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趙輕舟儘管不太願意相信，但其實心裡明白他口中的這個小鄉巴佬什麼話都說得出口的。
“我說叫你把那隻爪子放下，很難聽明白麼？”
風小呆晃晃悠悠走進屋子，大喇喇地在桌旁坐下，自顧自地倒了杯熱茶在手，盯著趙輕舟說道。
趙輕舟怔住了，這小子拜師後明顯變得更飄了，都敢公然跟自己叫囂了？你特麼只是拜了個師父，而且你拜的那個師父還特麼是我爹呢！
雖然憤怒，但趙輕舟也不是傻子，這些日子，他看得出來風小呆在他爹心中的地位，否則怎麼會被他爹破例收為關門弟子？
但，關門弟子能和親生兒子相比嗎？
虎毒還不食子呢，關鍵時刻，當爹的自然會站在自己這一邊的。
可是那天在天宗大校場上，他爹當眾給他那個響亮的大嘴巴子還記憶猶新呢。
猶豫中，趙輕舟木立在原地，抬起的右手，扇又扇不下去，放也放不下來。
“喲，風師弟好大的架子呀，只怕是趙師伯親自來此也沒有你這般威風。”柳輕虹皮笑肉不笑，添油加醋地說道。
風小呆轉頭看了看柳輕虹，臉上露出一種奇怪的表情，其實說起來這丫頭還出手替他擋過趙輕舟一劍呢，雖說她只是不想在自己生日當天見到血氣沾染晦氣，但好歹也算是救過風小呆一回，風小呆本來不打算對她怎麼樣的。
可惜那天聽傅輕衣說秦如素從小便受盡她欺辱，心中僅存的那一絲好感也就蕩然無存了。
此時再看到柳輕虹這副唯恐天下不亂的嘴臉，心中對她更是極度厭惡。
“嗯，你說對了，我今天就威風一回給你瞧瞧。”風小呆說完猛地站起身子，走到秦如素的身邊，輕輕拉住她那雙因驚恐而顫抖的小手。
“別怕，我帶你離開這兒，走！”風小呆對秦如素柔聲說道。
秦如素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比她只大一點點的大男孩，四目相對中，秦如素點了點頭，她也不明白，為何會相信風小呆能保護她，風小呆明明連一點武功都不會，說不定還打不過她自己。
但她就是覺得自己應該相信風小呆，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她也願意跟他在一起。
“等等，你說什麼？”柳輕虹也呆了呆，似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噫，這些人的耳朵都不好使是吧。
“我說，從現在開始，秦如素不再是你家的丫環了，雖然你娘救過她一命，但這些年她給你家做牛做馬早就還清了，以後這丫頭就是我的人了，和你再無半分瓜葛，聽明白了麼？”
風小呆將語速放緩，生怕她們聽不懂。
“你？憑什麼？”柳輕虹聽是聽懂了，但大概是想不通，為什麼風小呆敢和她公開叫板，還是在自己家。
風小呆笑了笑，說道：“很簡單，第一，你們現在又不敢隨便殺我，但我卻敢揍你們；第二，像你們這種只會恃強凌弱的德性說出去也是有辱門風，你們的爹孃不見得會給你好臉色看。”
風小呆說的這些話，恰好說在趙輕舟和柳輕虹二人的痛處，平日裡她們雖然經常欺負秦如素，但都是八代長老沒在場的情形之下，九代弟子對她們的行徑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總之也沒鬧出什麼大問題出來，大家心照不宣罷了。但要真拿到檯面上來說，這種事情少不了要挨父母一頓訓斥的。
“你將我的話轉告你娘，若是不服，大可以前來找我要人。”風小呆最後看了柳輕虹一眼，淡然說道。
“至於你，如果不服氣也可以隨時來找我，但我勸你最好想清楚再來，因為我擔心下一次你爹再揍你的時候，怕不是一個耳光那麼簡單。”他拉著秦如素，走過趙輕舟的時候，輕描淡寫的說道。
說完，拉著秦如素瀟灑離去，留下兩人在屋子裡面面相覷。
……
從豐雨居出來，已走了一大段路程，秦如素的身體還在微微輕顫。
風小呆看著她尤在梨花帶雨的側臉，笑著安慰道：“不用怕，以後有師叔我罩著你。”
“師叔？”秦如素不解的看著風小呆。
“嗯，我現在可是正規的天宗第九代弟子，風輕雲是也，不是你師叔是什麼？”風小呆一本正經地說道。
“哼，就算是師叔，也是小壞蛋師叔。”秦如素撇撇嘴，她心裡可不認這個師叔。
“自古長幼有序，尊卑有別，這禮儀可不能亂知道不知道，正所謂一日為師，便終生為師，我雖然不是你的師父，但輩分與你師父是一樣……”
“我不聽，我不聽。”風小呆還在喋喋不休的嘮叨著，秦如素卻一溜煙叫著跑開了。
……
“就你一個人住這兒？”
秦如素樓下樓上跑了幾個來回了，這話也不知道反覆問了幾次。
風小呆坐在院子裡，靜靜地看著她折騰，心底卻湧起一種異樣的感覺。
院子不大，但收拾得挺乾淨，院牆裡就只有兩棵樹，樹葉都掉光了，然後就是一張石桌，和幾張石凳。
秦如素跑得累了，氣喘吁吁的坐到風小呆身旁來。
“以後就不是我一個人住這兒了，這不多了一個你麼。”風小呆笑著說道。
秦如素望向風小呆的時候，陽光剛好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勾勒出一道金色的邊，她看到了風小呆臉上的壞笑，也看到了風小呆眼裡的真誠。
“她們為什麼會怕你？”秦如素說的她們自然是指柳輕虹和趙輕舟二人。
“她們當然不是怕我，而是怕趙霆軒，沒人明白趙霆軒為何會突然宣佈收我為關門弟子，對於未知的東西，人們總是充滿恐懼的。”風小呆淡淡的解釋，可說了等於沒說，秦如素還是沒聽明白。
“那趙長老為什麼會突然收你作關門弟子呢？”打破砂鍋問到底估計是所有女人的天性。
“額，這個嘛，以後再告訴你，我們晚上吃點什麼？”顧左右而言它也是所有男人慣用的伎倆。
這一樓是客廳，邊上還有間廚房，廚房裡的炊具一應俱全，米麵油鹽也應有盡有，甚至還有風乾的狍子肉、兔子肉等等。
秦如素手腳麻利，夜幕將要升起的時候，飯菜也做好了。
兩人坐在屋子裡，一言不發地吃著飯。
火爐燒得正旺，牆上的油燈偶爾輕輕舞動著火苗。
這種畫面，風小呆只有和爺爺在一起的時候體驗過，而秦如素卻只能在腦子裡幻想過。
一頓飯，兩人都吃出了“家”的味道。
“謝謝你，如果明天她們來找你要人，你將我交出去就是，否則會連累你的。”
秦如素的聲音很小，小到剛好只夠風小呆的耳朵聽見。
她原本以為這輩子就這樣了，說不定某天就病死在床上，從來沒有想過如何去擺脫柳輕虹她們的欺辱，但遇到風小呆以後，她那原本即將枯萎的生命中卻燃起了一團火。
這種日子，她從來就沒敢想過，但是她不能連累風小呆，苦難，自己一個人受就夠了。
風小呆滿意地打了個嗝，敲了敲她的腦袋。
“還要我說幾遍，有什麼事，師叔我罩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