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悠眯了眯眸,“故意殺人?”

唐風肯定的點了點頭。“按照當時的情況來看,就是故意殺人,而且這個李乾供認不諱,警察詢問的時候,他只說自己前一天晚上沒有休息,頭昏眼花,沒有注意行人。”

“等他發現宋文人時候,已經及時打了方向盤,只不過沒有反應過來,打反了方向盤,不僅沒有避開,反而撞到了人。”

“可這個李乾,我查過,此人是一個夜貓子,大多數都是夜晚出來鬼混的,說他因為熬了夜,白天精神不振,實在是說不過去。”

“最有疑點的是,在他入獄後,他母親的病,被治好了,這筆錢,還是匿名捐款。李乾只是一個一事無成的混混,他根本就沒有那個人脈,可以讓人給他匿名捐款。”

“唯一的解釋就是,這錢,是用來封口的。”

白悠點了點了頭,事情已經說到了這個地步,事實顯而易見。

有人看上了宋文的器官,所以策劃了一場車禍,原本他們都已經找好了替死鬼。

把這個事情。當做一場普通的交通事故處理了。

沒想到宋文的父親上訴,然後這個案子交接到她的手裡。

她想重新徹查。

那邊的人害怕她鬧大了,所以提前殺人滅口,永絕後患。

白悠有點想笑了,她竟然是因為妨礙了別人,所以被處理掉了。真有意思。

唐風用手指在紙上點了點,“我把牽扯到這個案子的所有人都列了出來,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有用的資訊。”

白悠看了看紙,然後問道:“宋文缺失的是心臟。”

唐風皺眉,“你怎麼知道。”

“當時解剖的時候,心臟和其他器官感覺很奇怪,當時沒做對比,但是如果說缺失了器官,那就一定是心臟,所以現在要做的。就是查出哪個富貴人家裡面有小孩心臟不合適,或者近一年內做過心臟移植手術的。”

唐風搖了搖頭,“沒那麼簡單,富貴人家醜事多。你又不是不知道,這麼隱晦的事情,他們是不會讓外界的人知道的,就憑你和我,不可能查到。”

這個倒是實話。

白悠拿出手機對著白紙拍了一張照片,“這個事情慢慢來,起碼我們鎖定了目標,只要仔細篩查就好了。”

唐風點了點頭,目前來看,也只能這樣了,其他的,確實沒辦法了。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查到那個人是誰了,知道害死白法醫的那個人是誰,你會怎麼做。”

唐風盯著白悠問道,其實一開始他就應該問的,只不過那個時候,他們只是一種僱主的關係,如今,算是朋友。這個,他有必要問問。

白悠沉默了一瞬間,隨後說道:“等知道真相的那天再看吧,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如今的我,人言輕微,只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螻蟻撼大樹,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真的查出來,我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那人能不動聲色的除掉白法醫,就能不動聲色的除掉我,對那人來說,可能就只是動動手指頭的事。”

唐風點了點頭,“確實,你總算是長了一點腦子了,不然哪天把自己坑死了,恐怕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你。”

白悠:“……”

“不過有一個辦法,你或許可以跟幕後人抗衡一下。”

他只是給她一個建議而已,至於害死她的人,這個仇,他自己會報,用不到她的。

白悠好奇看著他,“什麼辦法。”

唐風勾了勾唇角,“找一個可以護住你的大佬,找一個背景厚的別人就算動你,也要掂量掂量的大佬。”

白悠忍住了白他一個衝動,她何德何能,能讓這樣的大佬看上。

白悠笑了笑,“你要是身為一個女人,肯定會爬的很高,畢竟你最會這個了。”

唐風挑了挑眉,戲謔的看著她,“生氣了?”

白悠收起手機,淡淡的說道:“犯不著,只是想說,你一天能不能把心思用在正道上,天天就算計著讓我找一個大佬。”

唐風懶懶的靠在椅背上,消失的這些天,他滄桑了不少。

她都有點記不清一年前那個帥氣的唐風長什麼樣了,如今的他,頭髮不修邊幅,整個人邋遢極了,鬍子拉碴。看著就像是熬了幾天幾夜一樣。

他可能沒有連續的熬幾天幾夜,但是斷斷續續熬了一兩個月應該是有的。

這些事情,要調查起來,肯定不是一般的難,耗費的精力,可以想象的到。

想到這,白悠有點心軟了。

“我先回去了,這段時間就先停了吧,好好休息。”

唐風笑了笑。

“我沒什麼事,只是你確定不考慮考慮我說的話?我說真的,找一個靠山,比什麼都強,關鍵時候可以保命。我上學的時候,有一個老師曾經說過,女孩子學的好,不如嫁的好。”

嗯,他還是累著比較好。

白悠蹙了蹙眉,看著他,認真的問道:“你們老師有沒有一米多長的辮子?”

“什麼?”

“他要麼是古董封建,要麼是清朝穿越過來的老人,老師?你讓他別侮辱了這個行業。”

唐風點了點頭,“你說的這點我也認同,那老頭確實是個怪人,言歸正傳,人家陸雲驍對你挺上心的,你要不考慮考慮,別的不說,他的身份地位挺高的,你要是他的人,那別人就不敢貿然動你,你會更安全。”

說這話時,他沒有開玩笑的成分,滿滿的認真。

但是白悠根本就沒放在心上,她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對唐風說道:“我不靠任何人,也可以保護好自己。你就別瞎操心了,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有事電話聯絡。”

唐風看著白悠離去的背影,嘖了一聲,怎麼就是一個倔強丫頭呢。

他都忙的要死了。還要抽空保護這個丫頭,可真一點也不讓人省心啊。

給她一個好的建議,偏偏人家不採納。

陸雲驍怎麼了,要身材有身材,要顏值有顏值的,哪不好了。

他要是一個女的,都把自己打包送給他了。

可真是沒眼力見。

陸雲驍和簡憶宸今天是負責陪司宥禮試衣服的。

當然了,像他們這種人。肯定不需要走這一步。

直接叫人量好尺寸,定製服裝就可以了。

不過是司宥禮想前想後,都覺得不甘心,他想再去找一次寧安。

司父和餘父這次動了真格,把兩人看的格外的嚴,司宥禮為了順利逃出來,就借用了陸雲驍和簡憶宸。

對於簡憶宸,沒人信的過。但是對於陸雲驍,沒人不敢信。

所以當陸雲驍說他想參與一下司宥禮的婚姻時,司父就爽快的答應了。

於是從司家出來的人,分為了兩撥。

司宥禮又偷偷見了寧安,簡憶宸和陸雲,則一直待在服裝店,中途去吃飯的時候,還遇到了白悠。

看到白悠和一個男人單獨坐在一起吃飯時。陸雲驍當時沒什麼反應。但是那一整天。他的臉色都是黑的。

簡憶宸縮了再縮,想最大程度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他無論怎麼做,都會招惹到陸雲驍的冷眼。

直到最後,簡憶宸呼吸一下。陸雲驍都會冷冷的看他一眼。

簡憶宸那麼怕鬼的一個人,此時竟然覺得,陸雲驍比鬼還可怕。

他那眼神,分明是想讓他去死的意思。

什麼情況啊,他那麼無辜可憐,招誰惹誰了。

怎麼就全是他的錯了。

原定計劃最晚五點鐘就趕過來司宥禮,整整六點過了的時候,都還不見人影。

陸雲驍等的有點不耐煩了,他腦海裡全是白悠和那個不知道長什麼樣的男人的畫面。

她的一笑一顰,就像是貼上複製在他腦海裡一樣。無論他怎麼摔,都甩出來。

見鬼了。

簡憶宸摳著手指,偷偷的瞟了一眼陸雲驍,在對上他冷漠如冰的眼神時,嚇得縮了縮脖子。

他又不是壞他心情的惡人,瞪他幹嘛啊。

陸雲驍等不下去了,開始打電話催司宥禮。

當打第三遍無人接聽時,他開始打給了沐林。

在辦公室累死累活看了一天檔案的沐林看到陸雲驍的電話時,差點喜極而泣了。

太好了,他們陸總沒有忘記他,他都要以為陸總跑路了。

他已經兩三天沒來公司了。

大大小小的事物全是他一個人的,處理起來,實在是太累了。他招架不住。

“喂,陸總。”

差點哭出來了,他可真不容易。

陸雲驍冷硬的聲音在話筒裡響了起來,“查一下司宥禮,看看人在哪裡。”

沐林:“……”

終究是錯付了。

“好的陸總。”

心裡抱怨著,但是嘴上回答的很及時,他要是不及時,這把無名火該燒到他頭上去了。

也不知道哪個不長眼睛的貨,惹怒了他們的這位主。

沐林搖了搖頭,任勞任怨的去查人了。

半個小時後。

陸雲驍簡憶宸還有一身血的白悠,出現在了手術室門口。

還有一個看著滿手血不知道做何反應的司宥禮。

陸雲驍看了看司宥禮,壓低聲音問白悠,“發生什麼事了。”

習慣性的。白悠想捏眉心了,但是看著自己這滿手的血,她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她瞌了瞌眸,“有人想殺我,是……那個女孩推開我擋住的。”

白悠說著說著,眼淚流了下來,她剋制自己嗓音不那麼顫抖,但是越是控制,越是抖。

陸雲驍把人圈在自己懷裡,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背,“沒事,我在,慢慢說。”

白悠閉眸靠在他的懷裡,悶聲悶氣的說道:“其實我能躲開的,那個人身手不是那麼好,我真的可以弄倒他的,我只是……只是想知道是誰要來害我。”

“我想把人抓住,想問清楚他到底是誰。”

白悠只要一張起來那個畫面,就控制不住的抖,眼淚就流個不停。

如果那個女孩真的因為她,有個好歹,那她就算是死,也償還不了那條命。

陸雲驍看著手術進行中幾個字樣,眼眸眯了眯,有人要傷害她?

他抱著白悠的力道,緊了緊,“沒事,慢慢說,如果說不下去,就不說了。我在,沒事的。”

司宥禮猛的抬起頭,狠狠的看著陸雲驍懷裡的白悠。

猛的從地上站起來,一把把白悠從陸雲驍的懷裡揪出來,眼睛血紅的盯著她,咬牙切齒的說道:“你不是故意的?你說你不是故意的?你的身手明明那麼好,明明可以一個人去解決,你為什麼不早點動手。”

“你為什麼要給那個殺人犯出刀的機會,她從路邊衝到你面前擋刀的時候。你為什麼不攔著,她那麼瘦,那麼單薄,你怎麼忍心讓她給你擋刀的。嗯?我問你怎麼忍心的,怎麼忍心的?!!說話啊!!”

白悠緊緊的閉著眼睛,眼淚不停的流著,喃喃的說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知道她會突然出現,我不知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陸雲驍扣住了司宥禮揪著白悠衣領的手,冷冷的說道:“司宥禮你冷靜一點,沒人希望事情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司宥禮血紅的眼睛看著陸雲驍,良久,他低低的笑了幾聲,“冷靜,你讓我冷靜?哈哈哈哈,真可笑,你喜歡的人又沒有渾身是血的躺在你的懷裡,你又沒有無力的看到你喜歡的人滿口的血止都止不住的樣子,你當然可以大言不慚的說出讓我冷靜的話來。”

司宥禮猛的推開白悠,白悠身後就是牆,他推開的時候,白悠沒有反抗,被他甩到了牆上,發出嘭的一聲。

白悠連吭都沒吭一聲,硬生生的咬牙忍了下來。

陸雲驍眉心緊皺,反應過來伸手擋的時候,已經晚了。

司宥禮看著陸雲驍,諷刺的笑了笑,“她只是碰了一下,你就這麼擔心,那你哪來的臉讓我冷靜的。嗯?怎麼說的出口的?”

此時的司宥禮,恐怖極了,渾身上下都透著死寂。

就像是……看不到希望的死人一樣。

簡憶宸被這一系列的變故嚇得臉色發白,看到司宥禮和陸雲驍差點打起來時,急的快要哭了。

這些年他們打打鬧鬧習慣了,從來沒有真的撕破臉皮過,怎麼如今,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呢。

陸雲驍看著司宥禮,臉色冷了冷,剛想開口說話的時候,白悠攔住了。

她放在陸雲驍胳膊上的手,加重了力道。

陸雲驍側眸看了看她,終究沒有開口。

如今的司宥禮,承受的打擊太大了,讓他出出氣,也好。況且這氣,本來就是她應該受著的。

司宥禮鬧得動靜太大了,引來了護士。

她看著一群人,剛想警告他們,這是醫院,禁止喧譁時,對上了司宥禮想殺人的目光,臉色慘白的走了。

他收回視線,看著白悠。涼涼的說了一句,“如果她有事,我就拉著你,給她陪葬,她很怕冷,怕黑,怕孤單,她已經孤單了三年,黃泉路上,我不想讓她在孤單下去了。”

剛趕過來的餘厭聽到這句話時,一瞬間,臉上的血色退的乾乾淨淨,一片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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