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叔叔……你怎麼了?”

蒲一永嚇了一跳,整個人往後退了一大步。

“如果一切能夠重來……他一定會選擇好好面對挫折,給小孩樹立正面的榜樣,絕對不會逃避現實……嗚嗚……請你原諒……”

曹爸說著說著,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中年婦女緩緩開啟一個門縫,淚眼婆娑地看著哭得不能自已的曹爸。

“你又不是他,怎麼知道他是不是這麼想?”

“阿姨,能聊聊嗎?”

蒲一永把手放在門上,慢慢往前推開。

周秋立的老婆終於沒有再阻攔。

“他是個對工作極其認真負責的人,一直在公司裡勤勤懇懇地工作,領導一有什麼交代二話不說立刻出發,哪怕是半夜兩點也都隨叫隨到。”

知道蒲一永認識周秋立之後,周秋立的老婆給蒲一永和光硯爸爸一人倒了一杯水,慢慢開啟了話匣子。

“因為職務越來越高,薪資待遇也越來越好。五年前,老周貸款買了這套房子,還買了車,一家人終於從住了十多年的老房子搬出來了。本來想著以後的日子一片光明,結果卻突然接到了公司解僱的資訊。”

說著說著,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忍住又要哭泣的衝動。

“我們老周屬於那種一根筋幹活的老實人,從來沒想過會遇到這種情況。我當時知道他要被裁員的時候,還安慰他,不行就把房子轉賣掉,然後另外租個便宜的地方住著,大不了自己創業好了……但是他就是轉不過彎來,總覺得自己好不容易奮鬥出來,剛稍微有點起色又回到原點……所以在那之後,他好多天睡不著覺。”

“對不起……”

曹爸突然摘下眼鏡,雙手掩面。

“你說什麼?”

周秋立的老婆奇怪地看著曹爸。

“我又沒有怪你。”

“自殺的行為,既傷害自己,又傷害了家人……我知道的……老周他……如果當初聽你的話冷靜一點,一定會好好考慮家人的感受,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曹爸說著說著,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彷彿他就是周秋立本人在懺悔。

“老周已經不在了……請你們一定要好好生活下去……只要活著,就一定會有希望……如果他早點想通這個道理,就好了……”

“謝謝你。”

周秋立的老婆拍了拍曹爸的背。

“從來沒有人跟我講過這樣的話,每個親戚朋友都只是過來陪我唉聲嘆氣一通就走。雖然不知道你經歷了什麼,但是希望你以後都能夠堅強面對。我也會的。”

“阿姨,那我們……就先走了。”

經過了一番長談,蒲一永扶著還在顫抖的曹爸走到門外,和周秋立的老婆道別。

“那行,你回去勸勸他,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不要太難過了。”

周秋立的老婆用憐憫的眼神看著曹爸。

“蘭姐。”

兩名穿著大元集團制服的男女突然出現在門口。

蒲一永稍微打量了一下,好像是那天在廖友媚餐廳看到進包廂的一群人裡面的。

“小周,小曹……你們怎麼過來了?”

“周哥平時對我們都很照顧,發生了這樣的事,大家都很難過。我們前幾天小組私下討論了一下,一起去跟領導反映了你們的困難,領導同意讓基金會協調一些資金幫忙過渡……方便到您家裡談一下嗎?”

“嗯……好吧,你們先進來裡面坐。”

把兩人迎進門之後,周秋立的老婆對蒲一永揮了揮手。

“小夥子,那我就不送了,你們注意安全。”

“好的阿姨。”

走出電梯間,曹爸才擦乾臉上的淚痕,慢慢搖了搖頭。

“唉,可憐。”

兩人一起走到小區門口停機車的地方,蒲一永發現周秋立站在大門旁邊的柱子邊上,臉上的燒痕不見了。

“你能不能不要不打招呼就上光硯他爸的身,嚇死我了。”

蒲一永坐在書房裡,一邊研墨,一邊怪周秋立沒有提前跟自己套招。

之前曹光硯也是,居然和田園犬的意識融為一體,幸好最後沒出什麼大事。

“上身?什麼上身?”

周秋立的問題,讓蒲一永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慢慢抬起頭來。

“剛剛在你家裡跟你老婆道歉的時候啊。”

“我一直在樓下等你們啊,我又不是鬼,上什麼身?”

周秋立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

“後來臉上的燒傷開始癒合,我就知道,你們的道歉應該被我老婆接受了,所以我也終於可以放心了。”

蒲一永頓了片刻,沒有繼續說話。

其實到最後,他也不知道周秋立的執念,究竟是來自他自己的後悔,還是來自他老婆的不原諒。

蒲一永把毛筆輕輕沾上墨水,在宣紙上重重寫下“生復何幾,白駒過隙; 向死而活,希望可期。”

這是給周秋立,也是給邰宗興的。

他希望,每個人都能夠好好珍惜只有一次的生命。

真的不要為了不值得的事情,傷害自己。

“一永啊,吃飯了。”

葉寶生在廚房扯著嗓子喊了一句。

蒲一永從周秋立家回來之後,葉寶生就跟沒事人一樣了,完全不記得自己有過哭著說對不起的詭異行為。

這裡面的關聯,蒲一永沒弄懂,暫時也不打算找老太婆問明白,反正一切恢復正常也就好了。

反而是另一件事讓他始終很在意。

“我吃飽了,我去曹光硯家一下。”

“等下,帶點水果過去,我看下午曹爸載你回來,你是不是又給人家添什麼麻煩了?”

葉寶生擦了擦手,開啟冰箱從裡面拿出一袋提子。

“沒有,你不要想太多。”

蒲一永拿了提子跑過去,咚咚咚敲起了光硯家的門。

“有病!敲那麼響做什麼?”

曹光硯開門看到是蒲一永,臉一下黑了。

“你來幹嘛?”

每次在不太平常的時間見到蒲一永,都不會有太正常的結局。

“讓一下,我今天不找你,找你爸。”

“髒話!”

曹光硯用手指著蒲一永,眼睛瞪得渾圓。

“你剛剛是不是在講髒話!?本來要說你媽,想到我沒有媽媽,所以說你爸。”

“走開啦。”

蒲一永白了曹光硯一眼,單手把他撥到一邊。

“曹叔叔。”

蒲一永一進門,就看到曹爸坐在客廳,拿著一把刀在那裡削東西。

“一永,是你啊,進來坐。”

曹爸坐直起來,蒲一永才看清他手裡拿著一把剛做好的竹籤。

給人算命抽的竹籤。

“爸,我們要關燈睡覺了,房子是租的,所以不能讓客人留宿對不對?”

曹光硯跑了過來,氣憤地瞪著蒲一永。

“你在說什麼啊?”

曹爸抬起頭看了一下時鐘。

“才七點欸。而且之前一永不是在你房間睡過?”

“你敢關燈我今晚就去擠你床。”

蒲一永咬牙切齒地威脅曹光硯。

“半夜給你閹掉。”

曹光硯瞳孔一震,哼了一聲跑開了。

“一永,今天怎麼有空過來啊?”

曹爸把工具放到一邊,給蒲一永倒了杯茶。

“曹叔叔,今天謝謝你了。我過來主要想知道,你下午怎麼能說得那麼動情的?我都被你嚇到了。”

蒲一永的臉上出現了難得一見的求知慾。

“沒什麼,這就是很基本的共情啊。做交流啊,有時候理智一點,有時候也要感性一些啦。”

光硯爸爸站起來走到書架邊上找了一下,抽了本書遞給蒲一永。

《共情能力在算命中的運用》……

蒲一永看到書名的時候,有種眼前一黑的感覺。

……這是能出版的嗎?

“這是我看了很多遍的書,因為第一版就是我校的稿。還有一系列的算命技巧工具書,你要看嗎?我看你好像蠻有興趣。”

“不……不用了。”

蒲一永心想,我是對賺錢感興趣,但是要看這麼多書才能賺的錢就算了。

“不過曹叔叔你真的把學的東西運用得很好欸。”

“那當然了,誰跟你一樣,不學無術。”

曹光硯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房間裡走了出來,手裡舉著手機。

“楮英姐,他在這裡,你要直接跟他說還是等下打他電話?”

“又幹嘛?”

蒲一永有點不情願地接過曹光硯的手機。

“一永,我聽光硯說他爸下午陪你去了周秋立家,他的事情應該解決了吧?”

“算是吧,反正他已經不見了。”

蒲一永把執念可能暴走的事情憋了回去,省得他們害怕。

“那就好。然後跟你說個事,邰宗興的事情解決之後,我們崔學長很高興,說要請大家吃燒烤。光硯剛才跟我商量了一下,這個禮拜六晚上我們都有空,你來不來?”

“等一下。”

蒲一永突然板起臉。

“你不是應該先問我嗎?怎麼先問曹光硯?明明是我先發現邰宗興的好嗎?”

“哎呀,你比較有空嘛,當然要先喬比較忙的人啊。”

蒲一永斜斜看了一眼正在幫曹爸收拾東西的光硯。

“吃榮記。”

“好,那就榮記,到時候我和學長去接你們,不見不散。”

陳楮英掛掉電話,朝旁邊的崔兆萬笑了一下。

“一永說要吃榮記,還怪我怎麼沒有先問他。”

“哈哈,真的跟小孩子一樣。”

崔兆萬撥了撥陳楮英辦公桌旁的一盆植物的葉子。

“你這個龜背竹的葉子怎麼和一般常見的不一樣?有的白有的綠?”

“哦,這是白錦龜,漂亮吧?比較普通的龜背竹貴很多呢。”

“為什麼?”

“因為稀少啊,物以稀為貴你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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