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救贖
蒲一永抓了抓頭皮,費了好大勁才稍微理解蓮花老太的話。
“那我怎麼才可能打敗她或者是消滅她?”
“哈哈哈哈。”
蓮花老太突然笑了起來。
“早在3000多年前,周朝就已經有了完整的“婚聘六禮”,不管中式還是西式,婚禮都是一項十分重要的人生儀禮,怎麼可能輕易被消滅?”
“我靠!你的意思是,那個老太婆已經存在幾千年了!?”
“從根源上來講,是這麼回事。”
蓮花老太敲了敲菸灰。
“只是她真正出現並對現實進行干擾,卻是上個月才開始。”
“…………那我還是辭職算了。”
蒲一永從口袋裡掏出辭職信。
“我才不想跟一個千年老妖糾纏呢。”
“很多人呢,走錯路往往只是一念之差,如果能及時回頭,也不是不能走回正道。”
“對,就是這樣!”
蒲一永突然右手握拳打了一下自己的左手掌心。
“我就是一念之差進了婚慶公司,不然都不會遇到這種事。所以我現在要懸崖勒馬、急流勇退了。”
“……哎呀。”
蓮花老太閉上眼睛仰起頭,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我要是個人啊,這一下就得被你氣到去急救了。”
“什麼跟什麼?”
“你就不能想著,怎麼讓婚禮的負面轉換成正面嗎?”
“……不能。”
蒲一永想了想,還是覺得逃避來得輕鬆一些。
“那你接的婚禮單怎麼辦?那個廖小姐和劉先生的?他們的婚禮日可是很快就要到了。”
“對吼!”
蒲一永身體一震,他開啟手機備忘錄一看。
“這個禮拜六!”
“禮拜六怎麼了?”
周飛午休醒來,第一眼就看到坐在員工休息室椅子上的蒲一永,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這個禮拜六就是上次帶你去吃飯那家餐廳的兩個老闆大婚的日子了。”
蒲一永無精打采地耷拉著腦袋。
“哇!那不是很好?後天就是禮拜六了耶,我們要好好準備。”
周飛站起來活動了一下四肢。
“不能辜負了那頓大餐。”
“準備是肯定要準備的,只是……”
“只是什麼?”
“…………沒什麼。”
蒲一永無精打采地踢了一下路邊的小草,慢慢走到家門口。
“一永,今天這麼晚下班哦?”
聽到曹爸的聲音,蒲一永抬頭一看。
自己老媽居然在和曹爸坐在家門口的小攤桌上喝啤酒!
“曹叔叔,媽,你們怎麼在這裡?”
曹爸的刨冰小攤居然又支稜起來了。
而且掛的還是之前寫的那些招牌。
“怎麼又開始賣刨冰了?”
“哎呀,曹爸說他前段時間擺那個算命的地攤賺了好多,現在天氣越來越熱,擺地攤的時間縮短了不少,乾脆回來繼續做晚上的刨冰了,就算虧,也能撐一陣子。”
葉寶生舉起手裡的啤酒杯對蒲一永晃了晃。
“要不要來喝一杯呀?”
“……好啊。”
反正時間還早,蒲一永從旁邊拿了個小板凳坐下來。
“怎麼了?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我平常的兒子。”
見蒲一永有點心不在焉,葉寶生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媽,曹叔叔,我想問你們一件事。”
“什麼事?你說。”
曹爸幫蒲一永倒了杯啤酒,放在他前面。
“如果配偶生前做了對不起你們的事,你們會記恨多久?”
“這個嘛……”
葉寶生盯著杯壁上的氣泡,發了會呆。
“要看多嚴重咯。”
“出軌之類的。”
“你說什麼!?”
葉寶生一下炸毛了,倏地站了起來。
“蒲人秀揹著我偷吃?是誰?哪個狐狸精?你帶我去,我不打死她!”
“假設!假!設!”
蒲一永拉了拉老媽的衣角讓她坐下。
“這種事情沒辦法假設的。”
曹爸推了推眼鏡。
“婚姻是很現實很現實的事情,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假設的意義不大。但是依我個人觀點,對於已經發生的事,那也是沒有辦法的。”
“什麼沒有辦法!?”
葉寶生瞪了曹爸一眼,又站了起來。
“如果是我,那我肯定要把對方祖墳都挖出來,把骨灰撒他個漫山遍野!”
“那又怎麼樣呢?能改變得了配偶出軌的事實嗎?生氣只會把自己身體搞壞的嘛。”
曹爸慢慢喝了口啤酒,眯起了眼睛。
“沒能力改變現狀的人,才會用別人的過錯懲罰自己。真正有智慧的人,要麼改變對方,要麼退而求其次改變自己,離婚又不是就活不下去了,沒必要鑽牛角尖的嘛。除了死亡,其他真的都可以過去的。但是話又說回來了,如果過錯的一方已經死了,那就更沒什麼過不去的了。”
“但是,總有人會耿耿於懷一輩子的。”
葉寶生坐了下來,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那就先放到一邊嘛。要你跨過去,又不是要你徹底遺忘。”
曹爸給葉寶生又滿了一杯。
“除非得了老年痴呆,不然哪有那麼容易忘記一件對自己影響重大的事。”
“放不下怎麼辦?”
蒲一永拿起啤酒杯喝了大半,被凍得腦瓜疼。
“放不下就正確面對自己的內心,調整心態,好好改變自己啊。”
曹爸舉著啤酒瓶,倒也不是,不倒也不是。
“你還要不要喝?”
“不要了曹叔叔。曹光硯呢?”
蒲一永擺了擺手,把剩下的啤酒一飲而盡。
“他在家裡看書。”
“那我去找他。”
“欸欸欸,又要去騷擾光硯做什麼?”
葉寶生皺起了眉頭。
“我要去找他商量婚禮的事。”
蒲一永丟下愣在原地的葉寶生和曹爸,快步跑到曾江桂蘭的房子裡去了。
“不是,這樣到底行不行啊?”
曹光硯為難地蹭了蹭蒲一永。
禮拜六的上午,劉廖婚禮現場,崔兆萬、陳楮英、曹光硯悉數到場,坐在了女方的親友桌上。
“你就按我說的做就沒錯了。”
蒲一永拿出一個長筒,交給曹光硯保管。
裡面裝的是蒲一永連夜重新寫出來的婚誓。
“好的,各位來賓,接下來就到我們的宣誓環節了,下面隆重請出我們的證婚人,蒲一永先生。”
陳司儀一副意氣風發的模樣,大手往舞臺一側一伸。
追光燈聚焦處,曹光硯單薄的身體瑟瑟發抖。
“那……那個……蒲一永他剛剛肚子有些不舒服,中途跑去洗手間了。”
曹光硯弱弱地走到陳司儀旁邊,顫顫巍巍地接過話筒。
“他交代我說,如果他趕不上,就請他最尊敬的上司,也是他們公司的主管,劉妙娜女士替他上來宣讀結婚誓詞。”
劉主管本來站在舞臺斜後方監督這場公司最大單的婚禮,對於突然被點名,顯得有些慌張。
她不敢相信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在得到曹光硯的點頭示意之後,僵硬地踏上了舞臺。
劉正肖和廖友娜含笑看著劉妙娜,好像對這個突然狀況並不意外。
“感謝劉先生、廖小姐和蒲一永的信任。”
劉妙娜走到曹光硯身旁,接過了話筒。
不愧是在婚慶行業打滾多年的老油條,她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掛上標準的職業笑容。
“那麼,我們就一起來看看,蒲一永先生為劉先生和廖小姐寫下了怎樣精彩的誓言和祝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