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家的幸福
初秋的夜晚，已有了些許涼意。
寧海一中新校區位於城市新區，這裡沒有市中心的車水馬龍，周邊高層建築很少，燈火稀疏，所以還能看到夜空中的繁星。
不用通宵加班的日子，真是美好啊！
站在教學樓的走廊裡仰望著星空，深吸一口清冽的空氣，許昊竟然感到一陣久違的放鬆。
記憶模式從“未來”切回到現在。
以往每晚他都會等家住一個小區的一群同學一起騎車回家，然後大家在路上東拉西扯，聊學校裡的八卦，聊當下流行的遊戲、電影、小說，也是一段美好的回憶。
但今晚的許昊沒有了這個心情。
一方面是那些未來的記憶使他的心境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現在的許昊有種強烈的危機感。
因為他見到並經歷了和自己之前想象中不太一樣的沉重“未來”。
另一方面是他想快點回去把剩下的作業做完，然後好好搗鼓一下手機裡那個很可能會改變他命運的神奇系統。
夜幕下，騎著小電驢賓士在小城郊區的柏油路上，清爽的夜風拂面而來，這是許昊一天中最愜意的時候了。
“叮~你感到結束一天辛苦學習後的放鬆，福報值+2。”
看來只要感受到好心情就能獲得福報值，以後得注意多創造產生好心情的機會，許昊在心中記下了這個重點。
大概騎行了二十多分鐘，許昊回到了自己家所在的東華小區。
當年還是父母為了讓他上個好一點的學校，花掉所有積蓄貸款在這裡買了一套兩室一廳六十多平米的二手房，在這之前一家人都是租房住的。
在模擬未來記憶中，因為根本沒有假期，他已經快一年沒回家了。
看著貼著小廣告的陳舊單元門，“未來”與現在的記憶交織，許昊竟有種遊子歸鄉的唏噓感。
提著電動車電瓶氣喘吁吁地爬上五樓，許昊拿出鑰匙開了門。
“媽，我回來了！”
進了家門，許昊喊了聲，聲音有些顫抖。
“回來就回來，喊什麼呀。”
老媽沈萍從廚房端出熱氣騰騰的飯菜來。
見到比未來記憶中年輕了許多的老媽，許昊忽然有些鼻酸。
他想起了未來記憶中在霧州市工作時每天深夜下班後回到冷冰冰出租屋的生活，現在這種回家的感覺真的太好，太好了。
“叮~您感受到回家的幸福，福報值+5。”
聽到系統的提示音，許昊忽然覺得這個機械的聲音裡好像也多了那麼一絲暖意。
“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我這剛做好飯。”
兒子回來的比往常早很多，沈萍感到有些驚訝。
“呃，今天老師下課比較早…對了，我爸啥時候回來？”
許昊岔開話題，掃視了一圈家裡。
“你爸說他那邊最近工期緊，這個月還沒休息呢，過幾天才能回來。”沈萍應道，同時把端著的餛飩放到了餐廳的桌子上。
結婚這麼多年，她早就習慣了丈夫經常不著家的工作性質，絕大部分時候都是她一個人操持著家裡大大小小的事情。
老爸許勇是一名塔吊司機，到外地幹活是家常便飯，常常幾個月只能請假休息一兩天，平時就住在工地上，工作既辛苦又危險。
許昊心中一動，卻只是像往常一樣“哦”了聲，在餐廳的椅子上坐下來，低頭吃飯。
老媽沈萍則到客廳開啟電視看起了電視劇。
吃過宵夜，許昊回到自己的房間。
客廳裡的電視聲音小了下去。
他開啟了檯燈，柔和的燈光烘托出安靜溫馨的熟悉氛圍。
按照計劃，先寫英語作業。
提效藥仍在起作用，他以之前難以想象的效率完成了剩下的作業。
此時，書桌上鬧鐘的時間剛到10:35。
這可能是自己上高中以來完成作業最早的一次了吧。
咔~
心情舒暢的許昊擺了個極其中二的姿勢蓋上筆帽，yy自己是修煉完畢收劍的修仙者。
“叮~你感到按時完成學習任務的踏實感，福報值+2。”
之前每天晚上他都要先看很長時間的小說影片或者玩幾把榮耀英雄和吃雞遊戲再做作業，幾乎每晚都要熬到一兩點鐘才睡，然後第二天上課就犯困，形成惡性迴圈。
從今天開始，這種情況不會再發生了。
收拾好書包，他拿出了手機，打算利用睡覺前的時間搗鼓一下這個神奇的系統，試試還能兌換些什麼。
一如系統介面的極簡風格，“福報系統”的App圖示是一個十分簡潔的紅底黑字“福”字圖示，他點開了之前的介面：
——————
使用者：許昊
屬性：顏5（-1）、智6（-1）、體5（-1）
福報等級：LV0（33/100）
福報值：30
……
——————
“系統，我想兌換一個可以在手機上使用、水平無敵高又不會被官方發現的能自己打遊戲的榮耀英雄遊戲AI。”
曾經的許昊也是個農藥少年，甚至還幻想過成為職業玩家。
後來發現自己天賦有限，就又退而求其次，想當遊戲代練賺錢，但他聽說當代練很累，也賺不到多少錢，於是還沒開始就宣告放棄了。
其實吧，說實話，主要原因還是他水平太菜。
雖然許昊花了很多時間去玩，但最高也只是鑽石段位，完全夠不到代練的門檻。
但這次有能換黑科技的福報系統在，他覺得遊戲代練或許是個賺錢的機會。
經歷了“未來”畢業工作階段，他發現買房要錢，結婚要錢，給父母養老看病要錢，一切曾經的少年意氣都在金錢面前撞得頭破血流。
堂堂正正賺錢不丟人，用錢的時候沒錢去求人才丟人。
這一次，許昊決定兩手都要抓，考分、賺錢兩開花。
總之，抓住一切賺錢的機會就對了。
“計算中…兌換此項物品需要65點福報值。”
好吧，目前他的福報值還不夠兌換這個遊戲AI。
許昊隱隱覺得，兌換所需福報值的多少應該是由該物品的科技複雜度決定的。
這個等積累了足夠的福報值後再說，再試試兌換其他更便宜一點的物品。
“系統，我想兌換一塊我的電動腳踏車可以直接使用的電瓶，具體效能嘛，和現在車上的電瓶相比，重量可以稍微重一點，安全效能、充電速度、低溫效能、使用壽命這些效能持平或有提升都可以，續航能力......提高三倍。”
許昊忽然又想到了什麼，驚出一身冷汗，趕緊補充道：“對了，這塊電瓶不能有輻射之類的傷害身體的問題。”
萬一系統給整出來一塊核動力電瓶他就完蛋了，描述兌換物品得嚴謹啊，汗。
為什麼許昊要換電動車電瓶？
少年，感受過被沒電的電動車支配的恐懼嗎？
每天都要提著沉重的電動車電瓶走著上下五樓實在是太討厭了。
在安全性有保障的前提下，如果有一塊續航能力更長的電動車電瓶，不用每天都充電，那麼還是很能提升幸福感和節約時間的。
“計算中…抱歉，此項物品無法兌換。”
“什麼？這個還換不了？”許昊感到很意外，“不應該啊，學習效率翻倍的藥物都能兌換，怎麼一個續航能力強一些的電瓶會不能換？”
系統：“此項物品目前已存在，所以無法完成兌換。”
許昊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這輛電動車的電瓶只是普通的鉛酸電池，又用了很長時間，以現在的技術，當然能輕鬆造出續航能力高出幾倍的電瓶，比如各種高能量密度的鋰電池。
“那其他條件不變，續航能力改為提高五，不，十倍呢？”
話一出口，許昊就有些忐忑。
自己是不是把效能要求提得太高了？
可是萬一真能兌換這個，那麼自己的電動車豈不是可以十天充一次電了？想想就爽歪歪。
“計算中…兌換此項物品需要25點福報值。”
可以兌換！許昊心中一喜。
但兌換這個需要的福報值幾乎是他目前所有的庫存了。
許昊咬咬牙，換！
這次要兌換的電瓶不是像提效藥丸那樣的一次性消耗品，以後電動車一個星期才需要充一次電，能節約高三剩下大半年每天的時間。
而且這也是今後他做新能源研究或者開公司賺錢的戰略儲備物品。
最重要的是，他已經找到了穩定獲取福報值的方法，這點福報值幾天的功夫就能補回來。
“系統，我要兌換剛才描述的電動車電瓶。”
話音剛落，一個和他的電動車電瓶外形差不多的黑色物體突然憑空出現在了許昊面前的書桌上。
“叮~物品已兌換。”
雖然有過一次兌換物品的經歷，但許昊還是對眼前這神奇的一幕感到震撼。
他提起這塊“超級電瓶”試了試。
重量甚至比小電驢現在的電瓶還要輕很多。
如果續航能力真的比之前提升了十倍，那這塊電瓶的原理肯定不是普通的鋰電池吧，不知道這普通的黑色外殼下隱藏著怎樣的秘密？
不過現在也沒有搞研究的條件，先用著吧。
“明天裝上電動車試一下。”
許昊把兌換的黑色電瓶藏到了書桌下面的櫃子裡。
這下好不容易積攢的福報值又見底了…...
還是要多做快樂的事情啊，許昊感慨。
於是他關掉“福報系統”App。
戴上了耳機。
開啟了C站的App。
看熱血番劇、沙雕搞笑美女影片，都能迅速給宅男許昊帶來快樂。
“叮~你感到沙雕的快樂，福報值+1。”
“叮~你感到中二的快樂，福報值+1。”
“叮~你感到欣賞美麗異性的快樂，福報值+1。”
…...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不知不覺間，時間就到了十一點。
許昊開啟系統介面看了下：
——————
使用者：許昊
屬性：顏5（-1）、智6（-1）、體5（-1）
福報等級：LV0（40/100）
福報值：12
物品清單：
……
2.一種續航能力較強的電動車電瓶（價格：25點福報值/塊）
——————
看娛樂影片的快樂讓許昊又收穫了一波福報值。
雖然對好看的影片戀戀不捨，許昊還是強迫自己收起手機，脫了衣服躺到床上，關上了檯燈。
不能像之前一樣熬夜了，充足的睡眠才能保證明天學習所需的精力。
不過，還是娛樂舒服啊，玩著就能把福報值賺了。
相比之下，學習刷題實在是太辛苦了。
黑暗之中，朦朧的月光透過窗簾照進小小的房間，許昊仰面望著天花板發呆。
忽然，一個大膽的想法擊中了他：“我可是經歷過‘未來人生’的人啊，那我豈不是可以回憶下明年的高考題目？”
想到這裡，許昊興奮了起來。
我可真是個天才！
“明年高考語文作文的題目好像是…...”
“需要提醒使用者的是，命運演算雖然保證整體人生經歷預測的高準確率，但模擬體驗中有很大隨機性的事項，比如高考的具體題目、彩票中獎號碼等資訊均為隨機模擬，不能作為現實世界的參考。”
正當許昊在未來記憶中搜尋關於明年高考的片段時，系統機械的聲音響起，令他的幻想瞬間破滅。
“好吧。”
雖然走捷徑的可能性被否定，但他很快便調整了心態。
自己有系統的黑科技已經是幸運之至了啊！
做人可不能貪得無厭。
老老實實準備明年的高考才是正道。
靜謐的環境下，睡意悄然而至，他很快沉沉進入了夢鄉。
......
一個人為什麼會克服怠惰的天性，主動努力去做一件困難的事情？
可能是因為熱愛、好勝心，或者…...恐懼。
因熱愛而努力的人是幸運的。
但現在許昊努力的動機無疑是出於恐懼。
出於他的大部分同齡人所無法完全預見的，對未來人生的深深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