他人見狀，也是臉色煞白，喉頭翻滾，像堵了一口痰，難以下嚥。
眾人面色各異，看著林竹唯冷漠地直起身子，一言不發地退回原來的位置，安靜站立。
“時辰已過，她為何不去抓藥？”
有考生見狀，不禁疑惑地和旁邊的人竊竊私語。
另一個學子捧緊了他的藥籃子，有些幸災樂禍：“或許她就只會按圖索驥，紙上談兵而已。真要上場看病，說不定根本就是一個草包。”
霍大學子神色複雜地看向林竹唯，心下竟有些不安起來。
“三位大人，考生都完成了考核，請三位大人移步做出評審。”小御醫恭敬地作揖。
“白大人，你去便可。”穀雨南淡淡道。
白旅齊點點頭，放下茶杯，信步朝他們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