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跟著梅含笑往前走的心花又控制不住地回頭看了一眼,就見剛才她們站的的地方只剩下了十一。

她眼睛一亮,馬上上前幾步對梅就含笑說:”夫人,您先走,婢子一會回去。”

梅含笑驚訝,心花什麼時候說過這麼長的句了。

她看了一眼一向沉穩而今卻滿是侷促的心花。目光越過她就看到了那個正要牽馬走開的少年。

她心裡瞭然,眼睛看著心花,肯定地說:“你認識那個護衛是不是。”

梅含笑說的是肯定句。

心花咬著嘴唇點頭:“是,他是我弟弟。”

梅含笑和心蕊對視一眼,原來心花找到了弟弟。

關於心花的身世,白叔叔是跟她說過的。她知道心花有一個弟弟,這孩子六歲的時候被嬸嬸賣了。

梅含笑問:“花花,分開這麼多年了,他那時還那麼小,你不會認錯人吧。”

心花搖頭,語氣很肯定:“他長得和爹像,還有額頭上的傷疤。”

原來如此,那定不會認錯了。梅含笑輕聲說:“去吧。”

心花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弟弟,梅含笑自然為她高興。

她回頭對著一臉笑容的心蕊說:“走吧,我們跟在後面,也去看看。”

心蕊點頭:“是。夫人。”

她也為心花高興,心花找到了弟弟,說不定就會變的愛說話了。

少年牽著那匹腿骨折了的馬,慢慢地往前走。

他不時在轉身低頭看看那條馬腿。

在他再一次轉身再轉過來時,眼前卻悄沒聲地多了一個少年。

他一愣,這少年的身手挺好,什麼時候到了他面前,他竟然沒有聽到聲音。

他戒備地看著她:“這位公子,你有事?”

心花看著她,眼睛有些溼潤,她囁嚅了一下嘴唇,輕輕地開口:“寶兒。”

十一怔住了,這是他的小名,只有他的家人和他的鄉鄰才能知道。

可是他被賣後輾轉來到這裡,已經距離他的家鄉有幾百裡地了。

這個少年是誰?不,這是一位姑娘。她只是穿了男裝。

原來在京城時,心花一直在外面跑。為了方便,就總是穿男裝,久而久之她也養成了習慣。只要是她自己出門,她就會換上男裝。

十一隻覺得面前的女子眉眼有些似曾相識。

他在腦海裡翻了翻,好像這麼大的姑娘,又知道他的小名的,只有姐姐。

想到眼前的姑娘有可能是自己的姐姐,他不由激動起來,但他還不能確定,他帶著期待,語氣有些迫切:“你是誰,怎麼知道我的小名。”

心花看著他那期待的眼神,心裡一痛。弟弟那年還小,但他好像並沒有忘了自己。

她忍不住伸出手輕輕去觸他額角的傷疤:“那年,你還小,姐姐領著你去給娘上墳,回來時嬸嬸借題發揮,說姐姐領著弟弟到處瞎跑。要打姐姐,你上去抱住她,她把你一甩,你小小的人就被甩到了牆上。這就是那時留下的痛傷口。”心花的聲音有些哽咽。

寶兒身子一震,這事情只有他的嬸孃和姐姐知道。

他又仔細看向眼前女子的臉,她的膚色偏黑,五官卻長十分的好。

一個稱呼哽在喉頭,卻怎麼也喊不出來,眼睛裡卻漸漸地蓄滿了淚水。

心花哽咽:“寶兒,姐姐終於找到你了。”

寶兒一下子抓住她放在自己的額頭的手:“姐姐,真的是你?你來找寶兒了?”

心花含著眼淚笑了:“是,姐姐來找你了。”

寶兒一下子把心花摟住:“姐姐。”他終於找到了姐姐。

“花花,這裡人這麼多,不如你們進屋找個地方再說。”梅含笑的聲音從姐弟倆的身後傳過來。

心花抬頭,趕緊拉著寶兒含著眼淚介紹:“寶兒,叫夫人。”

寶兒驚訝,原來這個少年是一位夫人,那姐姐就是她的丫環了。

這是姐姐的東家,他趕忙行禮:“夫人好。”

心花看看他的長相,又看看心花,這還真不用懷疑他們不是姐弟。

她心裡高興,臉上滿是笑意:“原來花花這些天一直在找你。難怪。走吧,我們去慶祝一下。祝賀你們姐弟重逢。”

寶兒放心了,姐姐的東家好和善,長得又美。

不過他長那麼大,都是在男人堆裡混的,面對美貌的夫人,他有些不知所措,臉也不知不覺地紅了。

心蕊在旁邊看的新奇,不由抿嘴笑道:“夫人,剛才聽到心花姐一下子說了那麼多話,我都怕她累著。”

梅含笑也樂了,打趣地對拘謹的寶兒說:”你可不知道,你姐姐一年到頭就是一個鋸了嘴的葫蘆,讓她說句話比不天入地還難。她最長的話是多少字來的?”她轉身對著心蕊。

心蕊笑著說:“夫人,婢子也記不得了,但婢子記得她一般都是三個字,四個字。”

心花被她們說的有些臉黑,不,她的小臉本來就不算白。

寶兒終於放下了心,看得出姐姐的主子是個好人。這樣的主子是不會輕易打罵下人的。

只是,他還是有些難過,畢竟他們姐弟現在沒有什麼自由,都是別人的奴僕。

他想起自己的主子,眼睛一黯:“夫人,姐姐,我就不去了,不能回去太晚了。”

心花眼睛的光芒暗了下去,她剛認回弟弟,可是姐弟卻不能長聚。

她也知道,弟弟是人家的奴僕,如果回去晚上,可能要被責罰。不過既然找到了,那以後就好說了。

於是她點點頭:“那你回去吧,以後我們再聯絡。”然後她看了一眼梅含笑,眼睛又轉向寶兒。

寶兒忽然跪下給梅含笑磕頭道:“夫人,看得出您對我姐姐很好,謝謝您。”

梅含笑趕忙說:“快起來吧,如果你有什麼困難或是要找姐姐,就到城東袁家。”

寶兒一愣,雖然袁天佑他們在這裡呆的時間不長。但毛家是什麼人。他當然知道袁家大院意味著什麼。

想想自己的主人,他的眼睛很快就暗了下去。

梅含笑迅速捕捉到了他眼神的細微變化,眼睛不由閃了閃。

寶兒遲疑了一下,又看了看周圍,對梅含笑說:“夫人,您,您最近要小心。”

說完又面向心花:“姐姐,我走了,沒事,你不要來找我。”

說著,拉著他的馬就走,也不再回頭。

心花呆呆地看著他的背影,心情忽然就變得沉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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