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人的圍繞喧囂的氣氛,生日蛋糕和搖曳的燭火,所有所有絡繹不絕的祝福中,他側頭看到窗外淋著雨的女生。

在最該體貼和迴避的時候,恰恰忽略了十六七歲的自尊心。

還是不夠聰明和成熟。

冬天的風是冷的,吹過呼吸也帶著幾分刺骨的寒意。

隔著學校上鎖的大門,遠處還能聽得到車流的聲音。

教學樓佇立在蒼涼的百年陽光下,記憶中的一間間教室等到開學也該滿新的人,挨著教學樓的小賣鋪也不會再賣過期的橘子汽水。

腳下的操場這段時間幾乎沒人,生了薄薄的冰。

鏡頭上移是黑白兩色的運動鞋。

細說他們之間也沒什麼轟轟烈烈的事。

無非是認識,熟悉,分別又重複。

怎麼偏偏讓人以朋友的身份記了這麼久。

“程栩然……?”身後響起一道不太確定的聲音,微啞,又如玉石打磨的溫潤,在宋硯清轉身的剎那,白溫巖眼神錯愕。

“你們是怎麼進來的?”白溫巖拿著鑰匙開了畫室的門,忍不住低聲問了一句。

沉默。

程栩然憋半天,憋出來一句:“我們……路過。”

大門是鎖的,白溫巖沒說,有宋硯清帶著還有什麼不敢幹。

“你現在是在三中當老師?”程栩然很震驚。

自從白溫巖復讀之後考上了一所985師範高校之後,程栩然給他發過祝福,之後倆人在微信上就沒有聯絡了。

這些年來他更像是班級裡的透明人。

得知白溫巖的近況,程栩然還挺驚訝。

“對,我畢業之後就直接回的三中。”白溫巖拿著快壺燒了熱水,給他們倒了兩杯,“教了三年美術。”

“你們呢?我知道你是大明星。”白溫巖笑笑,面容普通卻溫潤,也許是教美術久了,身上有種特別的氣質,程栩然姑且稱它為藝術,“你呢。”

“謝謝。”宋硯清環視屋子四周,側靠著桌,漫不經心接過水杯,指骨修長分明,“IT。”

“聽說現在這個行業挺飽和啊。”在畫室,白溫巖只穿了白色毛衣,身材瘦削,若有所思。

宋硯清懶散一笑,無所謂:“技術都在最前端唄。”

“程栩然。”宋硯清叫她一聲。

“嗯?”

“把圍巾摘了,你不悶嗎。”

是有些,程栩然摘下圍巾放在旁邊,在畫室逛了一圈,很多寫生畫,呼之欲出,異常傳神。

“在北方待久了,回雲城還習慣嗎。”白溫巖道。

“大差不差。”

倆人說著話,程栩然就在旁邊看畫。

一開始也沒想到會是這樣和諧的一幅畫面。

白溫巖右手帶著黑色皮手套,小拇指的地方空空蕩蕩,當年高三那種聚眾鬥毆,他手廢了一隻,很多事情,過去了,看開了。

對於受害者。

宋硯清和程栩然都會刻意迴避。

臨走前白溫巖跟宋硯清加了聯絡方式,眼神深深:“改天再約,有時間就會三中看看,很多老師都還記得你。”

他都知道,只是以最自然的方式接的坦蕩隨意:“記得我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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