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前倨後恭
蓬城，龍淵科技公司總部大廈，頂層某間獨立辦公室。
“所以，兩個多月的時間，從各個一線專案抽調了上百號人，投入了近千萬，這就是你們給我的結果？”
一名西裝革履、面色紅潤的微胖中年男人慵懶地坐在豪華實木大辦公桌後，面無表情地對站在面前的兩名青年男人說道。
兩名青年男人約莫三十歲出頭，都掛著工牌、面容枯槁，一名滿頭白髮，一名剃了光頭。
“葉總......”白髮青年男人嚥了口唾沫，神情戰戰兢兢，聲音有些顫抖，“一開始立項的時候，我們就做了充分的可行性研究，得出的結論是，雖然修仙世界模擬器的NPC對話文字量比較大，但是基於我們最新的深度學習研究成果，還是可以儘可能進行模擬的，只不過訓練樣本會耗些時間罷了。”
“沒錯......”一旁的光頭男連忙補充道，“根據測算，雖然由於專案的特殊性，初期投入成本比較大，但只要遊戲上線後，在宣發部門的配合下形成壟斷優勢，吞下對方的市場份額，是很有希望在一到兩年內收回成本的......”
“哼！”被稱為葉總的男人皺起眉頭，不耐煩地打斷了光頭男的話，“那今天你們向我報告暫停專案的建議又是怎麼回事？”
辦公桌前站著的兩人齊齊顫抖了一下，然後對視一眼。
“葉總，問題出在三天前昊天遊戲公司新發布的修仙世界模擬器新版本上。”白髮青年弓著腰，低頭看著腳尖，語氣卑微，生怕一句話說的不對，惹惱了眼前的大人物，“我們的技術人員一直在追蹤對方的動態，第一時間對更新後的版本進行了全面解析和後續市場反響預測。昨天晚上，分析報告出來了......”
說到這裡，白髮青年忽然停了下來，有些顧慮地看了眼旁邊的臨時戰友。
“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跟我藏著掖著？”中年男人挑了挑眉，面色陰沉下來，“難道真的不想在龍淵幹了？”
“葉總您誤會了。”想到一家老小和每月在蓬城的鉅額房貸，白髮青年雙腿一軟，差點跪下，“分析報告的結果是，這個新版本出來後，完全推翻了之前的專案研發成本和投入市場收入的預測。首先是市場玩家口碑極好，形成自發的大規模宣傳，在多個新聞網站和APP登頂。然後是技術方面，這個新版本居然實現了新舊地圖間的NPC深度互動，並且文字量再次大幅增加，但是根據昊天公司的招聘體量，根本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更新如此多的內容......”
“夠了！”西裝中年男人再也壓制不住心中的邪火，惡狠狠地盯著白髮男，“啪”地重重拍案而起，“你是在說，這麼一家只成立了兩三年，員工不過幾百人的小公司，擁有超越我們龍淵的技術實力？荒謬！簡直荒謬！你們這些廢物，公司花大價錢養著你們有什麼用？啊？不過是在找藉口為失敗推脫罷了！You are fired! 立刻、馬上，捲鋪蓋給我滾蛋！”
聽到最後，白髮男低垂著腦袋，瘦弱的身軀顫抖不已。
如果被龍淵開掉，在競業協議的影響下，他不可能到其他公司的遊戲專案應聘，不然會被告到家破人亡。
那麼幾個月後，房貸會斷掉，房子會被銀行收走拍賣，然後兒子國際學校就讀的學費就交不上了，喜歡在網上買買買全職在家的漂亮老婆也根本不可能接受失業的自己......
想到可怕的未來，白髮男失魂落魄地癱倒在地。
看著下場悽慘的臨時戰友，光頭男報以憐憫的一瞥，然後就聽到一個冷冷的聲音：“你還在這杵著幹嘛？You are fired too!”
於是，辦公室裡又多了個癱倒在地的傢伙。
中年男人居高臨下，輕蔑地瞥了眼地上的兩人，撥通了電話。
“葉總，您找我？”
電話裡，一個好聽的女聲恭敬地問道。
“現在馬上過來一下，給兩個廢物辦離職手續。哦對了，再叫兩個保安過來把他們一起拖走。”
十分鐘後，辦公室裡只剩下了中年男人一人。
他深吸口氣，舒服地躺坐在黑皮辦公椅上，思索著再找誰來擔任專案負責人。
在身居高位的中年男人的觀念中，沒有龍淵搞不定的對手。
如果有，那就是員工的問題，換人再上就是了。
更何況那只是家不知名小公司而已。
嗡嗡嗡......
就在這時，桌子上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他懶洋洋地拿起手機檢視。
然而看清來電人後，中年男人瞬間收起了高傲的神情，迅速接起電話，語氣也變得畢恭畢敬：“歐陽公子，您有事？”
“葉總，這都兩個月了，你們那個新專案怎麼樣了啊？怎麼除了一開始的宣傳片就沒動靜了。”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慵懶的年輕男聲，“這幾天，人家的專案那可是風頭盡出啊。”
雖然對方的語氣聽不出來情緒，但短短兩句話卻讓中年男人額頭上滲出冷汗，他小心翼翼地回應：“歐陽公子，您放心，仙界專案進展順利，等測試版上線，再有龍淵的平臺配合導流，幾天之內就能吞下那勞什子修仙世界模擬器的市場，讓那家小公司破產倒閉。一會我先聯絡王總把他們的熱搜都撤掉......”
“哈哈哈，那就好，我等葉總的好訊息。”年輕男聲輕笑了幾聲，讓中年男人心中一鬆，但緊接著，對方又補充道，“對了，最近我組長幹膩了，幫我調整一下職務，唔，就當個副經理好了。”
“呃，這個嘛......”中年男人迅速在腦海中過了一遍遊戲投資部的人事安排，陪笑道，“歐陽公子，遊戲投資部兩個副經理崗位都滿了，開發部還缺一名副經理，您看......”
“哦？葉總，一個小小的請求，對您來說就這麼難辦嗎？”年輕男聲立即轉冷，特意加重了“您”字。
“不難辦！不難辦！”中年男人忍不住站了起來，緊張地屏住呼吸，“我馬上就讓他們中的一個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