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淵一劍,天吶,這怎麼可能?”

“聽說大師兄也只是將臨淵劍訣練到第六重,他小小年紀,怎麼可能練到第七重。”

“沒錯,就算是打孃胎裡開始練,也不可能有這種成就啊。”

“這你們就不懂了吧,人家可是堂堂內門主管的公子爺,家學淵源,比常人厲害又有什麼稀奇。”

“再厲害也不應該出手傷人呀,不是說點到即止嗎?”

“刀劍無眼,哪裡沒有些意外,再說,臨淵一劍出手,誰收得住?”

“可憐這宋輕平十多年的苦修,毀於一旦,說不定連命都保不住了。”

臺下在議論紛紛,臺上在忙著救人。

比武大會只得暫停。

趙輕舟的劍已入鞘,他就靜靜地站在那裡,全神貫注地看著手裡的劍。

他的臉上卻平靜得可怕,彷彿倒在他面前的,只不過是一條野狗。

幾位長老正在檢視宋輕平的狀況。

片刻後,莫霆賢吐出了一口氣,嘆道:“還好他內力深厚,加上七星入淵也替他擋了部分劍氣,否則只怕是已凶多吉少。”

柳霆明上前一步問道:“那他的傷勢怎麼樣?”

莫霆賢搖頭苦笑道:“命,可以保住,但往後再想練武,怕是難了。”

柳霆明看了趙霆軒一眼,搖搖頭嘆道:“算了,先將人帶下去吧。”

趙霆軒鐵青著臉,緩緩走到趙輕舟身邊。

只見他右手緊握成拳,指間關節已緊捏至泛白。

“你又要動手打我對不對?如果剛才是別人對我使出臨淵一劍呢?”

趙輕舟的聲音冷得像來自地獄,陌生得不像父子。

他沒有憤怒,也沒有責問。

他說的話,就像是說給所有人聽的一樣。

是啊,如果剛才率先使出臨淵一劍的人是宋輕平,那麼現在倒在地上的人不就是趙輕舟了嗎?

趙霆軒怔了一下,握緊的拳頭已慢慢鬆開。

他無法回答趙輕舟的問題,在場的數千人之中,也沒有誰能回答他這個問題。

因為他本就沒有錯。

那錯的又是什麼呢?

是比賽的規則?還是制定比賽的人?

又或許是每顆不願屈於人後的自尊心?

趙輕舟突然笑了笑,那笑容竟然有些苦澀,他抬頭,目光從他父親及其他長老身上掃過,最後落在臺下的人群中。

“如果我站在臺上說對別人說,我已經學會臨淵劍訣第七重,別人是不是就會罷手,承認我是冠軍?”

他這句話同樣沒人能夠回答,此時大家心裡似乎都在問自己一個問題。

如果剛才沒人見過趙輕舟使出臨淵一劍,在比武臺上的時候,當他說出那句話後,有誰會相信他?

沒有。

那種時候,絕沒有人會相信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能將臨淵劍訣練到第七重。

尤其是與他對陣的人,更不會相信。

甚至還會以為他在大言不慚,故意嚇唬自己,畢竟,絕大多數人都會有僥倖心理。

既然上了比武臺,都是奔著冠軍而去的,誰又會被別人三言兩語便嚇退。

趙輕舟不再說話,靜靜地看著手中的劍,只是嘴角的笑意越加明顯。

那是一種嘲笑。

此時,剛才隨著傷者離開的莫霆賢已回來,看他的臉色,想必宋輕平的傷勢也無大礙。

畢竟,笑閻羅的名號可不是白叫的。

經過這一小段插曲,比賽已暫停了差不多半個時辰。

眾長老商議一通後,由方才那宣讀牌名的長老重新宣佈,比賽繼續。

鍾霆豔也趁機將趙霆軒勸回評審席上去。

趙霆軒當然知道在這種場合,只能順階而下,總不能與自己的兒子在比武臺上打起來吧,那這醜可就丟大了。

只是他臨走的時候,深深地看了趙輕舟一眼,內心中隱隱升出一股恐懼,似乎,他從來沒有了解過自己的兒子。

接下來的比賽很戲劇化,排在趙輕舟身後的兩人,一個是十代弟子,一個是九代弟子,兩人皆同時選擇棄權。

棄權就表示臨陣退縮,在眾目睽睽之下,這簡直是一種懦弱的表現。

但丟臉總比丟命好得多,而且也沒人覺得他們丟臉。

明知不敵而強出頭,是為不智,誰會願意變成一個丟掉性命的傻瓜呢?

誰會在意一個傻瓜丟掉性命呢!

於是,宣讀官宣佈趙輕舟晉級,之後,又接著宣讀那兩名棄權弟子手中的牌名。

又經過一陣激烈的比拼後,二十強的名單已產生。

接下來便是第二輪的排名比賽了。

這前二十強參賽者,有一些是風小呆他們認識的。

傅輕衣也赫然在列,上一輪比賽叫到她名字的時候,風小呆一點也不奇怪,他知道傅輕衣的實力不俗,一定會參賽的。

只是他現在才發現,傅輕衣今天的神態有些奇怪,倒有幾分跟趙輕舟相似,沉默,冰冷,孤獨,除了手中的劍,她也是幾乎不會多看別的地方一眼。

至於像魏輕塵、蕭輕風、李輕鬆、柳輕虹、等人進入二十強,早在意料之中,見怪不怪。

風小呆發現一件好玩的事情,在二十位參賽者之中,還有一個三十歲上下的九代弟子,言行舉止,跟傅輕衣和趙輕舟也幾乎一模一樣。

除了沉默寡言,冷靜孤絕這些特質相像之外,這三人連眼神都差不多,這人甚至連走路時,都只會看自己面前的路,眼睛絕不多看別的地方一眼。

“有意思,你知不知道那人是誰?”風小呆問的是江輕霞,他明白秦如素對這些肯定是不熟悉的。

“莫輕言莫師兄呀,怎麼你沒見過嗎,莫老頭的獨子,和我們還是一個師父呢,啊不對,呸……應該說師出同門。”

自風小呆說出身世後,江輕霞似乎再也不能違心地叫趙霆軒一聲師父了。

“哦,原來是他。”

“不過你沒見過他也不奇怪,莫師兄不是在練劍,就是在睡覺,平時連我都很少能見到他。”

“他實力如何?”

江輕霞歪著頭想了想,說道:“怎麼說呢,我師父,我說的是新師父哦,他號稱笑閻羅這個你是知道的吧,江湖中有多少人擠破腦袋的想要拜他為師,他都沒答應收徒呢,可偏偏我這莫師兄打死都不接手學他的醫術,可以這麼說,他這輩子呀,除了對劍有興趣,別的東西他連看都不會看上一眼,這樣的人,你猜他的實力如何?”

“不對呀,比武大會不是每年舉行一次麼,他既然實力強悍,往年為何不進,非得在今年才參加呢?”

“這,這我怎麼知道,反正他就是一個怪人,我又不是他肚裡的蛔蟲,如何清楚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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