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說我們是朋友?”他捕捉到某一個詞,眼前微亮,很容易被滿足,耳朵微紅,溫吞道,“那姐姐可以叫我阿淮,我家人都這麼叫我。”

程栩然這個人,吃軟不吃硬,對方確實是出於為她好的目的,她也沒有理由去責怪什麼,平和道。

“那阿淮,快點回市區行嗎,在這淋雨演什麼偶像劇。”

傅時淮耳朵發麻,喉結滾動了下。

那邊,邢建樹回頭遠遠看著雨天站在一起的兩個人,感慨不已:“我們不會先喝上大明星的喜酒吧?”

宋硯清邁著長腿往前走,嗓音呈現出冷冰冰的質地:“閉上你的嘴。”

邢建樹聳肩,也就隨口說一句,並不關心具體情況。

這麼多年過去,大家都挺陌生了,但如果真有一天邀請同學參加婚禮,他跟宋硯清肯定得去捧場,是不是?

兩人上了27路公交。

邢建樹吹聲口哨:“去看看我們的新公司裝的怎麼樣了。”

博風科技在南橋設立的分公司,樓是宋硯清前兩年買的,裝修是最近新換的。

從江寧總舵跟隨宋硯清參與這次與南橋公司合作專案的幾位IT工程師現在還泡在公司。

細雨綿綿,枝葉扶蘇。

沾溼髮絲和衣衫。

涼風習習。

程栩然和傅時淮往114公交車的方向走。

她垂眼淺笑的時候,氛圍感很濃,底蘊感,沉澱著,一般人很少有,在這浮躁的二十一世紀。

像古時知書達禮的大家小姐。

從來沒聽她談起過她的家人。

“栩然姐,你家在哪啊?”

程栩然正在拿手機看地圖,小雨點有些模糊了手機螢幕,她在搜尋欄打上27路,纖長鴉黑的睫毛下掃過27線的公交站點,只是想看看,大致記住後就退了出去,嗓子溫潤。

“浙西雲城。”

是座很溫柔的城市,又名水鄉,地理位置偏西南方向,很少下雪,所以程栩然從小到大一直有個願望,想去北方看場雪。

如果可以,那年冬天下雪嗎?

是下的,二零一六年北方強降雪,是近百年來最大的暴雪。

也是在程栩然高考志願填報了南橋的同一年。

“有些遠,不過現在通訊這麼發達,有時間可以坐高鐵或者飛機回家看看的。”

“是啊,如果今年過年有時間……”程栩然止住話音,太遠了,不想那些。

“以後有機會,我陪姐姐回家看看!”

“你過年不回家?”程栩然並未放在心上,有些好笑。

“我……”傅時淮頓了下,卻沒再說話。

一輛公交車從遠方駛來,飛馳而過,雨水打在玻璃窗上,程栩然看到27線的字樣。

鏡頭遊移。

幾秒鐘。

邢建樹在公交車內朝他們熱情招手,嘴裡喊了什麼,淹沒在噪音裡,程栩然沒聽清。

但見他拍了拍宋硯清的肩,說了什麼,手指向車窗外的方向。

被拍的那人抬頭看了一眼,眸漆黑如寒星,隔著雨幕,程栩然剛要招手微笑,下一秒他就陌生地移開了目光。

“?”

沒看到?

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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