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言酌從顧寅包裡拿出其餘三位死者的資料,輕輕地坐在楊笑的床鋪上看了起來。一旁的顧寅眉頭上揚,邁了一小步來到男人身邊。

看著一直冷著臉的柳言酌,倒像是個冰塊,顧寅蹲了下去:

“冰塊,你坐楊笑的床,不怕楊笑來找你?”

聽見這兩個字的柳言酌身體猛地一僵,心跳陡然加速,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了一般。

他瞪大了眼睛,眼神中充滿了震驚和不解,直直地盯著顧寅。

冰塊這個稱呼,這個曾經只屬於那個人的稱呼,如今卻從顧寅的口中再次說出,就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子,深深地刺入他的心中,勾起了那段他深埋的回憶。

“你說什麼…?”柳言酌抓著顧寅的小臂。

“…不…不至於吧…”“你要是不喜歡,我就不叫了。”

“再說一次。”

“冰塊…”

“你為什麼這麼叫我?”

“為什麼?這哪有為什麼?想叫就叫了。”

柳言酌注視著顧寅,但他的臉上寫滿了無辜。只能懷疑自己是否過於敏感,也許這真的只是一個巧合。

男人深吸了一口氣,隨後恢復到平常的狀態:

“我倒是希望楊笑能主動來找我,這樣我就不用想辦法找他了。”

顧寅見危機解除,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象徵性的笑容。這個笑容並不是真正的開心或者釋然,在他的眼睛裡,並沒有太多的喜悅或放鬆。

相反,還殘留著一絲憂慮。

“他們三個和楊笑,是一個班的。”顧寅指了指名單。

柳言酌看著名單,點了點頭:“人死後久久不願離去,基本上都是為了完成生前沒有完成的事。”“而化成厲鬼,說明他有怨念,他要留在陽間復仇。”

“楊笑生前一定遭受過同學霸凌,如果不是同學,那就是家裡。”柳言酌站起身。“這裡沒什麼了,我們去走訪一下班級。”

“嗯。”

柳言酌站起身拿著資料離開了503寢室,顧寅剛想跟出去,此時他卻忽然瞥見床墊下有一個灰色的角。

這個灰色角很小,但還是被他發現了。顧寅掀開灰色角上方的床墊,只見床墊下有一條灰色帶血的齊頭內褲。

男人的眼睛瞪大,心跳陡然加速,他被眼前的景象嚇到了。他的手不自覺地鬆開,身體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半步。

顧寅臉色蒼白,嘴唇微微顫抖,眼前的景象讓他無法置信。儘管受到了驚嚇,他的好奇心和勇氣並沒有消失。

他深吸一口氣,穩定住自己的情緒,然後蹲下再次伸出手,堅定地掀起了床墊。

剛走出去沒多遠的柳言酌見顧寅沒有跟出來,於是快步回到了503門口。二人對視了一眼,柳言酌來到顧寅身邊和他一起蹲在床前。

灰色的內褲上面全是已經幹了的血跡,血跡主要集中在褲襠處:

“男人…不可能來大姨媽吧?”“難不成這個楊笑是變性人?”顧寅的聲音有些發抖。

“收起來。”

“不是吧柳老闆,你好這口?”男人嘴巴微微張開,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柳言酌的臉色瞬間變得通紅,他的眼睛閃過一絲惱怒的光芒,彷彿受到了人身侮辱一般:

“你是精神病嗎?我讓你收起來,這是證據。”

“哦。”二人從宿舍樓裡出來,向著教學樓方向走去。

“這個內褲是楊笑的。”

“內褲上也有怨氣?”

“嗯。”“人死後化為厲鬼後,他生前所有與自己相關的東西都會被怨氣纏繞。”“包括他自己。”

“死了三個人,卻唯獨都是自己班的學生。”“估摸著霸凌佔大面。”柳言酌認真說道。

————

下課鈴聲響起,二人走進金融專業二班的班級。

柳言酌的言談舉止間流露出一種文質彬彬的氣質。他的言辭溫和而有分寸,從不急躁或失態。

“老師您好,我們是調查楊笑事件的人員。”“我姓葉。”

“您好葉先生。”老師禮貌回道。

顧寅在一旁感到有些好笑,這傢伙什麼時候姓葉了?

——

從同學們的口中得知,楊笑的家境不好,平時非常節儉,經常在沒課的時候去做兼職。

他不敢亂花錢,因為家裡還有個生病的母親需要治療,他要攢錢給母親治病。

但是有一天楊笑就突然變得有錢,竟然能夠支付母親的治療費用了。就好像有人資助了他一樣,但他並沒有告訴其他同學這個錢的來源。

班裡有一個叫李鳴的人注意到了楊笑的變化,他對楊笑突然有錢感到好奇,想要知道他的賺錢方法,但楊笑一直不肯說。

於是李鳴和其他兩個人,孫俊、朱索之,三人開始一起欺負楊笑,逼迫他說出賺錢的途徑。

這種霸凌從開學第二個月一直持續到大一下學期放假的前半個月,三人沒事就會“鬧著玩”踢一踢楊笑,打一打楊笑。

但班級裡沒有人管這件事,都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旁觀著這場霸凌。

後來楊笑在放暑假前選擇從宿舍樓上跳下,草草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貌似楊笑特別害怕放假,也特別害怕沒有課的時候。

但校園裡都傳,楊笑死前還有一封遺書,裡面說的是不要怨恨其他人什麼之類的話。

——

二人坐在課桌上看著同學們陸陸續續的往教室外走著,柳言酌將目光移到黑板上。

“顧寅。”“如果是你長期遭受到校園霸凌,你會在死前留下遺書說自己不怨恨霸凌者嗎?”

男人搖了搖頭:“不會,除非我是傻子。”

“可你不是。”“楊笑也不是。”

顧寅的耳朵迅速地捕捉到關鍵資訊,思維在瞬間展開:“你的意思是,遺書是假的?”

“聰明。”

“楊笑家裡還有個母親,他那麼努力掙錢,就是怕母親生病沒有錢醫治,沒有人照顧。”“這樣的條件下,楊笑怎麼可能會選擇自殺?”

“楊笑死於他殺?!”顧寅在腦海裡不斷設想著楊笑在五樓往下跳和被人推下去的情景。“同樣是高樓處掉下來,被人推下去的死狀和自己跳下去的死狀好像沒有什麼區別…”

“這也就是第二個疑點。”柳言酌眯了眯眼睛,向著門口走去。

“第三個,假設楊笑真是自己跳下去,那他為什麼全身赤裸?”

“假設。”柳言酌轉過身看著坐在座位上的顧寅說道:“如果你自殺,死前你會選擇將自己衣服脫光後再跳下去嗎?”

“我有頭緒了,我們去校長室。”顧寅話音落下後他站起身跑到柳言酌身旁拉起他的手就往圖書館方向狂奔。

—校長辦公室—

顧寅站在校長辦公室裡,他的眼神和語氣都很堅定:“張振杰,你把503 寢室的入住學生名單拿給我們。”

校長坐在辦公桌後面,目光審視著顧寅,似乎在權衡這個請求的合理性。

柳言酌見狀:“張校長,我們知道這個請求可能有些突然,但我們有充分的理由需要檢視這個名單。”

“而且我們相信您也希望學校能夠保持安全和諧的環境,而503寢室的謎團一直困擾著學生們,給大家帶來了不必要的恐懼。”

“我們希望透過了解入住學生的情況,能夠解開這個謎團,讓大家放心。”

張校長微微皺眉,思索片刻後,他點了點頭,起身走向檔案櫃。他拿出了503寢室的入住學生名單,遞給了顧寅。

顧寅接過名單看著上面的人名:李鳴、朱索之、孫俊、楊笑。他心頭一沉,果然這幾個人是一個寢室的。

奈何這三個人已經死了。

“柳老闆,你們查的怎麼樣了?”“一定要快點解決這件事情啊!!”

柳言酌心中盤算著,想要故意嚇一嚇這位校長,他懷疑校長還隱瞞了一些事情。

男人的表情瞬間變得嚴肅起來,原本溫和的笑容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冷著的臉。

他用一種嚴肅的口吻說道:“張校長,看起來您很著急啊?”

張振杰轉過身,沒有人看到他此刻的表情:“我的學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我一個當校長的能不著急嗎?”

“說的對。”“我還以為您也是呢。”柳言酌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笑容,但眼神裡透露出一種侵略性,好似一頭蓄勢待發的猛獸,緊緊盯著自己的獵物。

冷酷而銳利,沒有一絲溫暖和善意。

顧寅的餘光瞟到了身旁男人的反應,他明白了怎麼回事,但他沒有插話。

“柳老闆…”“您這是什麼意思啊?”“楊笑可是我的學生啊!我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張校長的語氣逐漸著急,每個字鏗鏘有力。

“張校長您多慮了。”“我何時說過您參與霸凌楊笑事件了?”

“因為班級中還有很多關心楊笑的人,我見您對楊笑這件事這麼上心,才和您說這句話的。”柳言酌慢慢走到張振杰身邊看著他。

“啊…”“是。”“楊笑是我的學生,我不對他上心,還有誰對他上心啊…”張校長的眉宇間緊鎖著一股憂慮的神情,他憂心忡忡地陷入了沉思。

張振杰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顯示出內心的焦慮和不安。他後悔自己剛才過於著急,沒有控制好情緒,導致說話時失去了分寸。

柳言酌的臉上又擠出了一絲笑容,那是一種虛偽而不自然的假笑。

顧寅輕輕地拍了拍張校長的肩膀,這個動作看似隨意,實則帶著一種敷衍的意味。他的手指觸碰在對方的肩膀上:

“張振杰,別怕,柳老闆這人就這樣,別往心裡去哈~”顧寅假意安慰道。

“是,是。”

柳言酌看向辦公室的窗外,他心裡有了一計:“今晚我們準備在楊笑的宿舍住下,還勞煩張校長給我們拿兩套枕頭和被褥。”

“正好明天是星期六,應該不會打擾到太多學生。”

“好。”校長點頭應答。

—夜半23:15—

在這間破舊的宿舍裡有著四張簡陋的床鋪,左邊兩個右邊兩個。二人各躺在右側的兩個床鋪上等待著楊笑的出現。

月光順著窗戶的縫隙灑進屋內,照亮了一片黑暗的地面。他們靜靜地躺在那裡,望著天花板上那模糊的光影。

宿舍的牆壁已經褪去了昔日的光彩,顯露出破敗和滄桑。窗戶上的玻璃已經有了裂痕。

在這個寂靜的夜晚,他們的思緒在黑暗中飄蕩。

也許是太無聊了,顧寅忍不住坐起身下了床。躺在床上的柳言酌看著顧寅拿起揹包,從裡面拿出一支笛子:

“太沒意思了,我吹首曲子給你聽吧。”顧寅拿著笛子四處張望,最後他還是選擇坐在窗戶上。

男人靜靜地坐在窗戶上,月光灑在他身上,宛如一層薄紗,將他籠罩在其中。他手握著笛子,吹奏著一首悠揚的曲子,笛聲婉轉悠揚。

月色下的顧寅,身影顯得格外悽美。他的笛聲如泣如訴,讓人不禁想起了那些曾經失去的人或事。

柳言酌靜靜地聽著,心中湧起了一股淡淡的憂傷。

在這靜謐的夜晚,顧寅的笛聲彷彿穿越了時空,將柳言酌帶回到了過去的某個時刻。

隨著笛聲的飄蕩,柳言酌的思緒漸漸飄遠。

男人沉浸在回憶中,久久不能自拔。而那月光下的顧寅,也成為了這個夜晚最美麗的風景,永遠留在了柳言酌的記憶深處。

他想起了那個曾經與他分享喜怒哀樂的人,那些曾經給予他支援和鼓勵的人。

那個人的影像在他的腦海中閃現,逐漸和窗上的顧寅身影重合,驚得柳言酌直接坐了起來。

柳言酌皺起眉毛,坐起身一臉不可置信的死死盯住窗上吹笛的男人。顧寅看著他的反應,發現他似乎沉浸在某種思緒中,於是停下了吹笛的動作。

他輕輕跳下窗戶,腳步輕盈地走到柳言酌身邊:

“你怎麼了?有心事?”顧寅的聲音溫柔而關切,帶著一絲擔憂。

柳言酌抬起頭,目光與顧寅交匯。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迷茫和哀傷,似乎被回憶所困擾,輕輕嘆了口氣:

“只是想起一些過往的事情,一些已經離開了的人。”

顧寅微微點頭,他知道,音樂有著觸動人心的力量,能夠喚起人們內心深處的記憶和情感。

他輕輕拍了拍柳言酌的肩膀:

“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我們無法改變。”“但我們可以珍惜現在,把握眼前的美好。”

柳言酌看了顧寅一眼,他貌似是一個可以值得信賴的人。

——

第八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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