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真假
剛剛度過酷暑天的魔都再次迎來了一場罕見的大雨。
站在病房巨大落地窗前，遠眺窗外，灰濛濛的天空彷彿和大地，和遠方的地平線融匯成了一片模糊不清的畫布，一個惡劣的畫家撒上了一圈圈墨水。
陳平安看著時間。
七點三十五分。
手機剛剛接收到一條資訊。
老姐：“有點事情還沒處理好，你直接去一高去找你班導，她會帶你重新覺醒序列。”
“千萬別遲到！”
緊跟著下面。
李凡：“老哥，我這就到！”
叮咚。
李凡：“他麼的，這雨下的太邪門了。腥臭腥臭的，老哥，你病房裡面有浴室麼？”
陳平安眉頭一皺，隨手回覆道：“你家病房帶浴室？”
自己要去一高學院，但老姐有事，昨晚和李凡這傢伙聊了一些事情，這貨就叫嚷著他去接陳平安。
叮咚。
李凡：“我已經到了。沒有浴室就算了，我們現在出發？”
陳平安回覆道：“嗯，我姐似乎和班導約定好了時間，提前到總比遲到好吧？”
李凡：“班導啊！她有點可怕。”
記憶裡，自己的班導是個不苟言笑的女人，教學嚴謹，不單單精通序列修行者的知識，對於普通的學科也有很高的見解。
陳平安：“稍等一會，我坐電梯下去。”
李凡：“OK！我帶了兩把雨傘！”
陳平安覺得這話有些莫名其妙。
收拾好東西，陳平安走出病房。
搭乘電梯到了住院部外面。
外面的巨大環形走廊下，不知為何聚集了許多人，其中有病人，更多的則是家屬。
而他們大多數都在舉著手機，對著外面，其中還有不少人的手機閃光燈咔咔的響著。
“日版蘋果？”
陳平安想著這種奇怪的事情，來到人群最前面。
一下子他臉黑了。
他麼的。
外面下著嘩啦啦的大雨。
這雨就像是李凡訊息裡說的一樣，微微泛黃，並且混雜著淡淡的腥臭味。
陳平安鼻子輕輕抽動，這腥臭味怎麼這麼熟悉？
不，最重要的並不是這個！
在露天停車場上，停靠著一輛布加迪威龍。
黑紅的車身在雨幕下格外耀眼。
不最耀眼的還是它的篷開著，一把Eva聯名款得雨傘高過車身，昏黃的雨水打在傘面上，瞬間濺起一片黑暗，彷彿撒下一滴滴墨水。
陳平安微微愣神，“這車也好熟悉。”
就在這個時候，雨傘下一個腦袋探出來。
混雜著雨聲，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陳哥！快上車，要遲到了！”
李凡！
他麼的忘了，這貨家裡好像很有錢！
打傘開敞篷？這不直接就成泡水車了？
陳平安算是理解了，他為什麼特意說自己帶了兩把雨傘。
這下陳平安一下成了焦點。
但陳平安一點興奮感都沒有。
相反還感覺特別丟人。
自己現在用打車軟體打車趕快跑還來得及麼？
恐怕來不及了。
李凡這貨打著傘已經走過來了。
李凡個頭不高，樣貌也是極為普通的，用他的話來說就是，普通才是男人得勳章！
李凡把另一把傘遞給陳平安：“老哥，你看我這速度快吧？”
陳平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完全暴露在雨中的布加迪威龍，有些無奈的道：“雨天開敞篷？”
李凡開口說道：“你沒聽說過那句話麼？就讓大雨全部落下，淋溼我們的頭髮～”
“得得得，你別唱了，趕緊走吧。”這貨居然直接唱起來了，真不知道他腦子裡到底想的是什麼。
已經有不少人開始對著陳平安兩人拍照了。
打著傘，陳平安跑到副駕上，催促著李凡，“你快點的。”
“我剛剛出院你就讓我淋雨去學院？”
李凡撓了撓頭，“老哥，你真虛了？這點雨就不行了？”
陳平安道：“我現在下車。”
李凡直接發動汽車，“晚了，今天我必須看到你覺醒什麼樣的序列！”
布加迪威龍的轟鳴聲劃破了雨天，震碎了隱約雷鳴。
李凡一隻手握住方向盤，一隻手打著雨傘，“老哥，你是不知道，自從你暈倒後，咱們一高覺醒完序列的學生都狂成啥樣了。”
“就說群裡那個金鐘，覺醒了序列週期表0569號，機械放縱，就拽的不行。還有那個八荒一，你還記得不？就是那個長得一副小白臉被人家叫做什麼荒公子的那貨，他麼的，這貨居然舉行了序列週期表099，一刀修羅！草了，要不是他覺醒了這個序列，我恐怕這輩子都不知道前百序列。”
陳平安微微點頭，“你也不錯啊，0233，大地軍勢。”
陳平安感受著耳邊呼嘯的風聲，還有汽車咆哮的聲音，問道：“覺醒之後有啥感覺？你這序列能力具體是什麼情況？”
李凡嘿嘿一笑，“我就知道老哥你會問這些。”
接著說道：“怎麼說呢，如果不是我確確實實能夠用出序列能力，我甚至都會認為我根本沒有覺醒。你還記得當時咱們覺醒時的流程麼？”
陳平安點了點頭，“當然，那塊石碑？記得上面雕刻著一棵大樹來著。”
陳平安對這塊記憶還是很深刻的。
李凡點了點頭，“把手放在石碑上靜置五秒然後拿開，就算覺醒完成了。當時我還將信將疑的，直到班導指著石碑上那棵樹亮起的一條分叉。”
“那條分叉並沒有具體的名字，而是一幅像簡筆畫的線條影象，上面是一個魁梧的男人，他站在一處懸崖上，高舉著雙臂彷彿在吶喊什麼，我下意識學習它的動作，然後……”
陳平安看著李凡，追問道：“然後？”
李凡撓了撓頭，“力氣變大了很多。體質好像也增強了不少。”
“就這些？”陳平安眉頭一皺，如果只是這樣，這算是哪門子序列能力啊？
李凡搖了搖頭，開口說道：“班導說這是因為我們是剛剛覺醒的序列修行者。並不能完全發揮出序列能力的效果。似乎在分班後，選擇修行序列的人會特別傳授專門的提升方法。”
李凡繼續說道：“我們家僱傭的那些序列修行者也都是這麼說的。”
陳平安道：“那你沒有問問那些序列修行者是怎麼提升實力的，或者他們有沒有什麼具體的等級劃分？”
李凡道：“他們說每種覺醒序列都有不同的提升方法。至於等級劃分，這個他們說還是說和個人覺醒的序列有關係，只不過他們好像也都有提及到大腦精神，輔助藥劑什麼的。”
陳平安想了想，道：“看來序列修行者之間是存在很大差別的。”
李凡道：“那是肯定的，像我們這種剛剛覺醒序列的，其實和普通人沒太大的差別。”
“當然，我聽說如果是序列能力靠前的，特別是前一百的，即便是剛剛覺醒也是很恐怖的。”
“就像是那個八荒一，我聽說他在覺醒日回家途中遭遇了不明人士的襲擊，襲擊他的還是序列修行者，但最後八荒一干掉了對方三個……”
“殺人？”陳平安道。
“對！”李凡點了點頭。
轟隆隆！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驚雷劃破了晦暗不明的天空，彷彿颶風吹過，陳平安只感覺手裡的雨傘把他拽起來了。
同時，雨水飄蕩在空氣中，那種難聞的腥臭味越來越重，彷彿緊貼著，就在陳平安鼻子前掛著一條腐爛的魚……
“草了。怎麼下這麼大的雨？”
耳邊李凡的聲音彷彿有些模糊。
陳平安察覺到有些不對勁。
耳邊恍恍惚惚的響起一道聲音。
低沉，但又熟悉，非常的熟悉。
“娃啊，別睡了，河神大人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