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錨點
“魔、魔法？”
一股奇異的感覺，隨著瞳孔深處系統閃過的那絲蔚藍光幕，逐漸蔓延到陳平安身體各處。
趙老頭盯著陳平安，似乎是發現了他身體的異樣，臉上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
陳平安腦袋裡忽然多了很多東西。
比如說：
【鯨之心lv1】
透過魔法用以強化身體。
【水呼嘯lv1】
以魔法制作出一面由風與水組成的牆壁。
諸如此類的魔法介紹。
陳平安嘗試著深處手，掙脫商婆婆那雙蒼老的手，隨著自己胳膊上被趙五弄出的傷口，當即想到：
“治癒？”
一束藍色的光順著他的手掌蔓延到傷口處，一股癢感在傷口附近蔓延開，裸露著白色肉紋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了。
同時系統閃過一道提示。
【水治癒lv1】熟練度增加了。
“什麼鬼？有點像遊戲？使用魔法提升熟練度？”
“不對！”
陳平安抱著腦袋吶喊道：“所以說我掌握了魔法？”
“而且是在修仙世界掌握了魔法？”
就在這時。
商婆婆指著陳平安，對趙老頭喊道：“這是怎麼回事？娃兒怎麼還在說這些混話？”
趙老頭眼睛微微眯起，“彆著急。河伯大人說了，小順子的病症有些奇怪，這次獻祭祂也只治療了根本病灶，以後還需要搭配祂賜予的神魚，才能徹底根治。”
“來，小順子，吃了它！”
彷彿變戲法一樣，趙老頭手裡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一條魚。
這是一條腐爛的魚，每片魚鱗下還在不斷流淌著綿密的膿液，大概有拇指大小。
還沒等陳平安反應過來。
趙老頭那雙寬大的手掌，強硬的把陳平安的嘴巴捏開，接著把腐爛的，甚至還在不停蠕動的魚塞進嘴裡。
塞進嘴裡的一瞬間，一股強烈的窒息感襲來，
怪魚腐爛的惡臭味直接衝上了陳平安的大腦。
但陳平安根本吐不出來。
倒不是因為趙老頭捂住他的嘴。
怪魚入口，剛剛接觸到陳平安舌頭的瞬間，就化作一灘液體，彷彿逃散的蒼蠅一樣，朝著他的喉嚨俯衝下去。
陳平安強烈的反抗，但趙老頭那雙手就像是鐵鉗般，牢牢的控制著陳平安。
“小順子，別反抗。這可是多少人都得不到的機緣啊！河伯大人賜予你祂的權能庇護。你看看，三清村這些村民，哪一個有你這麼幸福啊！”
趙老頭伸手指著曠野上，那些跪倒在篝火旁邊的村民們。
陳平安從餘光裡可以看到。
這些三清村的村民沒有了之前的清醒。
彷彿再一次陷入到迷惘之中。
與環繞在三清村四周永遠不會消散的迷霧一樣，他們只是困在迷霧裡的水汽。
他們每一個人都看向陳平安的方向。
“小順子真是運氣好啊！”
“是啊，是啊。趙五這個混蛋真活該，居然敢和村長動手。”
“嘿嘿，真沒想到，趙五原來才是最瘋的那個。”
“肯定是和他出去狩獵有關。”
村民們露出狂熱的表情，不斷對著陳平安的方向磕頭。
只不過他們不是拜陳平安。
而是那所謂的饋贈陳平安所謂“魔法”的河伯大人。
陳平安的意識逐漸模糊。
彷彿這一刻他真的成了三清村的一員。
他不叫陳平安。
他叫趙順。
三清村的小順子。
村長趙大爺的孫子。
“娃啊......”
“娃啊，你好些了嗎？”
“別沉迷於幻想了。那些都是假的。三清村是你的家啊！”
“咱們每天都要拜神，神明大人們會贈予咱們很多、很多食物。”
“衣食無憂的生活。”
商婆婆扶住搖搖晃晃的陳平安，低低的聲音，蒼老的手緩慢拍擊著他的後背，“小順子，這就是孔老頭說的大同社會啊！”
“不、不對。這裡是假的。我是大夏人，我是魔都的陳平安，不是什麼三清村的小順子。你們都是假的，是夢！”
陳平安摳著嗓子，想要把之前吃下的怪魚吐出來。
肯定是剛剛趙老頭給自己塞的東西，導致他現在腦袋裡總是產生這些奇奇怪怪的思想。
趙老頭看到這一幕倒也不著急了，就像是安慰商婆婆一樣，“不用太擔心。既然河伯大人賜予了小順子權能，那麼小順子也算是祂的諸多“錨點”，已經錨定的事實是改變不了的。”
“不著急，慢慢來。先把小順子帶回去吧。”
“明天的外出狩獵帶上他。”
商婆婆欣慰的點了點頭，看著逐漸迷惘的陳平安，“早該這樣了。”
陳平安彷彿墜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
他是這片黑暗海的一條腐爛的魚。
擺動著腐爛的身軀朝著無邊無際的黑暗游去。
漸漸的。
冷冷的雨水砸在他臉上。
熟悉的老舊街道。
洋洋灑灑的黃色渾濁雨滴小了很多。
狹窄的巷子裡，陳平安和李凡不知什麼時候，居然掉到了地上。
陳平安十分茫然的環顧四周。
只見巷子裡面的哥哥一臉惡毒的瞪著他。
李凡也一臉驚愕，甚至是恐懼。
那不是對怪物兄妹產生的恐懼。
陳平安覺得李凡恐懼的物件是自己。
“李凡，你、你怎麼了？”
看到陳平安對自己說話，李凡顫抖的說道：“你、你真是陳哥？”
“廢話，我不是陳平安是誰？你到底怎麼了？”
“陳、陳哥，我小時候最愛幹什麼？”
李凡顯然不相信眼前這個人是陳平安。
“真要說？”陳平安眉頭一皺。
“算、算了。”
李凡只是瞬間便知道現在的這個絕對是陳平安。
因為他的表情自己太熟悉了。
那種聽到這話即將要調侃自己的細微表情。
“陳、陳哥。你真的忘了剛剛你做的那些事了？”李凡試探性的問道。
陳平安搖了搖頭，“我剛剛應該暈倒了吧？”
李凡連連擺手，“哪有！你剛剛很精神，不是，應該說你從來沒有這麼精神過！”
李凡形象的伸出手，一邊揮舞一邊喊道：“你張著嘴巴把那些觸手一口口咬下來吃掉了！”
剛剛的那一幕李凡相信，自己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忘掉。
實在是太恐怖、噁心了。
那一雙雙覆蓋著吸盤流淌著膿液的血紅觸手，在陳平安嘴裡彷彿成了某種山珍海味一般，一口口被他咬下然後吞進肚子裡。
怪物哥哥吃痛才把他倆甩下來。
要不然他們兩個恐怕已經被勒死了。
“什麼？”
一時間陳平安只感覺腦袋被雷電擊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