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冬天,太陽落的很快,才申正時分,就有了一種天色已近黃昏的感覺。

少室山,山道之上,三五成群的香客,正結隊下山。

留宿少林寺一晚,香火錢要二十兩銀子,這樣的佛緣,一般香客可負擔不起。

二十兩銀子,夠普通的三口之家,好吃好喝一個月了。

千年香火,佛鍍金衣,人間卻是依舊疾苦。

香客們紛紛下山。

山腳下,有一眾江湖人士,逆勢而行,正興高采烈地在往少室山上去。

邱白和七女走在前列,身後跟著“嵩陽鐵劍”,“嵩陽三生”,一群儒院弟子,以及一大堆玩家和江湖草莽。

浩浩蕩蕩幾百號人。

這麼大的聲勢,邱白當然是故意搞出來的,甚至他還打點銀子,請了不少水軍。

他這樣做。

一來,是想要地磨一磨玄苦的性子,二來,則是方便待會兒帶令狐沖回華山。

他們兩人學完了達摩二經,但少林的人,那可是連獨孤九劍的邊也還沒摸到。

方丈這人小心眼。

可吃不下這等大虧。

不使一點手段,離開少林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這圍觀群眾是越多越好。

只有將事情鬧大,迫於江湖輿論的壓力,少林寺才會放棄以勢壓人,變的講理。

等大勝了玄苦之後,少林寺要是敢借口扣著令狐沖不放,就會有惱羞成怒之嫌。

裹挾一下民意,強行帶令狐沖下山,那是輕輕鬆鬆。

在上山之前,邱白連撤退的方案路線都規劃好了。

無他,唯硬實力爾。

對於現在的邱白來說,區區玄苦,完全可以吊起來打,手拿把掐,隨意揉搓。

行至山門前。

邱白凌波閃轉,落在了看門寺僧面前,抱拳拱手。

“幾位大師,受戒律院玄苦首座之約,白某前來拜山。”

氣勢到位了,禮節肯定也要講足,今天的事情,傳到江湖上,又會是一件轟動性的大事,細節演出也要注意。

“白…白尊者好,稍等片刻,小僧我這就去通報。”

領頭寺僧恭敬回禮後,立馬向大成寶殿方向跑去。

在少林寺,邱白也是熟面孔了,接待香客的寺僧都才內氣境修為,哪裡受過止境強者的禮遇,態度無不是喜悅中夾著謙卑。

水軍趁機發力:“身為止境尊者,還這般平易近人,這份氣度實在是叫人欽佩!

老牛我這輩子也沒服氣過誰,今天算是徹底服了!”

“高風亮節!虛懷若谷!白尊者當真無愧於尊者二字,值得我等真正的尊敬!”

“就是就是!”

“尊者臨天,法力無邊!”

……

江湖草莽咋咋呼呼,最喜愛吹牛,有了水軍的帶頭,好詞那是一點也不吝嗇。

心境修為不夠,弱者遇到強者的禮貌(平等)對待,就是會莫名產生敬仰情緒。

再加上有群眾的吹捧渲染,誇耀氣氛之下,連郭嵩陽這等人物,看向邱白的眼神,也更加敬佩了三分。

山門外,胡侃亂吹。

山門內,大成寶殿,玄慈玄苦相對而站,神情肅然。

“師弟,你真的想好了?”

玄慈的臉上滿是憂慮:“西域那邊傳來訊息,說他前段時間,敗了西毒歐陽鋒。

因果報應,無有窮盡時,師弟你何不就此放下?執燭於手,終為火傷呀…”

重重嘆了口氣,玄慈道:“只要師弟你肯放下,師兄我願意出面調停講和。

無論如何,這少室山上,終究是我少林說了算的。”

“方丈師兄!”

玄苦朝著玄慈鞠了一躬,慚愧道:“自與那妖人於金盆洗手大會一斗後,師弟我嗔念難抑,心魔漸生。

如若不能破除心魔,此生修為恐怕難以再進分毫。

望師兄成全!”

“阿彌陀佛,罷了罷了…”

玄苦從僧袍下拿出了一個錦盒:“這是師弟你的業障,亦是我少林的劫難。

既然師弟決心已下,師兄我就不再勸了,這顆七寶菩提丹,你且拿去服下吧。”

“這…師兄!”

玄苦一向威正的雙眼,第一次出現了感動的神色:“此丹藥太過貴重,師弟我承受不起,還請師兄速速收回。”

這顆佛門聖藥的來源,玄苦一清二楚,方丈師兄為煉製此丹,耗費了二十五年整。

而且某種意義上,這顆神丹還代表著師兄玄慈的未來。

事情還得從三十年前說起,那時的玄慈剛接任少林方丈不久,可謂意氣風發。

時蒙大蠻滋擾邊境,江湖中突傳夏景帝要割地求和。

未戰先降,奇恥大辱。

武林人士群情激奮,憤怒不已,河北道故土還未收回,怎能容忍又添失地?

慷慨義士接連挺身而出。

一場江湖與朝堂的紛爭,就此在大夏國拉開帷幕。

阻止兩國議和,最直接的方式那便是截殺敵國使臣。

憑著少林寺的江湖地位,也憑著自已止境後期的修為。

三十歲的玄慈方丈,被正道武林推選為帶頭大哥,帶領二十一位中原武林高手,狙殺蠻國使臣蕭遠山。

雁門關外,死亡谷前。

那一役,戰得天昏地暗。

狙殺任務雖然成功完成,但參戰的二十一位中原高手,最終僅僅生還了四人。

玄慈也受了重傷。

儘管後來經過藥王醫治,傷勢痊癒,卻還是損了根基,修為停滯三十年不前。

這顆七寶菩提神丹,正是玄慈為了彌補已損傷的根基而練,可謂是窮盡物力心力。

光收集天材地寶。

就花費二十三年有餘。

此種丹藥,玄慈有生之年再無能力煉製第二顆。

送出這顆神丹,也可以說是斷了玄慈的修行前路。

如此沉甸甸的贈予,玄苦自是不敢承受。

恩情太重。

揚起一層光罩,封閉了聲音外傳,玄慈沉聲道:“師弟,這顆丹藥也不是白給的,我要你替我照顧一個人。

我的兒子,虛竹。”

玄苦一愣:“啊?兒子?”

“唉…都是冤孽。”玄慈苦悶地搖了搖頭,“二十六年前,我在藥王谷治療內傷時,心神失守,犯下了彌天大錯。

於是有了這個兒子。”

“師兄,既是你的後人,你為何要將他囚於外院呢?”

虛竹從小在少林寺長大,根骨資質俱佳,但方丈玄慈卻暗中下令,不許傳他武功,只許其做一個外院雜役僧。

這般嚴防死守。

少林玄字輩高僧,一直以為虛竹是魔道中人的後代。

親耳聽到玄慈方丈揭開了虛竹的身份,玄苦對師兄之前的行為,難以理解。

普天之下。

哪有父親對兒子這樣的?

“這乃是我的魔障!”

眼角劃落一滴清淚,玄慈喃喃道:“那一夜,我中了春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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