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了妙手空空的飯局,哪裡是請喝酒,打眼一看全是茶水。
李蓮花不明所以,看向妙手空空,“這…最近手頭有點緊,沒錢點酒,拿茶水湊活一下。”
李蓮花哼唧一聲,坐在凳子上,整理好衣襬,“以後沒錢了就別充大頭。”
整頓飯妙手空空一直在給李蓮花倒茶,惹得李蓮花有些煩,“喂,我都沒吃兩口菜,這都要喝個水飽了。”
李蓮花拒絕妙手空空遞來的茶水,喝太多有點想如廁,“我去方便一下。”
“我也去,跟你一起跟你一起。”妙手空空站起來附和。
李蓮花不疑有他,帶著妙手空空往淨房去。
可妙手空空為何一直跟在他旁邊,還時不時往自己這裡看,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妙手空空,“你到底要幹嘛?”
妙手空空連忙搖頭,“沒什麼。”
李蓮花還是奇怪,自顧自去小解,妙手空空往那裡一瞥,好傢伙,這……
哪裡會自卑啊。
可能是太自信了,怕小青自卑。
眼神時不時瞟過去,看來上面是沒有的,可是下面他也沒辦法看啊。
“哎!走了!”李蓮花喊了他一聲,讓他回神。
妙手空空被嚇了一跳,“我馬上好。”
李蓮花整理了衣服淨了手就離開,妙手空空也確實小解完才回到桌席。
見他進來,卿謐眼神示意詢問,妙手空空搖頭,意思是沒有。
但他眼神一轉,似乎還是有話說,但這裡不是合適的地方,只能等飯局結束才可以。
卿謐起身,“我也去方便一下。”
妙手空空剛要起身,李蓮花就把他按下去,“你還要小解?”
卿謐可是姑娘家,妙手空空跟過去幹嘛?
李蓮花不想喝茶,又問店家要了瓶酒,妙手空空也饞,李蓮花給他倒上,“這酒我請。”
妙手空空喝到酒一臉餮足,注意到卿謐的杯子也是空的,就也給她倒滿。
卿謐沒等到妙手空空就自己回來,聞到一股子酒氣,她想到什麼,湊過去,“怎麼喝起酒來了?”
“小酌怡情小酌怡情。”
妙手空空極為熱情,“來來來,小青,咱們可是很少這般聚在一起喝酒,今日,不醉不歸啊。”
卿謐表示孺子可教,這妙手空空竟然還與她心有靈犀。
為了灌醉李蓮花,卿謐讓小二拿來三個海碗,飲起來也確實痛快。卿謐很少喝酒,平常在北冥,小時候羲玄會偷偷拿他最愛吃的果子給她釀果子酒,極為甘甜不易上頭。
畢竟都是小孩,雙方父母都不讓小孩喝酒。
這糧食酒卻辛辣甘醇,一口下去卿謐感覺天靈蓋都受到衝擊,她砸吧砸吧嘴,“勁兒這麼大啊。”
李蓮花沒見過卿謐喝酒,怕她喝不了,在一旁阻攔,“你酒量不好,別喝這麼多。”
“誰說我酒量不好,今日喝個痛快。”
酒後見真情,卿謐一碗碗下肚,腦子卻十分清醒。
當然,這是她覺得的。
她喝著喝著突然不動,看著碗開始發呆,莫名其妙嘟囔了句,“相夷。”
李蓮花的筷子沒拿穩,聽她這一句嘟囔,“阿卿,你說什麼?”
“啊?我說什麼了?”
李蓮花確定自己聽到了這句相夷,可他還想確定,“阿卿,你可想起什麼來了?”
卿謐迷茫看著他,“沒啊,什麼想起來想不起來,我腦子又沒病。”
這是醉了,不過酒品還不錯,沒有發瘋。
李蓮花叫醒趴在桌子上睡著的妙手空空,“起來啦,回去睡。”
然後拉起卿謐往蓮花樓走去。
此時天色已經很晚,但今日是十五,月亮比燈火還要耀眼,鄉鎮一切景象盡收眼底,李蓮花拉著卿謐的手,慢慢悠悠走著,街道上無一人出來,只有遠遠傳來的打更人渾厚的聲音和偶爾看家狗傳出來的犬吠。
卿謐鎖靈簪下的面容至今李蓮花已經瞧了四年之久,他想起七年前卿謐生辰那日,雖然那日是三十,月亮只是彎如鉤,但星輝不輸今日。
他忽然想看卿謐的真容了。
腦子裡都是卿謐的音容笑貌,那是他的謐兒,不是故人相見不相識的阿卿。
李蓮花把手放在卿謐的鎖靈簪上,只需輕輕拿下來,他就能見到她的真容。
他這麼想也就這麼做了,鎖靈簪拔下,醉酒而凌亂的頭髮因缺少支撐,盡數散開。
卿謐還是朦朦朧朧瞧著他,看樣子醉的不輕,但很乖很乖,他還是忍不住,虔誠地吻了吻卿謐的額頭。
在分離時,卿謐朦朦朧朧看見李蓮花眼中的水光,她分不清是淚還是月光。
可她已經好睏,不斷往李蓮花懷裡蹭,“相夷,我要回家。”
李蓮花聽了她的話,頓住的手又溫柔地撫摸她的頭髮,溫聲回應她,“好,我們回家。”
把卿謐橫打抱起,運起婆娑步,很快回了蓮花樓。
李蓮花還是把鎖靈簪放回了卿謐的頭上,卿謐又變成了阿卿,距東海大戰已經七年過去,因著卿謐的保護,李蓮花慢慢地毒發沒有那麼頻繁,身體也沒有一天天變差。
若不是記得自己還有碧茶之毒這個隨時可以要命的東西在體內,他真的覺得這樣的日子足夠完美。
卿謐不再執著撇下他去尋找“羲玄”,他也沒有門中瑣事時時離開不能陪伴她,他們這樣一個小樓、一隻小狗、瀟灑自在的日子,或許就是他理想中最美好的日子。
小狗是一隻中華田園犬,李蓮花給它起名狐狸精。
狐狸精是在小漁村的一個泥窩窩裡發現的,當時一隻狐狸正想把它叼走,他們二人碰見了,就把小狗帶走養著,這小狗也頗為聰明極有靈性,聽得懂話。
卿謐想不起來李相夷沒關係,現在李蓮花陪著她,他也十分滿足現狀。
她最近總是做夢,她夢見一個紅衣少年踏蓮而來,採了蓮池中最美的紅蓮贈予她,在桃花紛飛的花林與她互訴衷腸…
可少年轉眼間又不見了,她拼命留住他,他卻說追著她好累,自己心裡最重要的不是他,他要離開自己去過想要的生活。
“不要走!”
卿謐抓住了一隻手,那是李蓮花的,李蓮花看她做噩夢,拿袖子給她擦汗,“又做噩夢了?”
她委屈點頭,“嗯…”
“又夢見什麼?是被猛獸吃了?還是被妖怪抓走了?”
李蓮花已經習慣了她的噩夢體質,簡直是話本日常,偶爾她還能夢見什麼霸道王爺愛上自己,李蓮花只會在旁邊潑冷水,“當今陛下四十有餘,無兄弟親王,唯有個小公主才十歲有餘年紀,哪兒來的霸道王爺愛上你?”
今日卿謐沒有做這樣的夢,她垂著眼,似乎很是傷感。
“我夢見一個紅衣少年,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他揮舞著一把極為漂亮的劍,在桃花林向我訴說情意,而且還摘了最美的蓮花給我,還有…好像還在屋頂給我舞劍!”
李蓮花沒想到卿謐夢見自己,他覺得卿謐恢復記憶應該不需多久,“想的倒挺美,還十八呢!上次喜歡霸道王爺,今天又開始想江湖少俠了?少看些話本子,整日的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