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章 場面一度混亂
太極殿正殿的大門緩緩向他們開啟——
一入目便是金光閃閃琉璃牆，白玉柱，殿內還有薄霧祥雲環繞，真真是似夢似幻的仙境。
按照排好的順序，五人依次走近，最終在殿下正中央站定。
大殿的更高處是七把座椅，正中間坐著的就是現任靈霄派掌門楚明燁，緊挨著的左右手邊分別是青宸仙尊葉淮舟和蒼梧仙君沈觀南，輩分更高的各峰長老們也分坐兩側。
七人的面上的都沒什麼表情，沉著臉，給他們帶來了極強的壓迫感。
季聞歌抬頭仔細辨認著這些長老們——
受傳統修仙話本的影響，他一直以為宗門裡位高權重的仙君仙尊們都應該是白髮蒼蒼的慈愛老者形象，可現在一看完全不是這樣。
座上的七位無一例外，都是清一色的青年外貌，按人界的年齡劃分，應該都是二三十歲的當打之年。
“那位一定就是青宸仙尊了吧……”
雖說修仙界到處都是俊男靚女，可季聞歌還是為座上男子的美貌深深折服。
他白粉色的長髮用一支木簪隨意挽起，髮絲像是鍍上了一層柔和的瑩光，發出珍珠般的光彩。
鬢如刀裁，面若桃花，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小扇般的陰影，只是端坐在那，就是一副清冷絕塵的仙人模樣。
另一旁坐著的想來就是蒼梧仙君了，季聞歌還記得他是妖界白虎族出身。
劍眉入鬢，目若朗星，墨髮和白髮相間，竟也不顯得雜亂，臉上的獸紋和嘴邊明顯的虎牙給他俊朗的外形平添了幾分肆意的邪氣。
再看最中間的掌門，雖也有著面如冠玉，風流倜儻之姿，氣質卻柔和許多，像是被生活磨平了稜角，變得更平靜穩重。
李知樂在看清正中間人的臉後，瞳孔震顫，幾乎移不開眼，驚異地一瞬不瞬地死死盯著楚明燁。
這不可能……
可是那標誌性的銀灰髮恐怕也找不出第二個人了。
李知樂心情複雜，對方巨大的身份變化給她的心裡帶來極大的落差，她咬咬下唇，低落地垂下頭來。
楚明燁自然也一眼就看到了李知樂，他早就會料想到會有今天這樣的場景，可還是下意識地心虛起來，不敢對上她的眼神。
之後再找她賠罪吧，終究是他有所隱瞞，只是現在楚明燁還有更加要緊的事——
“既然各位都來了，不如依次介紹一下自已，好讓各位長老有個印象，之後也好做出選擇。”
楚明燁緩下神色，出聲打破了場上詭異的寂靜僵局。
“不用了——
“明燁啊，我們說得已經很明確了，今年不收徒。
“還是你們自已快些選好，早點結束，我還要回去開新釀好的酒呢。”
說話的這位明豔大美女正是丹青峰的採瑛仙子，也是楚明燁他們的小師叔。
“是啊，真不是不給你這個掌門面子，是我們的弟子真的夠了。
“一個單靈根弟子的修煉就要耗費普通弟子十倍以上的資源，我們是真養不起了！”
深感認同的景華仙君也來幫腔。
楚明燁啞然，他沒想到師叔師伯們的態度如此決絕，但他昨天沒怎麼做動葉淮舟和沈觀南的思想工作，被夾在中間的他也很為難，總不能靠自已照單全收吧？
“可是……”
“別可是了，楚掌門。”
近幾屆收了最多親傳弟子的雲鴻仙子對這個話題可太有話語權了。
“就拿丹羽那丫頭說吧，去年她金丹突破，簡直掏空了我的一小半存貨。
“更別說我還有其他十位弟子呢，他們每日修煉都快把微華峰的靈氣全給用光了，讓我都沒法練功了……
“要是還讓我收徒，我看啊，咱們內門也別開什麼弟子學堂了，直接改在我微華峰得了。”
“是啊”
“就是，我也一樣”
……
其他長老們紛紛附和。
這是什麼情況？？
剛才還嚴肅壓抑的氛圍怎麼又瞬間成了吐槽大會現場？
他們殿下站著的幾人面面相覷，季聞歌對仙門井井有條，嚴謹認真的濾鏡更是碎了一地。
雖然這種鮮活的氣氛他也很喜歡，可季聞歌現在更擔心的是——要是他們真的不收親傳弟子，自已不就完全沒希望了！？
楚明燁一邊賠笑著拼命打圓場，一邊用眼神向一旁的葉淮舟和沈觀南求救。
還是葉淮舟看不下去了，出聲穩定這混亂的局面。
“各位長老們說得也有道理，既然如此，那我們作為小輩的也就不好再推脫了。
“我和楚掌門還有蒼梧，一人收一個就是了。”
“啊？我？”
“……？”
葉淮舟用一句話就做了三個人的決定。
楚明燁欲哭無淚，他本來想讓葉淮舟勸勸長老們，畢竟他在他們眼裡的分量還是不一樣的，說的話也許還能聽進去些。
沒想到他這位大師兄還真擅長慷他人之慨啊……
“誒，這就對了嘛，還得是淮舟，關鍵時刻就是有擔當！”
不出所料，葉淮舟又收穫了長輩們的一致好評。
他其實本來對收徒這事也沒有多麼抗拒，反正他對待徒弟向來都是放養模式，任其自由發展，也能取得極好的成績。
只是想到長離的脾性，怕新收的徒弟和他水火不容，鬧的遠黛峰不得安寧，才在他之後不再收徒。
現在長老們都把拒絕的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他也不好繼續推脫。
“我不要。”
沈觀南散漫揚眉，聲音低沉，拖著長長的尾調。
葉淮舟不悅地皺眉，不知道他又在發什麼神經。
“你說不要就不要？你把靈霄派當什麼了？你有把我放在眼裡嗎？”
他下意識地用起從前做大師兄的語氣教訓起了沈觀南。
沈觀南完全不急，反倒是笑著反問道：
“青宸仙尊，我們現在可是平級哦，你不會又想拿從前師兄的派頭壓我吧——？
“我不會教，我沒空。”
“你！”
沈觀南是最知道怎麼氣葉淮舟的，他氣極反笑。
“好……你所謂的沒空就是指的整天賴在遠黛峰，趕也趕不走嗎？”
“他們兩個怎麼又吵起來了……？”
季聞歌小聲嘀咕著，到現在他都快完全忘了自已是來“面試”的，簡直像是來看戲的——要是再有把椅子和瓜子就更好了。
“師兄不就是還在介意我前日弄壞了你的機關嗎，我改天再給你賠個新的！
“就別藉著機會“公報私仇”了吧？”
這話說的刺耳，可沈觀南確實就是這麼想的，完全沒有半分惡意，至於這陰陽怪氣的腔調，就算作他們之間的一種情趣吧。
師兄還在生氣，所以才逼著他收徒，這樣他就沒時間老去煩他，也就不會再弄壞他的東西了。
靠著這神一般的邏輯，毫無關聯的兩件事，沈觀南竟然也能搭上聯絡。
“沈觀南，看來我最近是給你好臉給多了……”
葉淮舟笑眯著眼，完美的表情出現一絲皸裂，咬牙切齒地擠出這句話來。
沈觀南還想繼續辯解，楚明燁終於忍無可忍，直接給他下了禁言術。
他平日裡聽他倆這樣吵也就算了，這麼多年過去了他早就習慣了。
只是今天可是十年一屆的親選會啊！萬一讓殿下的新弟子以為他們靈霄派的高層都是這樣散漫性急，一言不合就吵架。
那整個靈霄派的形象將蕩然無存，完全成了一個草臺班子！（其實可能差不多……
在沈觀南的再三點頭保證下，楚明燁解了他的禁言。
他重新主持局面，力圖讓整個親選會回到正軌。
“那就由青宸仙尊先進行選擇——”
葉淮舟看了一圈下面站著的五人，根據長離的描述，輕而易舉地就認出了季聞歌。
“長得倒是伶俐……”
可是他根本不考慮選他，不該存在的念想，還是讓長離早斷了比較好。
這時，季聞歌突然向前一步，微微俯身行禮。
“仙尊，我想自薦——”
他抬起頭來，充滿野心和鬥志的眼神正對上葉淮舟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