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見一面很難
小的時候這個地方我來過很多次,每次都會站在門口對著關得緊緊地門抹著眼淚哭上許久,可是那原本對我極好的孃親卻突然之間變了,再也沒有出來看過我一眼。
還是身邊的嬤嬤實在是心疼,偷偷開門抱住我安慰。
“我要孃親!”
我摟住嬤嬤,但是目光卻依然看著大門。
嬤嬤只是抱住我跟著流淚,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最後被跟著的其他婆子帶走。
等我再長大一點,來的時間就少了。
漸漸的,對於她不出來見我這件事情也有了心裡準備,就再也不來了。
而現在我再次站在了佛堂門口,這裡的一切,陌生中又帶著熟悉。
“奉嬤嬤。”
我看著緊閉的門,輕聲喊了一句。
裡面傳出什麼打碎的聲音,一會兒的時間之後,才看到門從裡面被開啟。
幾年時間不見,奉嬤嬤看起來蒼老了一些。
她有些拘束的站在門口,眼神裡面卻是十足的歡喜。
“大小姐,您回來啦。”
她的聲音帶著輕微的顫意,讓我的心也跟顫動一次。
我忍住內心的激動,微微點了點頭:“我想見見孃親,可好?”
奉嬤嬤張了張嘴巴,她的神情那般不忍,我以為她會答應下來,可是卻依舊搖了搖頭。
“夫人她,不見任何人。”
我略帶急促的開口:“我不是任何人,我是她的女兒。”
奉嬤嬤抬手擦了擦眼角不知道何時泛起的溼潤,聲音卻也依然堅持:“夫人不會同意的。”
我知道自己不會這般輕易就能夠見到孃親,若是這般容易又如何等到現在都沒能如願呢?
我的目光定在那被關攏的門上,緩緩開口說道:“我做了一個夢,夢裡面我不得善終,有些害怕,也不知道向誰說。今日剛好回來,就想著再來見一見孃親。”
“我記得小時候若是做了噩夢,孃親都會把我摟在懷裡,輕聲的安慰。每每在她懷中睡著,都不會再繼續做那些亂七八糟的夢。”
“嬤嬤,你說以後……我還有機會在孃親的懷中睡覺嗎?”
奉嬤嬤聽我說完之後立刻朝旁邊呸了兩聲:“夢中的事情又如何能夠當真?”
“大小姐不要害怕。”
卻根本不回答我最後的那個問題。
“我知道。”我點點頭:“阿瑜是奢望了。”
“孃親心中有無法解開的心結,所以關在佛堂問佛。”
我的神情露出很大的不安:“阿瑜長大了嫁人了,遇到任何困境自然也要自己去解決……可是,面對著夢中出現過的許多情形卻無力改變......又該怎麼辦呢?”
奉嬤嬤臉上出現了凝重:“小姐夢見過什麼?又發生了什麼?”
我伸手捂住臉:“我夢見父親買了一副假的畫作,等我回門的時候故意以天價賣給了葉初黎......”
“嬤嬤知道嗎?葉初黎,是我的夫君。”
奉嬤嬤猶豫了片刻,用力地點了點頭:“這婚約,是夫人曾經和葉夫人定下的。”
“奴婢當然知道。”
也知道,這段明明天作之合的婚事,變得苦澀難嚥。
知道就好,知道,就代表著,我的孃親還是在默默關注著我的。
我的心中有了多一些的底氣,接著開口道:“我夢見葉初黎在發現之後狠狠地訓斥了我一頓......第二日我回來找父親對峙,卻被他狠狠地傷了心。”
“他說,我被他嬌養了十六年,該是他收取的利息。”
“嬤嬤,原本我是不相信的,可是剛剛父親已經提了出來,讓葉初黎去看看他新買的畫作。”
“和夢中的情形,一模一樣。”
死死抿著唇,我帶著恐慌開口問:“那是不是等回去的時候,我會受到葉初黎的訓斥?等將來,我也會死的悽慘?”
眼見我的神情越來越慌亂,奉嬤嬤開始站立不安。
“大小姐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只是太累了!千萬不要亂想!”
太累了?
不是啊,我只是重新活了一次。
可是卻也不再繼續說下去。
看著那扇始終沒有動靜的門,我有些失望。
孃親到底是經歷過什麼,才能夠這樣沉得下氣?
她明明直到現在,也還在默默地保護著我的!
她不願意出來,我也不能夠再逼她,她如今的感受,一定不會有多好。
“孃親既然不見我,我就要走了。”
看著奉嬤嬤已經染了白霜的鬢角,我開口道:“奉嬤嬤照顧孃親的時候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到時候我都不能認出你啦。”
奉嬤嬤聽到這裡眼睛一紅,突然急切的往前走了兩步:“大小姐且慢,奴婢再去勸勸夫人。”
我眼中露出希冀的光芒,沒想到還會有這樣的驚喜,急切開口:“那就麻煩嬤嬤了。”
眼看著奉嬤嬤進了門,我老老實實的站在門外等待。
只是很可惜。
奉嬤嬤的心軟了,但是我孃親的心卻依然還能再堅持,也不聽奉嬤嬤的勸說。
她帶著失望之色重新出了門,看我的目光裡面都是歉意:“夫人說……小姐吉人天相,不會出任何事的。”
我覺得有些可惜,但是卻也知道這次註定只能無功而返。
我理解的笑了笑:“沒關係的,以後我會多回孃家來,多來看一看孃親,若是我很久沒有來的話。說不定就是出事了。”
“讓孃親莫要擔憂,我會去想辦法解決。”
說到這裡,也已經差不多到了時候。
祖父祖母他們都不知道我來這裡,要是知曉的話也會多生許多波瀾。
他們從小就告訴我,我孃親犯了很重的錯,不要讓我多和她來往,不然的話她會把我帶壞的。
從開始的不相信到後來的信了,用了三年的時間。
他們開始還會讓人跟在我的身後注意著我,到最後就能夠放心下來。
這麼些年都沒有來看她一眼,要是突然被他們知道我再次出現,肯定會多了不必要的猜想。
他們想不想不關我的事,但要是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又多給孃親許多壓力,那就是我的不是。
所以我要走了。