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過年二三事
大年三十一早，天剛矇矇亮，許昊就被老媽叫了起來。
吃過早飯，他和爸媽一起把要帶回老家的行李搬到車上。
把最後一個裝著零食糖果的袋子塞進了後備箱，關上後蓋，許昊主動要求道：“回去我開車吧，就當練車了。”
“今天都回家過年，路上車太多了，要不等找個車少的時間再練車？”老媽沈萍有些擔心，“而且你拿了駕照就沒再開過車……”
“沒事，許昊想練就練吧，我坐副駕駛幫他看著。”老爸許勇倒是很支援，“車多的時候才能練出水平嘛。”
“放心，前幾天和我哥從霧州回來，路上我還開了一段呢。”
許昊拍拍胸脯自通道，然後便拉開車門坐上了駕駛位，啟動了車子慢慢開出小區上了路。
剛開始的時候，他還能感到老爸整個人都是緊繃的，眼睛時刻注視著四面八方，但隨著自己熟練地駕駛車輛，老爸終於漸漸放鬆了下來，和後排的老媽有說有笑。
雖然驚訝於兒子熟練的駕駛技術，但許勇最終也沒說什麼。
畢竟，從上了高三開始，兒子的表現已經給了他太多的驚訝，和超常發揮考上一等大學相比，開車熟練點也不算什麼了。
早上九點多，載著許昊一家三口的小轎車停在了奶奶家門前。
此時，老宅漆黑的木門敞著，門口已經停了一輛五菱麵包車。
看來堂哥和大伯已經先到了。
許昊率先提著兩袋年貨跨進大門，到了院子裡，就從門玻璃看到奶奶、大伯、堂哥在廚房裡忙活。
“奶奶、大伯，我們來了。”他遠遠吆喝道。
“今年你可來的比我晚了哈哈。”許樂從廚房的小板凳上站起來，甩了甩手上的水，笑著開了門。
“看你好不容易過年回趟家，算你贏了。”許昊故意撇撇嘴。
說起來，小的時候，大年三十早上比誰來奶奶家早，是兄弟倆每年的例行較勁節目，這個習慣一直持續到堂哥畢業工作，才因為對方過年回不來而中止了。
今年還是堂哥畢業工作三年多後第一次過年回家。
廚房裡有了新幫手，許樂和許昊兩個小輩就被趕出去貼對聯福字了。
門口大門貼上、院子裡兩邊平房的門貼上、家裡的入戶門貼上、窗戶也貼上……
四處張貼的紅福字，再加上村裡此起彼伏、噼裡啪啦的鞭炮聲，家裡的年味兒立即就濃郁了起來。
中午，關上大門，一家6口人圍著一桌子熱騰騰的豐盛年度大餐坐下，奶奶、老媽、許昊喝果汁，大伯、老爸、堂哥喝酒，電視裡放著新春預熱節目，但只是圖個氛圍，大家都不怎麼看，主要還是在聊天。
吃過午飯，一起收拾完碗筷，大伯和老爸出去到親戚家串門，許昊他們則到各個屋裡午休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抬頭看看窗外，天色竟已有些黯淡了。
這一覺睡得可真是天昏地暗，不過也確實休息的很好。
從臥室推門出去，廚房裡奶奶和老媽正在大鍋前忙活著，空氣裡都是白白的水汽，飄溢著蒸煮後的餃子皮香氣。
熟悉的氣味，令許昊恍然想起了去年的此情此景。
那時的自己，還是剛體驗過模擬未來，獲得福報系統不久，為自己的未來焦慮，為奶奶的身體焦慮的普通高中生。
一年過去，自己考上了一等大學，攢下了不少積蓄，建立了小小的創業團隊，並且奶奶的身體也恢復了。
一切都在越來越好，一切都會越來越好。
“我的老弟，你可終於醒了，在那邊杵著幹嘛，快來幫忙包餃子！”
堂哥的聲音，令許昊回過神來。
“呃，稍等一下，我去上個廁所。”
站在院子裡，看著天邊金色的落日，許昊深吸一口氣，感受著清冽中混雜著淡淡鞭炮硝煙味的空氣。
這個院子，承載著他從小到大數個寒暑假的快樂記憶。
這裡的每一個角落，他都能回想起自己小時候玩耍的身影。
上學的時候，不覺寒暑假過一個少一個，直到畢業工作後，才發現人生的寒暑假已經結束了。
時間啊時間，總是以不許反悔的強勢，令年幼的孩子從初聞不知曲中意，到長大後再聞已是曲中人。
尤其是過年的這個時候，特別能引起人對時間流逝的感慨。
但，還好自己的“身體年齡”才十八歲。
許昊微微一笑，到廁所裡釋放了醒來後一直憋著的尿意。
然後回到屋裡洗了手，開始幫著一起包餃子。
等餃子包完、煮完，一碟碟被端上桌，電視裡春節晚會正好開始，家人們手機上的各種拜年資訊也開始傳遞起來。
吃完餃子，將碟子撤下去，在桌上鋪了桌布，就變成了絕佳的牌桌。
沒錯，又到了一年中兩代人共同的娛樂活動時間——
打牌。
大伯、老爸、老媽、堂哥還有許昊五人，正好組成一個牌局，奶奶則在一旁看電視，偶爾過來觀戰。
不用擔心第二天的工作，只需要娛樂，這可能是一年中家人們最放鬆的時刻了。
當~當~當……
家裡的老掛鐘響了十二聲，春晚也到了尾聲，不知不覺中，一家人在鐘聲中進入了新的一年。
而許昊，也終於第一次成功地清醒著熬過了跨年夜。
……
第二天上午，大伯、老爸、老媽帶著堂哥和許昊兩個小輩一大早就出發，在村子裡四處走親戚拜年。
這也是村裡長大的孩子每年的傳統活動之一。
“許昊上高几了？”
“什麼高几啊，他今年都上大一了。”
“真快啊，在哪裡上學呢？”
“在霧州那邊。”
“哦，哪個大學啊？”
“江北大學。”
“……？！”
“哎呀，這孩子可真給你們爭氣啊！來妞妞，和哥哥加個微信吧，以後得多向哥哥請教學習啊！”
“許樂還在工地工作呢？”
“嗯是啊，他專業就是這個嘛。”
“在霧州買房了嗎？”
“這不是一直在攢著首付嗎，不過也快了，就這幾年了。”
“哦……”
“我說老哥，許樂也老大不小了，你大閨女也在省城，有沒有合適的同事或者同學給幫忙介紹一下的。”
“不是我不幫你啊老弟，我也和閨女說過，有機會幫許樂看看，但她一和人家說是幹工地的，人家直接就說不考慮，她也沒轍啊…..”
“爸，不要趁著拜年到處給我說媒啊，你兒子我又不是找不到物件了……”出了這家的門，許樂弱弱地抗議道。
“哼，那你倒是自己找個給我看看啊！”許猛氣道。
“好了好了，大過年的，你們父子吵啥。”許勇勸道。
感受到村裡人對自己和堂哥的區別對待，許昊不禁搖了搖頭。
這個世界，就是這麼的現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